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眼睛一亮,拉开架势,迎了上去。
两人迅速战在一起。
拳脚相接的砰砰声不绝于耳。
段正淳不动声色的看着场中比试,见慕容复并未使用斗转星移,只是见招拆招,用诸家武学破解对手招式,应对的极为轻松,当即明白过来。
他是想跟此人多过两招,展示自己的渊博武技,待出尽风头,再击败对方。
段正淳见慕容复这般‘手下留情’,暗骂一声‘装逼犯。
慕容复一生为博取名望费尽心机,此时,机会就在眼前怎会不抓住。
可惜他的谋划之路并不顺遂,多次筹谋都以失败告终,当了大半辈子陪跑团,可谓是一败涂地。
慕容博为他组这个局,是他最得意的时候。
段正淳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也没了观赛的心思。
他有时候也会装,却只为捕获女人们芳心。
此刻看到慕容复在男人面前装模作样,他心里很不屑。
装之一途,远不及他。
随后扭头看向李青萝。
刚转过视线,却迎上一道不善的目光。
王庄主。
此人来到赛场后,起初见李青萝的回头率很高,还暗自窃喜,为娶到如花似玉的媳妇高兴,别人羡慕的眼光是对妻子的认可。
这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他很快便发现,有一道目光老盯着妻子看个不停,大胆之极,毫不顾忌周围众人的目光,还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好似想用眼睛把他妻子叼走般。
这让他不免有些生气,其他人虽然羡慕但也适可而止,瞧一下就移开视线,可这人却丝毫不知遮掩。
最重要的是,妻子似乎并不排斥这不礼貌的眼神,还很享受。
顺着李青萝目光望去,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正瞅向这边,满含深情的打量这妻子。
王庄主一眼便认出来,这人正是前日去山庄的那人,他当时就非常厌恶对方,如今在这又碰着了,真是冤家路窄。
他的脸色开始变冷,眼神发寒,使劲瞪过去,以此宣示主权,想让对方注意场合,收起让人不爽的肆无忌惮。
没想到段正淳压根不理他,依旧对李青萝笑意盈盈。
他此刻不由想到姐姐所说的话,暗自警惕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王庄主心里暗自着急。
所谓烈女怕缠郎。
李青萝性子虽烈,但毕竟是二八芳龄的少女,被对方灼热的眼神盯久了,万一内心怀春,等他出去谈生意时,那小子来个趁虚而入。
岂不遭殃。
王庄主心里乱糟糟的,思绪乱飞,仿佛已经看到两人给他戴绿帽子的场景。
他想带李青萝离开此地。
但慕容复武试还没结束,当舅舅的怎好中途离去。
只能冒着被偷家的风险,硬着头皮待在原地。
他眼神变得愈发凶恶,仿佛护食的猎犬,警告着不怀好意的段正淳。
可对方压根不理他,依旧我行我素。
王庄主看得是郁火攻心,好似妻子在眼皮底下被硬生生占了便宜。
少倾,慕容复在场上使出家传绝学斗转星移,一拳轰在对手小腹,使对手站不起身,就此结束战斗。
王庄主见此大松一口气,匆匆向场中外甥抱拳后,就带李青萝离开。
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段正淳看着眉头微皱,这姓王的小子好不识趣,竟敢坏我好事。
很快嘈杂声打断他思绪。
大会结束了。
今日已决出前二十名选手。
明日是二十进十的比赛。
朱丹臣适时走上前来,招呼道。
“王爷,我去打探明日上场选手的底细。”
朱丹臣身为护卫,需帮主子提前排除各种危险,身处陌生环境,将周围地界摸清楚,规划好撤退路线,做了万全准备。这两日规闲来无事,将参合庄慕容家探了个遍,除了几个隐秘的地方,此刻他想去帮段正淳打探对手的底细,增加胜算。
“不用,去找两壶酒来。”
段正淳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让对方去帮忙找酒。
他一脸不以为意,朱丹臣不清楚他的实力,还想做两手准备,这些参赛选手们,压根没放在他眼里,摸什么底细,都是一拳就能解决的事,费那劲没必要。这里对他具备威胁的只有慕容博,两人目前还没有到动手那步,所以一点不担心。
倒是李青萝的事让他颇费脑筋,两人匆匆一瞥又分别,让他不得劲的很,所以想喝点酒消愁。
朱丹臣不敢违抗,应声而去。
.......
