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您来当首相

在原本历史中的萨卡里亚之战只持续了20天。

并且是极为惨烈的攻坚战，最近的距离已经靠近安卡拉五十公里。

而希尔德硬生生把这场战争拉长到两个月，只是围绕着查尔山逼迫土耳其军队不断放血，如果凯末尔还想继续的话，这场战争至少还能持续一个月。

但凯末尔不能继续了。

如此漫长的防线，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也没有余力对希腊军队发起反攻，只能放弃萨卡里亚河的防线，围绕着波塔利亚收缩防线，以免整個防线彻底崩溃。

不过即使如此。

土耳其军队也几乎已经到极限了。

相比较而言。

现在的希腊军队处于士气极盛当中，虽然希尔德的作战计划给希腊军队带来极大的伤亡，但只要能赢希腊军队可不会在乎这些。

这片大地，人命是最轻贱的东西。

1921年11月2日。

希腊擢升希尔德·冯·阿尔萨斯-洛林公主为中将军衔。

然后。

然后希尔德就被架空了。

希腊军队想要的是一个能够在战争致命关头，能够为他们背锅甚至可以说打赢这场战争的人，现在萨卡里亚战争已经赢了，剩下只有最后的攻城战，对于希腊军队来说，拿下安卡拉几乎已经是稳中稳的事情了。

自然不需要希尔德这么一个外国人，来抢他们的功劳。

拿下安卡拉的应该是一个希腊将军。

不应该是一个德意志公主。

希尔德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提醒希腊高层，现在希腊军队的补给有严重问题，法国巴勒杜克到凡尔登的补给线，可以日夜不停持续一年。但希腊可以吗？是不可能持续的，两个月断断续续的补给线已经根本维持不下去了。

希腊高层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本身希腊高层就一团混乱，内部分裂的一塌糊涂，

有人认为应该趁着士气高昂速战速决，有人认为应该就地修整后勤系统，也有人主张继续给土耳其人施加压力，逼迫安卡拉政府投降。

但不管怎么样，那就是希腊人自己的事情，与希尔德无关。

1921年11月5日。

土耳其。

安纳托利亚。

埃斯基谢希尔。

希尔德在自己的房间当中，现在战场上面已经没希尔德什么事情了，希尔德也没打算去凑热闹，免得希腊高层失败了还找借口把锅甩给自己。

此时与希尔德一起的，是一个穿着异常华贵的贵族长袍，头发梳理的油光发亮。

一看就是大英帝国正米字旗贵族。

大英帝国的上议院领袖，德比郡凯德尔斯顿的寇松男爵，凯德尔斯顿的柯松伯爵，斯卡斯代尔子爵，拉文斯代尔男爵，斯卡斯代尔男爵，凯德尔斯顿的寇松侯爵，外交大臣乔治·纳撒尼尔·寇松。

比起首相大卫·劳合·乔治支持希腊战争，外交大臣寇松侯爵是反对希腊战争。

他曾经在公众场合就对劳合·乔治说过。

别去煽动希腊人对土耳其人的战争。

当时间走到现在。

大英帝国国内恶化到不能再恶化的经济形势，外交政策上的失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要不劳合·乔治在下次大选中失败，要不劳合·乔治就自己去找国王乔治五世递交辞呈。

其实希尔德的到来，萨卡里亚之战的胜利反而加剧了劳合·乔治的垮台。

大英帝国的民众会将次视为劳合·乔治的无能。

以至于不得不依靠希尔德一个小女孩的救场，甚至希尔德还是以法国的名义，这是英国人更加无法容忍的。

特别是这位公主原本是应该属于他们英国人的。

寇松侯爵坐在希尔德的对面。

手中捧着一杯红茶。

“殿下是希望我去警告希腊军队不要贸然进攻，还是希望由大英帝国为希腊军队提供一些后勤保证？”

寇松侯爵还是以德意志帝国的公主身份对待希尔德。

其实希尔德真要的话，寇松侯爵是会给的，以大英帝国庞大的实力，支援希腊军队一些后勤物资，那还是绰绰有余，之前没给那也是担心会引起法国的不满。

希尔德却摇摇头。

“您误会了，阁下，我邀请您前来，是希望能跟阁下谈点事情？关于大英帝国的事情。”

“哦？不知道殿下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请问一下大英帝国的政治问题，假如，我的意思是说假如，大卫·劳合·乔治首相离职的话，将会由谁来担任首相的位置。”

