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看着对面依然悬吊在半空中,但早已失去生机的邢宽尸体,陆丰幽幽吐出一口浊气。
“这家伙果然很菜啊!”
“比我预想的好杀多了!”
回想起这场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战斗,陆丰在心里暗暗总结道。
虽然邢宽的表现让人失望,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十分正常。
毕竟在火把将熄未熄的情况下,邢宽的视力本就受到了极大限制。
再加上在战斗之初,又被他用生石灰偷袭迷了眼睛。
这使得在整个过程中,邢宽几乎与睁眼瞎无异。
面对他用投掷技能发动的隔空攻击,只能沦落到被动挨打的境地。
不仅如此,邢宽在闪躲期间触发的套索陷阱,更是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况且,经过陷阱观想法的强化,燧石飞刀的整体强度已经与精铁无异。
再配合投掷技能呼吸法对爆发力的加成,这使得燧石飞刀的杀伤力极为惊人。
仅仅一刀,便轻松击穿邢宽额骨的插入颅脑内部。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刀,更是直接从其脖颈处贯穿而过。
以至于他之前为了拉扯消耗,所特意制备的五十颗青石弹丸,以及遍布在伏击地周边的十二道套索陷阱,都没怎么派上用场。
当然,邢宽之所以败的这么快,并不全是实力不济的原因。
主要是在连遭暗算的情况下,他的一身实力根本无从施展,恐怕连三成都没有发挥出来。
一念至此,陆丰在感叹对方死的憋屈之余,也在心里暗暗警醒:
“在后续的修炼中,侦查技能的比重依然不能缩减。”
“否则,哪天我要是被人用类似手法暗算一下,结局恐怕也不会比邢宽好多少!”
摇了摇头,陆丰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战后总结。
他迈步走上前去,开始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执行善后工作。
………………
一把刀柄根部刻有大月文字的制式腰刀;
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灰色腰牌;
一套整体做工精良,但表面略有破损的民兵队制式袍服;
一件用金属丝线串联而成、没有衣袖的半身锁子软甲;
以及一卷比手掌略厚、用来登记小叶村村民户籍信息的花名册。
以上这些,便是邢宽所爆物品中见不得光的部分。
在分拣完毕后,陆丰用那件民兵队的制式外袍,将这些东西打包好,与邢宽的尸体放在一起,等待后续的掩埋处理。
而在这些不能留以自用的东西之外,他还发现了一个由锦缎制成的钱袋。
这玩意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其内不仅有上百枚面额不一的大小制钱,在单独分隔出来的小夹层内,还装有九颗造型圆润的银豆。
这种形若珍珠的银豆,都是一两的重量规格。
其虽然不在大月王朝的正式货币体系之内,但在民间的接受度却很高。
只需一颗,就能轻松兑换到一千文制钱!
因此,这个钱袋虽然不大,但其内的银钱加起来,总价值却在9700文上下!
如此丰厚的收益,让陆丰在高兴之余,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武者的财大气粗。
毕竟,这只是一个随身钱袋罢了。
在邢宽的家产中,可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即便如此,对于眼下的陆丰来说,也是一笔难得的巨款。
别的不说,光是用来交每月的月税,都能冲抵三四年之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把武道秘籍给爆出来。”
将锦缎钱袋内的银钱转移到自己身上,陆丰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十分合理。
毕竟,这个邢宽并非武道新人,已经练武五年之久。
这么长的时间跨度下,不管他所练功法有多复杂,也足够他把内容倒背如流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还把功法秘籍随身携带,那才是咄咄怪事。
一念至此,陆丰不禁自嘲一笑:
“罢了,这趟出来的目的并非杀人夺宝,而是为了禁绝后患。”
“能有小十两银钱的收获,已经是难得的意外之喜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想到这里,陆丰不再耽搁。
他起身将打包好的邢宽随身物品连同其尸体一起,全都丢进旁边提前挖好的土坑之内。
在回填土壤,并用落叶覆盖之后。
他开启侦查技能,在周围仔细的巡视了几圈。
在确定没有遗漏之处后,才身形连晃的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之中。
………………
为了不引起其他夜宿山林的猎人注意,陆丰返程途中没有再点燃火把。
而是在侦查技能的辅助下,沿着崎岖的山道一路摸黑前行。