水坞大柳树上。
段正淳躺在树上悠闲的喝着酒,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到很多事,想到了家中怀孕的原配夫人刀白凤,想到了分别一个月的秦红绵,还有前几日见过面的阮星竹,她们此刻不知在干嘛,有没有想自己,如果她们此刻能在这里,也能帮他化解忧愁。
湖面上,两尾燕子嬉闹着,轻点水波后,留下一圈圈波纹。
这时树下传来一道声音。
“段小友真会找地方,来这儿躲清闲来了。”赵钱孙的声音响起,此人正在树下与谭公谭婆结伴而行,看到树上的段正淳飞身上来,笑着打趣。
段正淳并未回话,只是抬手还了一礼,两人也不熟,他又自顾自喝起酒。
“嗨,你这小子,有个性,很合我赵钱孙脾性......想不想当我徒弟?”
赵钱孙夸了一句后,便开门见山说出自己说来目的,不过,他见段正淳听后没一点反应,依旧喝着手中美酒,话音一转道。
“你拜我为师,也不吃亏,我孤家寡人一个,大限来临前,定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还攒了不少家当,你若入我门下,到时衣钵尽数传你。”
赵钱孙说出了诱人的条件,想打动他,只是这主意落空了。
段正淳压根不稀罕,“多谢阁下抬举,我无意拜师,见谅”。
赵钱孙见他说完又喝上了酒,根本没当回事,心里多少有点不忿,他这两日见段正淳在台上展示的武功根底不错,便有让其拜师,传承他武学的心思,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给面子,不过拜师这事强求不得。
他话音一转道。
“我有一门绝学,叫缩骨功,这门功夫可随意缩小身形,练到深处可将身子缩小到坛子大小,只要有空隙便能穿过,无处不可去得........入户进舍,更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若有看上的娘子,半夜便可上得对方床榻.....”
赵钱孙想到段正淳比试时,盯着别人妻子看的痴迷,出言诱惑道。
“没兴趣。”段正淳直接拒绝了,以他如今的功力,进李青萝房间如入无人之境,何必劳力去学这缩骨功,他只是想正面征服对方而已。
赵钱孙听后,知道收徒是不可能了。
当即飘身下树,追谭婆而去。
段正淳在树上喝着酒,享受得片刻安静。
又一道声音响起。
“段兄在此地喝酒,为何不叫上我兄弟二人?”是丁银根。
此刻他和铁根正从树下望来。
“哈哈,我这里只有惆怅,烦忧之酒,你还要喝?”段正淳跟两人开了句玩笑,跃下树来。
“只要是段兄的酒,便是好酒。”
段正淳听到银根这话,当即将酒壶抛了过去。
“段兄为何事犯愁?”丁银根痛快的喝了一口,伸出袖子一抹嘴巴,大大咧咧的问道。
段正淳也不搭话,抄起手中的另一壶酒,大灌一口,看着湖面出神。
“莫非,在为感情之事发愁?”丁银根见他并不答话,猜到了几分,段正淳这两日比赛势如破竹,没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多半不是在为比赛的事发愁,他想到了今日广场上的那位女子,猜了个大概。
“丁兄不必再问,此事不便说。”段正淳一副不想再聊的样子,这种事怎么商量,他又不是没有办法。
“这事我确实帮不上忙.......不打扰段兄清静了,我兄弟二人再去走走。”丁银根见段正淳心事重重,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多问,感情这种事就算他没法帮忙。
提出告辞,转身离去。
丁铁根站在一旁,听着段正淳和哥哥的谈话,若有所思。
直到丁银根告辞离开,他眼神一动,跟了上去。
段正淳见丁氏兄弟走远,也动身离开,此地不断有人打扰,让他烦不胜烦。
重新找了个僻静地方,惬意独酌。