寇松侯爵皱了皱眉。

有点搞不清楚希尔德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而且理论上来说希尔德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希尔德打算干预英国政治。

这对于寇松侯爵来说有点头疼，因为法国人可以让希尔德滚的越远越好，希腊人可以完全把希尔德架空。

英国不行。

乔治五世以威尔士亲王名义向希尔德发出的求婚请求，可是一直生效的，只要希尔德愿意点头，那威尔士王妃，未来的英国王后就是给希尔德留着的。

寇松侯爵也能够明白乔治五世的想法，特别是在这场战争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三兄弟当中只剩下乔治五世还保留着王位，所以乔治五世一直在想尽力挽回些什么。

带来的后果就是为难了他们这些人。

寇松侯爵只能向着希尔德解释道。

“这得看是如何离职的，假设到下次选举，首相所在的政党无法成为多数党，其他政党拒绝和其联合组阁，那么首相就只能向陛下递交辞呈。如果是因为自身主动辞职的话，那首相所在的政党会提名一位新的首相人选给陛下，只要陛下同意，新首相就出来了。”

“那如果是主动辞职呢？”

“因为我的官方身份不好回答您，但作为私人，我只能回答您，殿下，新的首相可能会在保守党当中。”

现在的大英帝国首相劳合·乔治是自由党成员。

理论上来说如果劳合·乔治主动辞职，下一任首相也应该是自由党成员，不过寇松侯爵却说是保守党，从这里也能看出英国政党的复杂状况。

当然。

寇松侯爵没有明说。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作为保守党的一员，大英帝国的外交大臣，也是英国首相的热门人选。

希尔德突兀地说道。

“这么说阁下您也可以成为......诶，应该不可能，乔治叔叔肯定不会同意。”

寇松侯爵握着骨瓷杯的双手一紧。

能够被希尔德称之为乔治叔叔的，那不用猜就知道，大英帝国国王乔治五世。

“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寇松阁下您说的是保守党会成为下任首相，那么选择就非常少，首先他得有当内阁大臣的经验，这一条就可以排除掉很多人了。然后剩下的，我觉得总共就两位，一是作为外交大臣的您，二是作为贸易委员会主席的鲍德温先生，当然还有一位枢密院的安德鲁·博纳·劳先生，他是作为首相的缓冲期。毕竟不管是您还是鲍德温先生，都和劳合·乔治首相有矛盾，直接任命你们不太合适，如果跳过安德鲁·博纳·劳先生之后，那肯定是鲍德温先生担任首相。”

“殿下是认为我不如鲍德温先生吗？”

寇松侯爵有点生气地反问。

作为大英帝国的侯爵，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相的寇松侯爵，如今希尔德的意思就差直说寇松侯爵不如保守党另一人鲍德温了。

“不，寇松阁下您误会了，我不是指这个意思，我是指按乔治叔叔的想法。”

“也就是说在殿下看来，我在陛下眼中不如鲍德温先生了？”

“我都说了，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让我想想怎么组织语言？和你们的能力没关系，是身份的问题。”

“身份？”

寇松侯爵倒是愣住。

“是的，身份，如果我是乔治叔叔的话，我肯定会选择一位平民出身的大臣作为首相，而不是选择一位侯爵作为首相，如果您是平民的话，我想乔治叔叔肯定会选择您。”

虽然这听起来不可思议。

但却至关重要。

寇松侯爵表情呆愣地一动不动，如此简单却要命的道理，让寇松侯爵后背直冒冷汗。

其实只要寇松侯爵以乔治五世的心态想想就明白。

寇松侯爵是上议院领袖，是尊贵的侯爵。

在民主的时代，由上议院领袖来担任首相确实听起来不合适，特别是在工党越来越壮大，寇松侯爵的贵族身份本身就足以成为一个攻击的方向。

如果以这种方式输掉成为首相的机会。

以这种方式失去登上荣光之位的机会。

除了不甘心。

那什么都没有。

不过。

寇松侯爵立刻恢复过来，这件事由希尔德跟寇松侯爵说就很耐人寻味了，这个小公主可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是在战场死人堆里滚出来的魔女。

“殿下的意思是？”

