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用兴奋的话,鲁锦立刻给他泼凉水道。
“你别高兴太早,这火铳有没有用还要试了才知道,在这之前,你们该练的战术还是要练,弓箭骑射也不能放下。”
“是,大帅放心,我都晓得。”
鲁锦这才点点头,郑用他还是很放心的,这人是他第一次指挥战斗,埋伏左君弼时加入的,算是半个元老,做事也积极,鲁锦对他有信心。
因为鲁锦还有一个营的步兵做侍卫,有步兵拖后腿,骑兵也不能全速前进,从和阳赶往全椒就用了三天,直到初四才抵达全椒。
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滁州那边送来的战报,得知滁州也已经被拿下,鲁锦收到这封捷报才彻底放下心来。
而且这一路上鲁锦又跟郑用学到一个小技巧,骑兵在连续多日,长时间行军时,可以在马背上微微侧着身坐,两边屁股轮换着骑,可以有效缓解疲劳......
“大帅,幸不辱命,全椒已被我军攻克!”
等到了全椒城外,杨璟立刻带着四团的将领前来迎接。
“干得好,不过这次我可没有太多时间给你休整,你不是在城中俘获三千多守军吗?立刻从中挑选两个营的士兵出来,我再让滁州那边编两个营,你们东线再扩编一个团出来。”
“是,整编新营好办,大帅若是不急,给我一天时间就能整编好,到时大帅可以直接把兵带走。”杨璟立刻建议道。
“不必了。”鲁锦却摇头拒绝,他可不是来给杨璟带兵的,当即朝身后跟着的侍卫喊道。
“王志远何在?”
“末将在!”王志远立刻策马出列。
此人是朱家岗来的老人,跟朱寿同乡,现在是一团的资深连长,鲁锦在巢湖边练兵的时候,那时还只有一个营,王志远当时还只是个班长,现在也升上来了。
鲁锦上下看了看这个汉子,这才说道。
“你也是跟我在巢湖边投军的老人了,一直在禁卫中做连长难免屈才,可愿外放其他团做千户营官?”
王志远闻言一愣,连忙说道,“俺能在大帅身边做连长,并不觉得屈才,当初要不是大帅带俺们投了军,说不定俺一家都被左君弼砍了脑袋换军功了,不过大帅若要俺去当营官,俺就去当。”
鲁锦见状满意点头,“好,难得你不忘初心,还记着当初投军之事,那就带着你的连留下整编部队吧。
“我现在任命你为新编第13团的千户营官,自你以下全连各升一级,整编好两个营后,你带着他们到滁州集结,第十三团的指挥使是常遇春,你应该认识,有没有问题?”
“报告大帅,没有问题!”
“好,那就带着你的连留下吧。”
“是。”王志远立刻带着一个连的禁卫留下,站到了杨璟那边。
杨璟见状张了张嘴,原来鲁锦说的不必了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样也好,有鲁锦亲自训练的禁卫团军官加入,这支部队应该能更快形成战斗力,这样他的103师实力也会更强。
连长当营长,排长当连长,班长当排长,资深老兵可以做班长,二百人全部变成军官,立刻就能将俘虏兵组织起来,半个团的架子也就成了。
安排好扩军带兵的问题,鲁锦这时又扫视前来迎接的人群问道。
“全椒县令何在?”
“臣全椒县令蔡启文,拜见大帅。”这个同样考试录取的县令立刻出列报道。
鲁锦对这人还是有印象的,毕竟考生都是他亲自面试的,见蔡启文已经上任,这才对他吩咐道。
“你初到此地,要尽快理清县衙,落实我军政策,还要编户齐民,组建内卫军,另外还要尽力搜罗工匠,全都送到庐州去,诸多事宜,务必在春耕前厘定,不可误了农时。”
“是,臣必定尽全力而为。”蔡启文立刻拱手应诺。
“去吧,有何困难之处,可上疏元帅府。”
“是。”
等这人退下,鲁锦又看向杨璟问道,“你在全椒这里可缴获了战马?”
