第四十八章慈悲

1918年3月21日。

炮击于3月21日凌晨4点40分开始。炮击面积超过150平方英里的目标，这是整个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炮击。五小时内发射了超过 1100000发炮弹。

德军第二集团军，第十七集团军，第十八集团军同时发起进攻，第二集团军和第十八集团军对英军的第五集团军发起猛攻，第十七集团军向英军第三集团军发起猛攻。

到第一天结束时，英军伤亡17512人，德军在英军第五集团军前线的多个地点突破。两天后，第五集团军全面撤退。当他们撤退时，许多孤立的堡垒被随后的德国步兵包围和淹没。第三集团军右翼与撤退的第五集团军分开，也向后撤退，以免被包抄。

英军第五集团军最高指挥官休伯特·高夫立刻向法军总参谋长贝当将军请求支援，贝当将军只愿意支援6個师，但拒绝黑格元帅所说的20个师。

仅仅两天之内。

英军防线就被德军撕开一个30km深，65km宽的突出部。

代价则是整个德军在第一波行动就损失三十万人。

就连鲁登道夫将军，都要为他的疯狂付出代价，他的第二个儿子死在春季攻势的第一天。

.......

...

1918年3月26日。

杜伦会议。

不仅仅是德军内部面临着失败主义，英法两国同样如此。

首先是英国方面。

英国高层拒绝承认在过去三年里面，他们所鼓吹的把战争引向东方，所谓的巴勒斯坦战役，美索不达米亚战役，加里波利战役，东非战役，萨洛尼卡战役在战略意义上全部失败。

它们根本不能成为这场至大的战争决定性因素，真正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就必须在东线与西线上解决德军。

然而东线因为沙俄解体宣告失败，最后的结果就只能从西线获取。

不过。

索姆河与凡尔登战役的惨烈碾碎了所有士兵的心气。

这个时候英国内部也在遇到极大的问题。

首相阿斯奎斯的下台，新任首相大卫·劳合·乔治对前线的干预就更深，他已经开始对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黑格严重不满，还要维持着漫长的防线，英国的人力已经快要枯竭了。

首先是按照法国人的意见修建防区，从从纸面数据上面来看，法国人似乎一直在吃亏，450公里的防线法国人要负责350公里，而英国人只需要负责100公里。事实上这个做法是不正确的，英军的防线大多是索姆河，帕斯尚尔，阿拉斯这些热点地区，法国人的战线则相对平静。重新分配之后，英国人将面对德国在西线一半的兵力。

仅仅如此就算了。

大卫·劳合·乔治削减英军的兵力，把大量的军队留在英国本土，部分派往巴勒斯坦，这样让黑格元帅没有兵力来进攻敌人。这也导致了他根本无法补充1917年的损失，最后只能缩减师和旅的四分之一规模。使得很多士兵引以为傲的部队被强制解散与合并，极大的打击了英军的士气。

黑格元帅认为战争应该在1919年春季结束。

首相大卫·劳合·乔治认为应该在1919年7月结束。

同时他任命亨利·休斯·威尔逊将军为帝国总参谋长，这再次瓦解了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元帅的权力，并且造成英军内部的分裂。

法国同样如此。

法军几次的大规模哗变导致法军高层难以信赖基层士兵，在经过多年的堑壕战，高伤亡，死亡冲锋等，这也导致法军士兵对战争的厌倦，以及对战争性质的质疑。

包括法军高层的贝当将军，在杜伦会议之前，贝当将军就坦言德国人将在开阔的土地上击败英国人，然后也会打败我们。

他认为英国的第五集团军会像意大利人在卡波雷托一样被击溃。

这也导致了法军高层福煦将军和贝当将军的争吵。

贝当将军向着福煦将军怒吼道。

“那些英国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劳合·乔治就是一个政客，他是想等到我们法国人和德国人都死光了，然后他们英国保存足够的实力，他们就是欧洲的主人了！”

“那些英国士兵是我们的战友，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就是我们的战友，你可以不信任劳合·乔治，但你必须信任他们！”

“但劳合·乔治不愿意将更多的兵力派过来，福煦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兵力补充了，我们的人已经快要死光了，必须要让劳合·乔治派出更多的兵力来！”

“这里是我们的领土，是法国的领土，法国的领土不能指望英国！”

“你究竟是为了法国？还是单纯想为了你的儿子复仇！？”

......

