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是个能打的,而且十分忠心,历史上被陈友谅生俘后也宁死不降,这样的人自当重用。
再加上他年纪也不小了,已经31岁,也没必要再从底层开始熬,早上位早退休,将来也好给别人腾位置。
钦点花云为14团试千户后,这人就十分顺从的挺着胸脯跟在鲁锦身后。
鲁锦对冯胜使个眼色,于是冯胜又指一人道。
“大帅,那就是费聚,旁边那个是汤和。”
鲁锦点点头,随口道,“去把这二人叫来。”
冯胜当即对身边士卒低语几句,立刻有人将二人叫来,费聚和汤和都有点兴奋,十四团是新编的部队,但暂时又没确定军官,刚才被鲁锦叫出来的花云就直接封了千户,现在又叫他们,显然也是封官的好事。
“小人见过大帅。”两人出列来到鲁锦面前,当即单膝跪拜拱手行礼。
“军中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你二人谁是汤和?”鲁锦挥挥手让两人起来,打量着两人问道。
费聚和汤和两人同岁,都是26,鲁锦之前又不曾见过,还真不好分。
不过两人装扮倒是不同,费聚腰间挂着一副角弓还有箭袋,汤和腰里挂着刀,手上还有一杆长枪,两人听到鲁锦问话,汤和当即答道。
“回大帅,小人就是汤和。”
鲁锦闻言看过去,上下打量道,“听说你是濠州本地人,来投军时还带了十多个伴当。”
汤和不知道鲁锦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能老实答道,“回大帅,小人的确是本地人,家住广德乡东湖村,不过同乡都说小人命硬,自幼便克死了爹娘,故而从小就跟着姨母生活。”
鲁锦却对此嗤之以鼻,冷哼道,“狗屁的命硬,别说你死了爹娘,你放眼看看身后,这里的士卒哪个家里没死过人,这些年连年大灾,暴元朝廷不闻不问,不仅没有赈灾,还纵容官吏放那百分利息的印子钱。
“元廷残暴不仁,把百姓往死里逼,朝廷但凡有个朝廷的样子,哪怕稍微赈济,管一管这里的百姓,也不至于遍地丧亲之军。”
汤和闻言心中感动,他生于斯长于斯,这些年的天灾人祸更是亲身经历,如何不知鲁锦说的是实情,元廷要是真有作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跑出来造反了。
汤和当即再次跪拜道,“大帅英明,是小人失言,小人非是命硬,而是暴元害了小人爹娘。
“小人早听闻大帅仁义之名,举义兵,伐无道,禁贩奴,废印子钱,编户分田,以工代赈,活人无数,小人心向往之,遂投王师,虽不敢比肩诸位将军,但也敢上阵与元贼拼命。”
“好一个敢与元贼拼命。”鲁锦赞赏的点点头,亲手将汤和扶起,又对他问道。
“你既是濠州本地人,当是对濠州城熟悉,若让你在濠州守城,城中驻守一万大军,你觉得濠州能守住吗?”
汤和知道圣武军自打下濠州之后,就在紧锣密鼓的张罗守城之事,他现在连个军官都不是,第十四团新编都还没整编完成,他不知道圣武军哪来的元军要来濠州的情报,但想来应该不会差,鲁锦现在这么问,他要是回答能守,想来一定能得个官身。
想通此间关键,汤和当即说道。
“回大帅,只要将士用命,周边又有友军策应,一万大军守濠州足矣,便是元贼来上三万五万,咱觉得也能守住,自古攻城之军便要比守城军多,守成之军更可以逸待劳,挡住数倍敌军亦不在话下。”
说到这里,他还指了指正在加筑城墙的民夫,奉承道,“更何况大帅早有准备,提前准备守城物资,加高城墙,只要守军将士用命,小人实不知元贼该如何破城。”
“你倒是看的明白。”鲁锦闻言笑了笑,又道,“那我让你留在濠州守城,让你做个试千户,你可愿意,若是此次守城战立有战功,待战后就给你转正如何?”
汤和闻言一愣,没想到这就得了个千户,虽然只是‘试用’的,但也是千户啊,濠州城他又熟悉,鲁锦还提前做了守城准备,城内驻防一万大军,周围临县还有友军,他自然有信心守住,想到此处,连忙拜道。
“多谢大帅信重,小人愿意为大帅坚守城池!”
“好,起来吧,别忘了你说的话,你可是亲口说过敢与元贼拼命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元贼一日不退兵,小人一日不下城墙,他来一个咱就杀一个,来一对咱就杀一双,保管让他们爬不上城头。”汤和表情严肃,再次表态道。
鲁锦笑着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俞通源,“通源,这个营官你看怎么样?”