杨璟看看鲁锦身旁的郑用,就知道这货来打劫了,不过他们的步兵团编制都是固定了,也确实养不了那么多战马,当即说道。
“回大帅,城内一共只有三百余骑,若是再给我些时间,去民间收购马匹的话,应该还能凑出一些。”
“那就慢慢凑,把可用的战马现在就带走,若有愿意从军做骑兵者,也一起带上,我今天就要带走。”
“这......好吧。”
杨璟是很舍不得那些战马的,不过既然鲁锦要了,他也只能答应,也不是不愿意给,关键这个骑兵团是北线102师的,如果是在他103师的序列里,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帮忙把战马凑齐。
不过他在东线虽然没有骑兵,却有一支强大的江防水师,也不算吃亏。
又在全椒待了半日,足足凑齐四百匹战马,把全椒县城都搜刮了一遍,这才带着乐的见牙不见眼的郑用继续出发。
等一行人到了滁州时,已经是十二月初六了。
“大帅。”
“大帅你可算来了。”
俞通海和俞通源两兄弟都来迎接,一同跟在队伍中的还有常遇春。
鲁锦见状立刻笑道,“这次你们干的不错,我看了战报,你们这边打的比全椒那边还顺利一些,偷城之初并没惊动守军,常遇春做的很好,当为此战首功!”
此言一出,俞氏两兄弟都看向常遇春,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子要升官了。
常遇春闻言很是兴奋,当初他可是跟鲁锦有过约定,鲁锦亲自许诺他,要是在打全椒滁州时立下战功,就给他升官来着。
“此乃末将应尽之责,还是大帅英明神武,敢用我的计策,若是别人,恐怕还不敢由着我偷城,到时候就得打攻坚战了。”
鲁锦听完点点头说道,“下决心这种事情,我在兵书中已经写的很明白了,这世上所有的军略,都不可能有十成把握,有个六七成就值得一试,只要条件充足,为什么不敢去试?
“不过话又说回来,经过你们这么一闹,来安县恐怕就偷不成了,你们可有想过怎么攻略来安县?”
“这......”俞通海和俞通源两人都面面相觑,常遇春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
鲁锦干脆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强攻一条路了,好在来安并非什么大城,集中优势兵力,强攻之下,守军也难以幸免,周围更是没有敌方援军,想要打下应该不难。”
常遇春闻言马上再次请战,“大帅,这次还让我当先锋吧!”
“不,你此次献策有功,又身先士卒充当先锋,我当初便答应你,此次作战若有功劳,就给你升职,你现在就是新编第13团的指挥使了,隶属于东线103师,归杨璟管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练兵,尽快把新团的架子搭起来,同时还要守住滁州。”鲁锦立刻安排道。
“这,又是练兵,那好吧。”
常遇春抓抓头,虽然暂时没仗打了,但鲁锦给他升官,总不能拒绝吧,而且他还盼着将来能将十万兵呢,升到团指挥只是个开始......
俞通海和俞通源对视一眼,俞通海这才向鲁锦问道。
“大帅,常遇春守滁州,那来安谁来打?”
鲁锦路上就想好了,现在是一边打仗一边练兵,以打代练,因此要尽量给各个部队一些实战的机会,哪怕拉上战场在旁边看着,都总比干训练强。
于是他立刻对俞通海两兄弟安排道。
“通海啊,你的九团做一下调整,常遇春带一个战兵营,从你的九团脱离,组建新编13团在这里守城,你再从这次的俘虏中补充一个新兵营,然后这次强攻来安,你的九团来打辅助。
“主攻由通源的七团来打,我再让十团的赵仲中调来,你们三个团一万多人,夹攻来安,应该没问题吧?若是兵力不够,可以再给你们留一个骑兵营,负责外围。
“此次攻打来安,由通海全权指挥。”
鲁锦看了看身旁的郑用说道。
“没问题,三个团一万五千人,还有一个骑兵营,打来安那座小城足够了,我们何时动身?”
俞通海当即兴奋起来,一次指挥三个团,还有骑兵营,这是鲁锦在给他机会,多历练几次,说不定下一个师帅就是他了。
“这事不急,你总要等常遇春把新团编好,还有你自己的战兵营也要补齐,顺便还要等赵仲中的十团过来汇合,不然你怎么去打?”