空气似乎一瞬间凝固下来。

福煦将军的儿子和女婿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中，这场战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它不仅仅摧毁人的肉体，还会摧毁人的内心，他们已经不仅仅在伤害敌人，还在不断伤害彼此。

贝当将军痛苦地低下头来。

“听你的吧。”

贝当将军终究是向着福煦将军妥协了。

由费迪南·福煦担任盟军总司令。

当然。

即使如此。

也不代表法国高层内部就相对稳定。

首先是总统雷蒙·普恩加莱与总理乔治·克列孟梭之间的矛盾。

如果要说欧洲大陆的暴君，俄罗斯帝国的尼古拉二世是第一个，德意志帝国的威廉二世是第二个，那么法兰西共和国的普恩加莱就是第三个。

法国作为议会制国家，是严格限制了总统的权力，但普恩加莱是个意外，他在法国拥有难以想象的权力。

作为一个极端主战派。

普恩加莱在从政时就表示一定要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

一直到1917年总理克列孟梭上位，两人的矛盾逐渐激化，福煦将军的任命也是两人矛盾的一次体现。

不过所有人都知晓一个共同点。

这场战争早已不是谁能赢下这场战争，而是谁能撑住最后一口气。

........

....

在第五集团军好不容易稳定好战线之后。

法军第三集团军终于从后方顶了上来，为了解决法军的支援，鲁登道夫将军命令军队将法国第三集团军和英国第五集团军中间突破，切断法军与英军的联系，这个计划明显是不理智的，前线的军队已经连续进攻48个小时。

位于阿拉斯的第十七集团军则与位于佛兰德斯平原，也就是伊普尔地区的第四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向着英国第三集团军和，第一第二集团军发起进攻，把他们逼向大海。

不过德军后勤的问题再次在索姆河暴露出来。

在上一次索姆河战役当中，整个索姆河地区已经被轰炸成一片废墟，找不到任何一块完好的道路，后勤根本无法跟上，导致德军推进放缓。

一周后。

德军的攻势开始动摇，步兵精疲力竭，而且越来越难以向前移动火炮和补给以支援他们。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新部队被转移到重要的铁路中心亚眠，防御开始加强。

在前线几乎所有指挥官和参谋人员的要求下，鲁登道夫不得不于4月5日取消了米歇尔攻势。

在整个米歇尔攻势当中。

协约国军队损失了25万人，1300门大炮和200辆坦克。德军则损失23.9万人，占领了3100平方公里的土地，最远前进了65公里。从表面上来看是德军占优，但协约国军队的消耗可以得到补充，德军无法得到补充，损失的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1918年4月7日。

乔其纱行动开始。

第四次伊普尔战役。

目的是夺取伊普尔，迫使英军返回海峡港口并退出战争。

德军于4月7日晚上开始对协约国军队防线开始炮击，炮击一直持续到4月9日黎明，德军第六集团军以八个师的兵力发起进攻，负责防御的则是葡萄牙远征军，自从葡萄牙对同盟国宣战以来，一直作为边缘打杂的存在，如今面临德军前线最猛烈的进攻。

英军准备在德军发起进攻之前将葡萄牙远征军撤离，到了4月6日的时候，葡萄牙第一师全部撤离，留下葡萄牙第二师，他们将要独自守护11公里宽的前线，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自然障碍。

正当4月9日英军准备协助葡萄牙第二师撤离的时候，德军发起了进攻。

不到一天的时间。

在面对德军八个师的兵力，葡萄牙第二师全军覆没。

德军前线突破了9公里。

英军第四十师也在德军的猛烈进攻下崩溃，向北全面撤退，英军第五十五师勉强守住了阵地。

第一天结束时，德军取得了让人侧目的战果，但是很不幸，德军既定的战役计划却依旧没有达到。原本计划全面渡过利斯河并防守沿岸，现在德军却没有在利斯河上控制任何一个渡口。随着英军后备部队逐步开上来，德军遇到的抵抗愈发激烈。

第二天。

德军将攻势扩大到北方，迫使阿尔门蒂耶尔的守军在被包围前撤退，并占领了梅西讷山脊的大部分地区。到当天结束时，为数不多的英国预备役师很难在里斯河沿岸守住阵线。

鲁登道夫对德军的进展感到鼓舞，他从南面调来7个师，现在德军在前线的部队增加到了31个师，而协约国联军只有13个师。德国最高陆军司令部不断督促第6集团军继续向西进攻，不要吝啬预备队的使用，第6集团军直接答复。