“倒是条好汉子。”俞通源抓抓头,疑惑道,“大帅是想将汤营官编到我们七团?”
“正是,冯胜从你七团调离,你不就缺了一个营,正好填一营新兵补上,你觉得如何?”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大帅心意我也明白,若是在濠州守城,有熟悉濠州本地情况者自然更好,我听大帅的。”俞通源当即道。
“那好,汤和就交给你了,你去给他把那一营新兵编好。”鲁锦当场做出决定。
“是。”俞通源也点头答应下来。
汤和看着两人,有点傻眼,原以为鲁锦要他在濠州守城,是编入新十四团,没想到却是补了第七团的缺。
显然冯胜也明白了鲁锦的意思,他皱了皱眉提出疑问。
“大帅,七团在这守城,那我的十四团编好后难不成要调去别处?这的仗没我们事了?”
“你以为呢?”鲁锦扭头反问道。
“民不教而诛谓之虐,士不教而战谓之杀,现在咱们手中战兵足有七八万,见过血的老营比比皆是,我用得着派一个团没练过的新兵在这送死?
“若是手中实在无兵可用,那倒也罢了,便如当初我在巢湖起事时,哪怕是我也要亲自上阵,那时所求者,不过死中求活而已。
“可现在是什么光景?你又不是没读过兵书,这道理还用我教你?”
冯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要暂时退居二线,心里有些不爽而已。
“我知道了。”冯胜无奈的点了点头。
鲁锦见状拍了拍他肩膀,“等十四团编好,我会把你们调到定远去,给你半年时间,好好练兵,咱们现在才多大地方,以后有的是你立功的机会,别垂头丧气的好像我们打了败仗一样。”
“是!”冯胜闻言立刻昂首挺胸答应道。
任命完汤和的职位,鲁锦又看向旁边的费聚,扫了眼他腰间挂着的角弓,便好奇道。
“你是费聚?”
“回大帅,正是小人。”费聚连忙拱手应是。
鲁锦点点头,又道,“十四团新编,但军官未定,冯胜向我举荐尔等,言费聚通武艺,善射,粗识文字,可为校尉。
“咱们军中虽还未定校尉等阶,但到了营官这一步肯定已是校官了,你是想做管九百人的校官,还是管二百人的尉官?”
之前的花云和汤和,都是鲁锦直接任命的试千户,没想到到了自己这里,却变成了让自己来选。
费聚想了想,此时自己来选,机会难得,既然能选那肯定选高的,大不了也跟汤和一样从试千户做起,想到此处,他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道。
“大帅,某愿做校官,同他人一样从试千户做起,若练兵作战比不上其他千户,某自愿降职做尉官。”
“好,军中无戏言,既然是冯胜亲自举荐的你,我就不考验你武艺了,你也同他们一样从试千户做起吧。”鲁锦拍拍他肩膀将他扶起。
费聚连忙再次拱手道,“多谢大帅赏识。”
“你且分到第十四团,好好练兵。”
“是。”
等安排完费聚跟汤和,如今俞通源的七团编制已经被汤和补上,冯胜这边的十四团有他一个老营,再加上新来的花云和费聚,此时还差一个战兵营的营官,辅兵营的营官可有可无,缺人时一般由指挥使兼任。
鲁锦拿着刚才的名单想了想,又低声跟冯胜交代了一番,于是就选了张赫来做这个营长,而且直接就是正牌千户营长,可不是花云汤和那种试千户。
毕竟张赫是自己带着几百兵从泗州跑来的,人家属于带资入股,虽然股本很小,但也跟汤和他们不同。
于是十四团的编制就成了,指挥使冯胜,千户营官张赫,试千户花云、费聚,四个战兵营算是凑齐了,辅兵营由冯胜兼领。
“大帅,不是还有几人没看吗,如今我们骑兵二团也缺人,何不再挑上一挑。”
十四团的军官刚任命完毕,身后跟着的郑用就在一旁提醒道。
如今骑兵团缺经验丰富的骑将,两个骑兵团都未满编,骑兵二团这边只有郑用,张虎子,戚祥,的确还差一名将领。
骑兵一团同样如此,只有叶升,沈仁,鲁谦厚,鲁谦厚就是那个蒙古降将艾彦的儿子诺门罕,被鲁锦改了汉名,一团三个骑将,也差一名将领。
既然濠州这里的人才多,的确可以趁机选几个出来。
鲁锦一听郑用这话,顿时笑道,“说吧,别挑一挑了,看上谁了直说便是。”
“嘿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大帅,军中那个周德兴,骑射颇佳,我想招为二团千户。”郑用立刻答道。
“可,还缺什么,一并说出来,我都给你补上。”
“额。”郑用没想到鲁锦答应这么痛快,不光给人,还要给别的,想来其中必有缘故,既然大帅都说给补上了,当即又道。