“是,我知道了。”俞通海闻言也冷静了下。
鲁锦看了看几人,这才说道,“尽快完成整编,我已任命王志远做营长,你们再挑几个营官出来,不然连军官都凑不齐。”
任命军官这是大事,俞通海立刻跟常遇春商量起来,他们初一拿下滁州,当天收拢俘虏,第二天就有不少人主动投军,其中有两人被他们十分看好,就是那个平定和李信。
俞通海将两人的情况向鲁锦说明后,鲁锦也没犹豫,亲自见了一下这两人,平定为人本分忠义,有些领导才能,又十分支持鲁锦的废奴废高利贷政策,是他的野生拥趸,还有些文化,会识字算数,是个可造之才。
鲁锦当即任命平定做新编十三团的营官,去给常遇春当手下。
至于李信,这人爱发牢骚,武艺不错,也有胆气,性格粗鲁没什么心眼,说话比较直,是个战将类型的打手,但无法单独做决策,容易冲动,于是被任命为九团的营官,补常遇春离开之后的空缺。
这样一来,九团的编制是补满了,但常遇春的团还少一个营官,鲁锦干脆大出血,又从自己的禁卫中调了一个连出来,任命一团的连长周兴,升为十三团的千户营官。
如此一来,新编十三团的架子就搭起来了,指挥使是常遇春,营官是王志远,周兴,平定,还有个辅兵营,由常遇春兼领。
部队架子搭起来后,鲁锦又如法炮制,把在全椒的那一套重新安排了一遍,让滁州县令丁海丰去编户齐民,搜罗工匠,编练内卫军,文武两套班子建立起来,尽快把滁州消化掉,纳入圣武军的实控体系。
再搜刮一遍战马和骑兵,然后他才带着部队去了定远。
定远这座城,自从被李氏和冯氏合伙献出,鲁锦还未亲自来过,这次也顺便过来看看,当然主要还是去找盐矿的。
朱亮祖这货一见到鲁锦,就忍不住抱怨道。
“大帅,攻打来安为何不叫我去啊?”
鲁锦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可是师帅,就算让你去打来安,难不成你还要亲自先登夺城吗?你就算去了不也是在城下看着,那去不去有何区别?
“你身为师帅最大的责任,应该是给手下各团多一些实战练兵的机会,他们能打了,你的师自然就能打,另外还要注意整个北方的敌军动向。
“我早就跟你说过,濠州也是北线的目标之一,你对濠州的情况掌握了吗?有进攻计划吗?被你赶跑的孙德崖去了哪里?这些情况你都掌握了吗?你要是只愿意冲锋陷阵,那这师帅我就换个人来做。”
朱亮祖一听到孙德崖的名字就来气,当初痛打了这货一顿,结果还被他跑了,没想到短短时间就再次支楞了起来,听说重新聚兵八千,从滁州北上了,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毕竟是从他手上跑的,说出去多丢人啊。
不过在定远待了那么些日子,朱亮祖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人好歹也是历史上打下两个省的主帅级将领,虽然最近没有对外出兵,但该打探的情报还是做了的。
此时听到鲁锦的问话,朱亮祖当即说道。
“大帅说的这些事,我怎敢忘记,自打定远被我们拿下后,濠州守卫也变的颇为严密,我虽然进不了城,但也在城外布置了眼线,摸清了城内布局,还让人绘制了城内地图,只要大帅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攻打,三天之内必克此城。
“至于孙德崖这厮,我已打探到他的行踪,此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前些日子攻克滁州的行动,如今对我们颇为畏惧,不敢与我为邻,既不敢去濠州,又不敢去来安。
“初三那日,他又在来安县乡下抢掠了一次,裹挟了不少百姓,如今兵力已经过万,向东而去了。
“我预计他的目标应该是扬州路,但以他的兵力和战力,高邮和江都(扬州)这样的大城他肯定打不下来,因此最有可能的去处是六合,或者天长县。
“也有可能是江边的真州或扬子县,但可能性不大,他没有水师,若是占据沿江城池,很可能受到江东元军的突袭,到时水陆两面夹击,他跑都没地方跑。”
“你说的有道理。”鲁锦点点头。
孙德崖的动向,属实是出乎鲁锦的预料了,没想到这人跟历史上的活动轨迹变化那么大,居然玩起了流寇打法。
不过朱亮祖说的对,目前孙德崖虽然兵力不少,但都是裹挟的普通百姓,他现在急需一块稳定的地盘,给他提供粮食和练兵基地,只有安稳的练一阵子兵,有了一支堪战之军,他才能真正在群雄中站住脚,否则一直跑来跑去,也不过就是一股流寇罢了,早晚被人消灭或是吞并。
只是鲁锦没有想到,这货会往扬州路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对张士诚造成什么蝴蝶效应。
如果孙德崖占据了江北,堵住了张士诚南下的路,将来局势会怎么发展?如果孙德崖南下江东,占据了历史上张士诚占据的沿海地区,又会有什么结果?
鲁锦暗暗摇了摇头,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离谱的想法。
‘不不不,那也太高看孙德崖了,此人根本不配和张士诚相提并论,别的不说,张士诚手下的盐帮,只论组织度,都不是孙德崖手下那支流寇大军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