鉴于进攻地区的路况，投入更多部队不仅不会对进攻产生有利影响，而且会增加混乱。当务之急是尽快支援更多的炮兵和弹药。

而英国这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英国远征军总参谋长黑格元帅再次要求法军北上支援，又再次遭到法军的拒绝，理由是这只是德军的牵制性进攻。

到4月11日晚的时候。

英军第一和第二集团军的联系即将被割裂。

黑格元帅不得不下达无路可退的命令。

“法国人已经赶来了，战争的胜利取决于哪边坚持更久，除了奋战到底，已经没有别的出路。每个位置都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每个部队都不许再撤退。我们坚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而且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所以我们一定要奋战到底。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祖国的安危和人类的自由，都仰仗于诸位的坚持。”

4月12日。

德军进攻北面凯默尔山一线的拜约勒，但同时错失了进攻阿兹布鲁克的机会。

到了4月14日。

德军兵峰已经开始迟钝，第6集团军各师上报人员均损失惨重，每个师平均军官损失人数超过100人。而协约国联军这边不断有新生力量加入，到了14日晚间，英军第二集团军司令普卢默将军麾下已经增加了2个法国师和1个法国骑兵军，黑格元帅还在不断给福煦打电话，要求派更多的法军过来。

4月15日。

德军成功占领拜约勒，第6集团军则已经精疲力竭。

英军一咬牙放弃了伊普尔东面的突出部撤出了所有的军队，相当于放弃整个伊普尔，这次撤退也就意味着放弃了1917年帕斯尚尔战役以25万人代价换来的战果。

不过这次撤退是值得的，德军并没有发现英军的撤退计划，使得英军尽可能地保留了有生力量。

4月17日。

法军已经送来12个师。

意味着德军妄图在法军支援来之前彻底切断英军交通线的期望落空了。

4月19日。

英法联军已经难以维持，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要不要炸毁加来和敦刻尔克的港口，从诺曼底到多佛到底有哪些港口可以替代。

德军士气已经全面衰弱，就连暴风突击队的士气都已经跟不上了，整个前线化作血肉磨坊。

血腥而又无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5月1日，德军未能再取得任何显著的进展。在看到佛兰德斯地区又变成以往以米作为推进距离标准的血肉磨坊后，鲁登道夫不得不再次承认，德军的作战计划落空了。

整个乔其纱行动。

协约国军队损失11.2万人。德军损失8.6万人，占领1000平方公里的土地。

可以说不管是米歇尔攻势还是乔其纱攻势都没有达到既定目标。

1918年5月28日。

布吕歇尔攻势。

第三次埃纳河战役。

相比较英法德三国的精神已经到极限，美军心态则好得多。

法军和英军本想用美国士兵来填补他们那些几乎打空的部队，但美国高层拒绝了这一提议，美国远征军总参谋长约翰·约瑟夫·潘兴将军要求美军必须是独立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也是美国总统威尔逊的要求。

作为总统制国家，这跟选票有非常大的关系，威尔逊要保证在战争结束时，美国要起主导性作用，从而使之在缔结合约时占得一席之地。

这个时候的美军还并不明白他们参加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他们还将法军不让他们去最前线赶到不满。

他们很快将会明白，这是一场莫大的怜悯。

1918年5月28日。

美国远征军第一师准备对坎蒂尼发起攻势，他们是当时在法国的5个美国师最有经验的一批。这次袭击的目的既是为了减少德军在前线的一个小突出部，也是为了给法国人灌输信心。

话虽如此，法军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空中掩护，368门重炮，迫击炮和火焰喷射器，以及施耐德坦克。

起初在法军的火力掩护下美军的进攻很顺利。

不过。

不管是法国人还是美国人都没有想到。

就在这个不足轻重的地方，美军正准备攻入这个村子的时候。

德军第十七集团军，希尔德加德第一军第一师出现在此处，德军精锐中的精锐，对美军展开了无差别的屠杀。

风暴突击队的工程步兵，全身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之中，全身被鲜血染红。

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当美军士兵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时。

工程步兵却倒下陷入咳嗽当中。

美军士兵看到了。

他明白了那个帝国公主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了。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

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在这场世界大战的第四年，在这片大地染上了足够的鲜血之后。

神终于展现了至大的怜悯。

大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