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人生低谷
在1927年美联储选择降息之后,美国股市开始疯涨,这带动的不仅仅是美国股市,还有欧洲各大股市。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德国国家银行行长沙赫特。
在1927年底正式进行了间接干预,减少了对股权投资者的贷款,这在德国引起了一部分的恐慌。
不过在随后仍然持续不断增长的股市,让沙赫特遭到了批评,称沙赫特对经济的干预,导致德国失去了大量投资和股市发展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
这种速度的股市增长让人胆战心惊。
即使是美联储也感到了不对劲,美联储内部也被划分为两派,一派是美联储董事会赞成对贷款成员银行施加“直接压力”,另一派则是纽约联邦储蓄银行则希望提高贴现率,但过于快速增长的股市依然让美联储察觉到不对劲。
在1928年2月2日,美联储主席罗伊·阿奇博尔德·杨正式宣布了加息,并警告美国地方银行不要再发放股权投资此类贷款,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方法遏制股市无节制的增长,也开始试图成立监管组织,就是证监会的雏形。
当到了这个时候,美联储的加息已经无法对美国人民起作用了。
美国股市仍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
民间借款利率已经飙升到20%,杠杆率直冲十倍。
所谓20%利率就是借款100美元每年要偿还20美元的利息。
杠杆则指的是指举债投资于高风险的事业或活动,用简单的方法来做比喻,有一個青年想要花20马克购买一只股票,但他身上只有10马克,于是他向人贷款了10马克,凑齐了20马克购买股票。
这就是一倍杠杆,加杠杆就以往此内推。
而所谓的十倍杠杆。
以同样青年举例,他想在美国纽约买一套房,房子需要20%的首付,青年只能拿出10%的钱,又找亲戚借了10%的钱凑齐首付,这就是十倍杠杆。
本质上就是借钱投资,代表着高风险和高回报。
当杠杠率叠加到十倍以上时。
原本小的亏损将变成无法挽回的灾难,成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
在短短半年之间,美联储从2.7%一直加到了6%,就是为了遏制这种极端投资。
但没有任何作用。
美国股市已经处于失控边缘,仿佛成为毁灭前的最后疯狂。
只涨不跌成为共识。
同时期。
美国总统大选也将在1928年时开启。
在1927年的时候,美国总统柯立芝就宣布不会参加总统大选,两个候选人分别则是民主党艾尔·史密斯,以及共和党赫伯特·胡佛。
其实不用选举,所有人都知道谁会当选。
民主党的艾尔·史密斯是一个天主教徒,反对禁酒令和涉嫌腐败几乎不可能赢得胜利。
而对面的赫伯特·胡佛则完全不同。
作为出生在美国传统贵格会家庭,年幼时父母相继去世,在教会和叔叔的帮助下长大,叔叔是一名医生被认为是有文化,有教养,并且具有强烈责任感的,可以说是宗教非常浓郁的传统美国家庭。
从斯坦福大学毕业之后,因为1893年的经济危机,导致胡佛很难找到工作,只能成为一名低级矿工,在经过努力成为一名矿探员,他反对最低工资等措施以及工伤赔偿,因为他觉得这对业主不公平。
不过到了1914年的时候,胡佛自身成为业主之后,反而开始支持八小时工作制以及工会组织。
在世界大战时期。
胡佛和其他在伦敦的美国商人,开始帮助当时滞留在欧洲的美国人返回美国,胡佛成为委员会主席,为美国人派发物资和帮助。并在比利时遭受粮食危机时,英德都不愿意提供帮助,只能由当时作为中立国的美国帮助,理所当然也是由胡佛负责这项计划。
到了1917年美国加入战争后。
胡佛成为美国食品管理局局长,因为世界大战带来的粮食危机,食品管理局监督美国各地的食品生产,并利用其权力购买、进口、储存和销售食品,在胡佛的领导下美国为协约国提供了2300万吨的食物。
战争结束后,又继续由胡佛为欧洲提供救济计划,其中大部分提供给德国,以及遭遇大饥荒的苏俄。
到了1927年密西西比河洪水的时候,又是由胡佛担任特别委员会主席,胡佛建立了一百多个帐篷城市和一支由六百多艘船只组成的船队,并筹集了1700万美元来救灾。
在如此多的光芒叠加起来。
赫伯特·胡佛几乎具备了美国人眼中完美的理想形态。
教会,传统,保守,家庭,怜悯,仁慈,善良。
特别是在如此繁荣的时代。
美国人相信胡佛将会成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总统。
当胡佛就职美国总统时。
他向着所有美国人宣布。
“如果有机会推进过去八年的政策,我们很快将在主的帮助下,看到消除贫困的那一天。”
......
....