希尔德笑了笑。

这样权力不就到手了。

只要希尔德能帮寇松侯爵拿到首相之位，那么希尔德可以随意开口向寇松侯爵索要代价。

“其实让阁下您成为首相不算麻烦，说到底不过是现在您的功绩并不能称之为伟大，您所做的事情对比起鲍德温先生，并不能掩盖您的身份特点。所以只要一个很简单的条件，您达成了一项足以将您的名字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足以让世人赞颂您的名字，足以掩盖您的身份一切特点。”

寇松侯爵嘴角抽搐。

他要是能做到这些，他还会为首相的位置发愁？

就连打赢世界大战的劳合·乔治都被迫退位。

即使是作为政敌的寇松侯爵都不得不佩服劳合·乔治，在战争开始之前劳合·乔治就在自由党和保守党都有着大量人脉的支持，最关键的是他在战争开始之前，是坚决反对世界大战的。

而在世界大战开始后，劳合·乔治就立刻转变为强硬的主战派，作为战争大臣时，劳合·乔治调集了全国所有的力量为战争服务，即使爱尔兰在这个时候爆发革命，都没有让英国像德俄那样崩溃。

更是让英国打赢了世界大战，将大英帝国的版图扩张到极盛。

不过。

即使劳合·乔治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因为国内的经济危机，和在希土战争中的错误判断，也不得不面临主动退位的地步。

连劳合·乔治都不行。

还有什么伟大功绩是他寇松侯爵能做到的？

寇松侯爵揶揄道。

“也许殿下您应该让我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不行，但拯救巴尔干您可以做到，1922年大英帝国伟大的寇松公爵终结了巴尔干千年的血仇，为欧洲赢得了和平。”

希尔德伸出纤细的手指，向着寇松侯爵举起杯子。

“您觉得如何？”

........

....

1921年11月10日。

根据希腊飞行员的侦查报告，土耳其军队并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并且围绕着波塔利亚开挖战壕，这下战线要比萨卡里亚战线要短得多，也更难以突破。

这给了希腊军队一个难题。

要不就趁着土耳其军队防线还在布置当中，对土耳其军队发起进攻，一举突破防线，拿下安卡拉。

不过后勤是个严重问题，一旦无法迅速拿下来，那后勤系统将面临着崩溃的风险。

要不就是重新修整后勤补给线，让士兵们好好休息调整一会儿，然后再发起进攻。

不过这也会给土耳其军队足够的准备时间。

为此。

希腊军队不得不再次求助大英帝国，希望大英帝国能为他们提供一点后勤物资或者武器弹药都可以。

大英帝国表示可以提供给希腊物资。

不过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年初。

也建议希腊军队等到明年年初再发起进攻。

希腊军队自然等不了。

整个希腊军队高层一团乱麻，国王康斯坦丁一世生病，希腊军队高层两极分化，谁也不服谁。

最终。

1921年11月12日。

希腊小亚细亚陆军总司令帕普拉斯中将下达进攻命令。

波塔利亚之战开始。

这场战争并不需要多说，希腊军队严重错估了土耳其军队的实力，土耳其拥有的机枪和大炮数量比希腊军队估计的还要多得多，是有第三方势力继续给希腊军队提供了支持。

甚至还有法国和意大利的武器，显然，是从意大利军队和法国军队那边采购过来的。

这对于希腊军队是要命的。

不过土耳其军队来说。

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即使送来的黄金给土耳其军队缓了一大口气，但对比希腊军队的武器装备，土耳其军队仍然处于巨大的劣势当中。

所幸的是。

他们是防守方。

还是收缩防线后的防守方。

土耳其的天气已经极端恶劣了，萨卡里亚一直在下雨。

土耳其军队的防守策略并不复杂，铁路和桥梁被炸毁，村庄在焦土政策中被烧毁，就连波塔利亚都这个重中之重的地区，都被土耳其人给毁灭，是准备拖着希腊人一起下地狱的。

不过希尔德全程都在埃斯基谢希尔。

希腊军队不希望希尔德掺和进来，希尔德肯定不会硬凑过去的。

迟早有一天。

希腊军队会主动来求希尔德的。

这一天来的稍微有点快。

一周之后。

1921年11月20日。

埃斯基谢希尔。

希尔德依然穿着白色长筒高跟靴子，双腿交叠在一起，身上多披了一件黑色披风，坐在康斯坦丁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看着帕普拉斯中将。

现在的帕普拉斯中将在希尔德面前显得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