以至于当他回到洞穴藏身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还隔着老远,他便看到了正独自坐在洞穴门口的周月。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不时起身朝着山谷入口的方向张望。
而在她的身后,毛球则缩着翅膀,站在一个专门为它打制的木架之上。
“呼呼——”
听到山谷入口处隐隐传来的动静,毛球昂起脑袋,警觉的朝着对面张望了一眼。
待到看清陆丰的身影后,顿时原地快速的扑扇了几下翅膀,口中更是不断发出‘呼呼’的急促气流声响。
然而,在原地焦急的探动了几下脑袋后,毛球最终没有飞出山洞的迎上前来。
对此,陆丰心里并不奇怪。
自打毛球在成年之后,总是喜欢飞到高处俯瞰的周围环境。
虽然因为冬天落雪的缘故,此时的鸡笼山脉境内一片银装素裹。
而一身羽毛莹白如雪的毛球,就算站在高处也丝毫不显突兀。
但为了降低洞穴藏身点的暴露风险,陆丰还是不敢让它在外面乱飞。
因此,每当他需要独自外出的时候,都会给毛球种下一个很强的心理暗示。
让它对山洞外的世界充满畏惧,不敢独自往外飞出一步。
而与毛球不同,周月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虽然因为外面漆黑一片,她并没有看见陆丰的身影。
但通过毛球此时激动的反应,也能猜出是陆丰回来了。
当下在心里一松的同时,连忙起身往外迎了出来。
远远的看到这一幕,陆丰心里一暖,脚下动作随之加快。
他的身形几个闪动,便来到了周月近前。
“你是不是傻?”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天黑之后就早点休息,不要老在外面守着!”
“天气这么冷,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看到周月隐隐有些发青的脸色,陆丰语带嗔怪的道。
虽然眼下只是初冬,但平均气温早已降到冰点以下。
而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在陆丰回来之前,哪怕天黑以后难以视物,周月也从来不点篝火。
在没有热源的情况下,顶着寒风在洞穴门口枯坐这么久,身体肯定被冻透透的了。
“其实还好,今天不是很冷!”
听了他的话,周月摇了摇头,呵呵傻笑了一声道。
“你啊你!”
陆丰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探手在周月冰凉如冻的脸颊上试了试,随后一把扯开身上皮袄的衣襟,将她整个人包在了里面。
同时口中催促着道:
“别在外面呆着了,快进到洞穴里面,把火点起来暖暖身子!”
………………
回到洞穴深处后。
周月熟练的摸到火坑旁边,用竹棍把里面正在阴烧的炭火捅开。
待到火光亮起来后,才返过身帮陆丰把身上的竹甲卸下。
“这里面是什么?”
探手接过陆丰递过来的布兜,周月面露好奇之色的问道。
但很快她就隔着布料,感受到了大量铜钱的轮廓。
她的心里一动,下意识的拉开布兜顶部的封口绳。
待到看清混杂在铜钱堆里的那些银豆时,口中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哪儿来的?”
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周月咽了口唾沫,压低嗓音的轻声问道。
但不等陆丰回答,她便反应了过来。
当下眼睛一下睁得溜圆,结结巴巴的道:
“是……是邢宽?”
看着周月满脸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陆丰心里顿时一乐。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色轻松的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肯定回复,周月顿时紧张了起来。
当即把装满银钱的布兜扔到一边,急匆匆的冲上前来。
一边拉胳膊拽衣服的给陆丰检查身体,一边口中念念叨叨的问道:
“你有没有受伤?”
“身上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看到她急慌慌的样子,陆丰的心里一暖。
随后微微侧身的用手按住周月肩膀,神色轻松的道:
“你慌什么?”
“具体的行动计划,我之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我又没打算跟邢宽硬拼,怎么可能会受伤?”
“有套索陷阱和燧石飞刀在,那家伙到死都没碰到我的衣角。”
说到这里,陆丰的语气一顿,探手拿过刚刚卸下的皮袄和竹甲部件道:
“你看,不仅里面的竹甲完好无损,就连外面的皮袄也都保存的好好的呢!”
听到他的话,周月这才微微放心的松了口气。
当下拉着陆丰在一旁坐下,逐一询问起具体的细节来。
这一问,便是二十几分钟的时间。
直到陆丰把从早上出门开始,到最后杀人收尾的整个过程和盘托出,周月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追问。
“丰哥儿,你好厉害!”