“大帅,我团尚缺甲胄,骑射对决,有甲和无甲是两回事,步兵尚可用輴车盾牌,但骑兵用不了盾牌,没有甲胄的话,伤亡难以控制,好不容易练出的精兵很快就会折损。”
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其他将领忍不住眼红,这可是甲胄啊,哪个团不缺?你骑兵缺,我们也缺啊,可鲁锦却痛快道。
“可以,我尽量给你补齐。”鲁锦说完便看向冯胜,又道。
“冯胜,把你部的甲胄都脱下来,先给骑兵二团用用,等你们回到定远,我再给你们补发全新的铠甲,便是沈仁穿的那种布面暗甲,如今庐州正在连日赶工,很快就能补上。”
鲁锦话一说完,众人连忙看向沈仁身上那套白色分体布面骑兵甲,他们早就注意到了那与众不同的甲胄,还以为鲁锦从哪缴获的,原来竟是庐州自己生产的。
一想到如今能自己生产甲胄,众人顿时兴奋不已。
冯胜虽有些不情愿,但鲁锦既然答应等到了定远就给他补充,于是也只好答应下来,当即吩咐手下老营卸甲。
郑用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了鲁锦居然会让其他团卸甲给自己,顿时猜到一种可能。
“大帅,是不是我们骑兵二团有任务了?”
“当然,不然我给你补甲胄做什么?若无紧急军情,大不了等上几个月,我给你补新的便是。”鲁锦立刻肯定道。
郑用心道果然如此,不过眼下人多眼杂,涉及军情机密,他也就没在这里多问。
把周德兴补入骑兵二团后,鲁锦又和跟来护卫自己的沈仁商量一番,于是又招来张龙,张龙此人擅长花枪,也会骑马,倒是挺适合叶升的枪骑兵作战风格,既然二团补齐了将领,索性顺便把一团也补上。
不过张龙和周德兴两人既无兵马,又无战功,因此也只能从试千户做起。
安排完七团和十四团的军官编制,又补上两个骑兵团的空缺,鲁锦又到新军中自己挑选了起来。
他要训练大量的炮兵,这些炮兵要年轻,要善于学习,武艺倒是用不着多好,反正炮兵都在其他兵种的重重保护下,很少就直面敌人的机会。
再加上他之前在花名册中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也想知道冯胜为何没推荐这些人。
“这个唐胜宗是哪个?”鲁锦指着一个名字问道。
冯胜想了想,又问问花云,花云当即一指,指向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人,鲁锦立刻走过去问道。
“你便是唐胜宗?”
面前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但见那么多将领都跟着鲁锦,也知道此人便是全军大帅,当即道,“回大帅,正是小人。”
“多大年纪了?”
“17!”
“可能读书识字?”
“认得字,但写的丑。”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周围众人都哄笑起来。
鲁锦却依旧严肃道,“算数呢?可还精通?”
唐胜宗也不知鲁锦问这干嘛,听起来不像是在挑选将领,而是在挑选书生,不过他也只能老实答道。
“回大帅,精通不敢当,但小人会打算盘。”
“可以,出列吧,跟着那位穿白甲的千户,日后跟我去禁卫军。”
唐胜宗一愣,当即昂首喊道,“是!”
鲁锦没再理他,继续巡视军阵,而唐胜宗周边的其他人,闻言却各个挺直了腰板,虽然鲁锦啥官都没封,但那可是禁卫军啊,听起来应该就比其他军厉害,这可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然而无论他们腰杆挺得多直,鲁锦却都不看他们一眼,专门挑些十几岁的孩子下手。
没多久,鲁锦又找到一个陆仲亨,此人比唐胜宗还小一岁,如今才16,练一练就算当不了炮兵,也能指挥线列火枪。
之后他又挑了17岁的郭英,不过这小子还有个22的兄长郭兴,也被鲁锦带走,一个团级单位,不需要那么多的猛将,这些人鲁锦自然抓在自己手里。
另外还有郑遇霖、郑遇春兄弟,这俩人一个19,一个20,甚至还有才13岁的谢成,也被鲁锦带走。
最后终于来到那个人面前,鲁锦打量了一番此人腰间悬挂的铁剑,好奇问道。
“你就是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