同样在这个时候。
希尔德几乎再未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这被人当成希尔德因为害怕被打脸而躲着不敢出来,美国报社也阴阳怪气希尔德就算被戳破也没关系,毕竟她一个小公主谁跟她计较呢。
这段时间希尔德也回到了柏林。
在法国贝当元帅根本不想再见希尔德,对贝当元帅来说能够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就按照现在这个时间回到1900年之前的美好的时代,像希尔德这种怪物就算了吧。
只不过希尔德愿意留在柏林,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很高兴的。
比如说那个男人。
其实青年并不想去见希尔德,去见希尔德会让青年觉得幸福。
这种幸福对于青年是无法容忍的。
他越幸福就会越容易想起索姆河,想起死在战场中的劳尔森,维梅尔,威廉等等,青年能够清楚地记得他们的脸,一旦想起他们,青年就无法容忍自己得到幸福,这是一种可耻的背叛。
所以青年必须要不顾一切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必须不顾一切的复仇,只有这样,他才能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只不过。
青年还是忍不住去无忧宫见他的公主。
为了这点小小的幸福,他愿意忍受一切痛楚。
也只有在希尔德面前,他可以展现他软弱的一面,正如当初鲁普雷希特亲王告诫青年时一样,在希尔德面前青年才能重新成为人。
当再次见到希尔德时。
希尔德仍如初见一般,只不过再也没有见过希尔德穿德军军装。
不过这一次不在无忧宫。
而是在青年的公寓当中。
德意志共和国。
柏林。
米特区威廉大街100号公寓。
青年总共有两套住所,一套是在慕尼黑蒂尔施街41号,一套就是这里,如果用套来形容的话可能不太合适,这是一个只有3x4.5米的小房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破木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整个房间异常的干净整洁,除了淡淡的肥皂味几乎没有任何味道,作为单身的成年男性,能打扫成这样。
不是gay就是严重的精神患者。
可以从桌子上大量的镇定药物就可以看出来,希尔德将这些药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乱吃药。你这是典型的战后PTSD,这个时代没有可以治疗你的药物。”
“我没有得PTSD,我的状况很正常。”
因为只有一个椅子。
所以青年只能坐在床榻上,他依然倔强的强调道,即使到了1928年,社会依然存在对PTSD的偏见,青年自然不愿意承认他也有严重的PTSD,只不过他的反驳在希尔德面前显得非常无力。
希尔德只是说道。
“你不愿意也很正常,愿意承认自己的精神病,就说明好了不少了。”
“为什么您就想证明我有精神疾病呢?”
希尔德还是那身黑色毛衣转过身来,背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胸看着青年。
“因为我想打压你,我想让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当个公务员。”
青年低下头笑了笑。
“我的母亲也这么跟我说过。”
“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扮演的都是妈妈这种角色?”
“我的母亲也总是用您这样的眼神看我....”
“如果你想叫我妈妈,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没法给你爵位。”
青年抬起头来看向希尔德。
如果单纯从希尔德的外表来看,可能和妈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就像是不知人世悲伤为何物的小公主,也不能说完全不像,至少在胸大这方面还是很能体现母性的。
不过对于青年来说,希尔德与德意志深深绑定在一起。
如果非要说的话在青年心目中希尔德加德就是布伦希尔德。
不过布伦希尔德是齐格飞的小姨。
好像也差不多。
“那我怎么样才能获得爵位?”
“要不你做出什么名留青史的功绩,就像工业化肥这种。不过你现在想要当科学家,那还是有点难度的,那就只能等到你成为首相之后,我才能给你爵位。”
至今为止希尔德也就给出过三个爵位。
一个是给莱托夫斯基尔将军骑士头衔,奖彰在塞尔维亚战争的功绩。
一个是给鲁登道夫将军男爵头衔,奖彰在世界大战中的功绩,同时作为惩罚,要让鲁登道夫将军拿命来换。
一个是给弗里茨·哈伯先生,奖彰他制造出工业化肥这种无与伦比的伟大功绩。
如果要给青年爵位就是比较麻烦的事情。
青年还没有任何功绩,就算有功绩青年也还是政治人物,政治人物在爵位方面会特别敏感,只有在作为大臣及以上才能在退休的时候获得贵族头衔,基本上等同于获得贵族头衔等于政治生涯终结。
更重要的是现在德国是共和国,不是君主帝国。
当然。
这对于青年来说都不重要。
“我觉得我可能要失败了.......”
1928年的世界经济对于希尔德来说,那只是有些损害希尔德的名誉,让希尔德这个战争公主别没事去经济方面指指点点。
但对于青年来说就是要命的。
他的政治理念,他的政治世界观,都需要依赖于仇恨与战争。良好的经济发展也让德意志人民期待保守稳定的立场,而不是巨大的改变。
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青年的帝国社会党选票在急剧下跌。
“在索姆河的时候,在1918年的时候,你可是斥责所有失败言论的。”
“其实当初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只不过想的是绝对不能输。”
“如果你想要放弃的话也可以。”
“您.....同意我放弃吗?”
希尔德笑了笑。
“放弃可比坚持下去困难多了,如果你想放弃的话,回维也纳或者离开欧洲去学艺术都可以。”
“您会恨我吗?”
“不都说我是妈妈了,别说你想放弃,就算你是废物,莪也不会恨你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很简单,因为我需要一个代理人,所以我选择了你,我需要利用你来间接控制德意志。”
青年笑笑。
他抬起头来看向希尔德,希尔德漂亮到一种几乎梦幻的感觉,她就在青年的面前,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
只有看着希尔德,青年才能觉得自己算一个人,才能清楚地感受到疼痛。才能回忆起阿尔萨斯-洛林已经被割让给法国,才能回忆起索姆河的日日夜夜,这种疼痛让他的灵魂永远无法得到安宁。
他必须向前走,绝对不能停下来,就算前面是墙,就算前面是深渊,他都必须撞过去。
他如此坚定地告诉希尔德。
“如果我选择放弃,那就是背叛,德意志的士兵,绝不允许....背叛。”
希尔德没有回答。
只是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红色的眼睛就像德意志的血。
这个时代太过疯狂。
以至于在时代洪流下作为个体的人也变得过于纯粹,纯粹到已经很无法再作为人。
这并不是希尔德想要的。
希尔德必须引导青年一步一步学会背叛,只有这样希尔德才能彻底控制住他。
“你也绝对不会背叛我吗?”
“哪怕背叛我的灵魂,我也不会背叛您......”
“阿道夫先生,您有点太极端了。”
.......
...
1928年对于青年来说是既痛苦又幸福的一年。
因为经济发展好的原因,他的政党选票开始大幅下跌。也是因为经济发展好的原因,希尔德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这可以让青年只要想就可以去见希尔德。
就像暴风雨来之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