她眼神晶亮的看着陆丰,用一种呓语般的口吻感叹道。
听到这句有些异样的话语,陆丰心中一动的抬起头来。
却见此时的周月不仅面色潮红,呼吸也隐隐的有些粗重。
而那双定定凝视着他的眼睛,也在一旁篝火的映照下,隐隐泛现出一层水润的光泽。
陆丰见此,目光顿时一凝。
两世为人,他对于这种场景自然不会陌生。
短暂的停顿后,他探出右手,轻轻抚上周月的脸颊。
然后无视对方身体的轻微抖动,沿着身体曲线一路向下。
直到垂至她的膝弯处时,才略作停顿的向上抄起。
在一旁火光的照耀下,两人的身影合二为一,缓缓消失在洞穴深处的阴影之内。
………………
清晨。
陆丰早早起身,只觉神清气爽。
他没有惊动尚在酣睡的周月,带上毛球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洞穴藏身点。
不到半个小时,便猎回了两只贴了秋膘的野兔。
鉴于身处山林深处,为了不引来外人的窥探,陆丰采用的依然是最稳妥的火坑焖烧大法。
好在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他之前曾专门抽空解锁并肝了一轮厨艺技能。
虽然考虑到时间成本,他没有在这个技能上投入太多精力。
但在定向积累了十点熟练度的情况下,他在调味方面还是有了显著的提升。
哪怕是在可用香料严重受限的情况下,他仅靠一点粗盐和几种野菜的汁水,也能调制出十分下饭的味道。
配合早上新熬的糙米粥,把周月吃的赞不绝口。
“邢宽毕竟是武者的身份!”
“他失踪之后,民兵队肯定会委派专人调查此事。”
“但也正因为他的武者身份,后续负责调查的人,应该不会把重点放在小叶村里。”
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着糙米粥,陆丰一边跟对面的周月道。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丰见此,心里顿时一乐。
与平日里大大咧咧、敢于向他表露自身情感的样子不同。
在两人真的圆房之后,周月反而开始害羞了。
但联想到她昨晚一泻千里的样子,他又有些释然。
毕竟在气血数据已经达到‘143/165’的情况下,他身体在各个层面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而周月本就是普通人,加上又是初经人事,承受不住实属正常。
一念至此,陆丰装作没有发现周月的异常,接着话题自顾自的道:
“根据我的估计,最多不超过半个月,这件事情就会彻底平息,不会再对我们产生影响。”
“正好,咱们这趟出来才刚满九天,而月底前的这些天,历来是村里最乱的时候。”
“所以不妨再在山里多待几天,等二十八那天再酌情返回村里。”
………………
与周月商定好后续的计划安排后。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丰依然保持着之前的作息计划。
每天早上吃完早饭,便动身赶到小叶村外面的小土丘上。
静心观察随着邢宽的失踪,给村里带来的变化。
而后续的发展,也基本符合他的预期。
在邢宽失踪的第三天上午,民兵队果然派人到小叶村里调查此事。
但具体的声势,却没有多大。
甚至远远不如邢亮失踪时,邢宽在村里搞出来的动静。
据陆丰的观察,负责调查此事的人,显然没有把调查重点放在小叶村里。
期间别说刑讯逼供了,甚至就连之前被邢宽动用私刑泄愤的那些村民,都没有逐一的进行讯问。
只是简单见了其中的几个人后,便给刚到岗不久的新任驻村管事,下达了将相关人员口供收集整理成卷的任务。
然后便带着人返回了临溪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整个调查过程,简直是极尽敷衍之能事。
让身为凶手的陆丰,都隐隐的有些看不过眼。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十分合理。
虽然邢家已经得脱贱籍,但毕竟起势时间尚短。
可以说,一大家人的荣辱富贵,全都维系在邢宽一人身上。
因此,在其本人失踪的情况下。
除非上头有人过问,否则这件事情引发的风波,注定只会局限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至于期间展开的调查,更像是在走一种必要的程序。
哪怕在邢宽的事情之外,还夹杂着小叶村前驻村管事邢亮的失踪案件。
但对于高高在上的民兵队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在邢亮担任驻村管事的这两年里,真真是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若要细究起来,整个小叶村里的所有人家,都曾受到他不同程度的欺辱。
因此,在新任驻村管事已然到岗的情况下。
负责此事的调查人员在简单做了一番了解后,便直接息了继续追查下去的心思。
临走之前,还大手一挥的免去了邢亮任职驻村管事期间,胁迫村民订立的各种不平等合约。
以至于此人离开小叶村的时候,很是收获了一片感恩戴德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