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首领办公室向冬知许做过效忠宣誓后，樊佳星的平静生活一共出现了两个变化。

一个是，不知为何公司里传出了Boss有意要他成为执行官备选的谣言，以至于上杆子巴结讨好的人突然多到有些离谱。

另一个变化是，他的工作量也莫名其妙跟着增多了不少，以至于他明明本职是顾问秘书，结果在近两天里，却连清岚确的面都没能见到几次。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他破防的。

真正让樊佳星感到不安的是，自从上次从首领办公室离开以后，清岚确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

如果不是系统里标识为“59”的好感度一点也没有掉，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不小心走错了某个关键剧情，以至于攻略已经彻底失败了。

“那剩下的这些就拜托你了，可以吗，佑君？”

将手上的纸张整理成一摞，樊佳星把这些文件小心翼翼放在了林田佑君的桌子上。

“嗯，没问题，请放在那里吧。”林田佑君的两只眼睛亮亮的，回答得十分爽快。

“对不起，让你做了本来不需要你负责的工作。”樊佳星双手合十，看起来惭愧极了，“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马上就会回来的！”

“没关系的，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吧。”

林田佑君持着微笑，不知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开口问道，“是要去和清岚小姐约会吧？”

“唉？！”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樊佳星的脸很快红了起来。

大约是意识到刚刚的反应有些过大，他连忙俯下身来凑近，同时将声音压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最近有在到处找酒店吧？”林田佑君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孩子在看到喜欢的事物时、才会展露出的满足与欣慰，“而且今天我还在你的购物清单里看见了鲜花和蛋糕。”

“证据”全都摆在眼前，樊佳星自然是没有话说：“所以说，就要拜托你帮我处理一下工作啦。”

“就放心交给我吧。而且不要忘了，我本来也是你的助理呀，佳星。”

已经将对方拿来的那摞文件拖到眼前，林田佑君甚至还朝他举了举拳头鼓劲，“加油哦。”

干笑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樊佳星讪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

……

入夜，晚风萧萧。

路灯将清岚确的影子拉长，她今天穿着一件上半部分为花边袖格纹长衫，下半部分为纯黑色的A字形连衣裙。

少见的没有穿打底裤，轻飘飘的裙摆下，她纤细光洁的小腿白到发亮。

带褶皱的白色短袜将脚踝半裹，黑色玛丽珍鞋擦得锃亮，她手里拎着一只小包，头上未戴平顶礼帽，而是换上了一只坠有白百合和有色珍珠的小巧纱帽。

樊佳星没有想到，清岚确会在专门打扮之后再来见他。

差点还以为确小姐已经完全不在乎我了啊。

简单整理一下紧绷着的衬衫衣领，樊佳星捧着一束黄玫瑰缓步走来。

“晚上好，确小姐。”

快速上下扫视她一眼，樊佳星发现她今天并没有穿外套，“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那捧明艳的黄玫瑰对于清岚确似乎有些过于大了，她低下头在柔软的花瓣间深嗅，声音有些闷闷的：“怎么不是红玫瑰？”

“你更喜欢红玫瑰吗？”在对方接过花后，樊佳星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没有。”清岚确不知怎的，突然展露出几分不快来。她别过脸去，转身朝着酒店正门走去。

樊佳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

考虑到清岚确的喜好，樊佳星特意选了一家有独立包间，整体风格偏简约的酒店。

自从上次吃过蓝莓提拉米苏之后，清岚确在食物这方面已经不再那么坚持她原本的“原则”——菜品自然也是他精挑细选过的。

摆在桌子上的，全是他认为她大概率会喜欢的。

“说吧，你有什么事找我。”

以风卷残云之势快速用餐之后，清岚确一边用手帕擦嘴，一边抬头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樊佳星。

本来是还想再多做点准备，不过见到她这样直接，樊佳星也不再故弄玄虚。他立刻站起来，准备去拿什么东西。

“不需要我闭上眼睛吗？”

单手支在桌上，清岚确饶有兴味地抬了抬眼皮，她看起来倒是比樊佳星这个准备惊喜的人要从容不迫多了。

“咳，不闭也可以。”早有预料会被对方看穿，樊佳星故作不在意地轻咳一声。

很快，他端着一只造型精美的双层蛋糕走来。

“生日快乐，确小姐！”

他轻轻将蛋糕放下，而后又当着清岚确的面把插在上面的彩色蜡烛点燃。

清岚确怔住了，她确实没有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样的“惊喜”。

看见对方愣住，樊佳星在坐下来后笑着解释道：“我的生日毕竟是年前，过去就算是过去了。可是确小姐的生日是在上个月月底吧？总觉得如果要是就这么‘过去’了，稍微有点可惜呢。”

说到此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樊佳星轻着敲了一下脑袋：“哎呀，你要许愿吧？需要我关灯吗？”

“……不用。”清岚确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按耐住声音里的颤抖。反正也一定实现不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没有什么愿望要许的——很多人不都这样说吗？当你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时候，就是最幸福的时候。因为这恰好可以证明，你对当下的生活是多么的满意。”

她说，可语气里却流露出完全相反的意思。

她并非对现况满足，只是已经麻木，以至于完全不再奢求多余的改变而已。

“唉，这样啊。”

樊佳星似乎稍微有点失落，“可我还是觉得，人在有想要实现的心愿时，才是最幸福的呢。”

“为什么？”清岚确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因为生活的希望很重要啊，如果什么想要的都没有的话，不就变成单纯的‘活着’了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言论，清岚确的紫眸在此刻燃起光亮。

明明是个笨蛋来着，结果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看穿我的心啊……

她这样想，早就萎靡许久的心脏仿佛被重新注入活力，在胸膛中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地跳动着。

“对了。”

倒是并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樊佳星摸索着拿出一只颇为别致的小方盒，“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仍没有从他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清岚确只是机械性地接过礼物。在拆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她的呼吸甚至有一刹那滞住。

安然躺在方盒里的，是一枚银闪闪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