码头边大柳树上。
段正淳盯着安静的港湾默默喝着。
大会开始后,已无人进出小洲,此地没有了往日繁闹,安静至极。
突然,一道身影跑来。
段正淳看到闯入视线之人,瞳孔不禁一缩。
李青萝。
她怎么来了。
仔细看去,只见李青萝低着头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用丝帕抹泪,好不伤心。
不一会儿,两名俏丽丫鬟跑着追上来。
三人一前一后,上了码头停靠的一艘大船。
段正淳见李青萝哭的伤心欲绝,心里不由一揪,见三人上了船,鬼使神差的飘身跟上,落在船舷。
“小姐消消气,都怪姑爷,凭白惹您生气。”丫鬟的安慰声从船舱里传出,这两个丫头是李青萝的陪嫁丫鬟,此刻见主人伤心哭泣,出声为她打抱不平。
另一个丫鬟附和道,“王家小姐嘴巴更脏,都嫁出去的人了,还对家里的事说三道四........还敢败坏夫人的名声,真是不知死活。”
两个丫鬟见船舱没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没大没小。
“这慕容家,我再也不来了。”李青萝呜咽道。
段正淳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李青萝看不顺眼慕容家他知道,只是不清楚具体什么原因,此刻,李青萝哭的稀碎,他有些心疼。
慕容家正室大厅。
慕容博、慕容夫人、王庄主三人依次而坐,喝茶聊天。
“姐姐,这可怎么办?........你说我丈母娘的话,全被青萝听了去。”
原来就在刚才,王庄主和李青萝离开广场后,王庄主说了几句,女人家要安分守己的话,便惹得李青萝不高兴。
两人返回大厅和准备和慕容夫人辞别的时候,又听到丫鬟在八卦慕容夫人对李秋水的评价,这些粗俗又极具鄙视的话让李青萝彻底待不住了。
扭头跑向码头,准备返回曼陀山庄。
“哼~何必大惊小怪,女人不能惯着,晾她两天便好了........现在上杆子去哄她,反会被她拿捏,你以后在家还有什么话语权,谈什么夫纲伦常。”慕容夫人言辞激烈,给弟弟王庄主出谋划策。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青萝刚嫁到王家,就受了如此委屈,我担心她承受不住........而且,你那些话说的话有些过了。”王庄主显然对他慕容夫人的话没全部听进去,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她承受不住,还能干嘛?.........再说,我那话说的有错吗?”慕容夫人态度坚决,俨然一副王家长辈的语气。
说完后见王庄主还欲再说,接着道,“你在我这呆两天,等她冷静了再回去.......我不信他能翻了天。”
王庄主只好妥协。
一来他现在没把握哄好妻子,二来李青萝对陌生男子的反应让他很不爽,决定听从姐姐的话,让她反省一下。
.......
此刻码头的大船开拔向曼陀山庄而去。
“你们认为王郎姐姐那话是真的吗?”
李青萝向两个丫鬟问道,此刻她已恢复了一丝冷静,停止抽泣,慕容夫人那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的心动摇起来。
“小姐,此刻夫人不在山庄,她才敢如此编排,尽说些下三滥的话污我们耳朵,无非想给小姐个下马威,想以后压您一头。”
“对,夫人要在此地,定找上门去撕烂她的嘴,敢说我们李家的坏话,她王家哪来的胆子?”
两个侍女一致否定慕容夫人对李秋水的评价,这让李青萝好受了点,对方说的可是她的母亲,那话也太难听了。
李青萝眼中高冷果断的母亲形象,在丈夫姐姐口中,成了那水性杨花,放荡不羁的娼妇。
这教她如何接受。
一个时辰后,大船靠到曼陀山庄码头。
李青萝上岸后,舱中又走出两名青衣丫鬟,快步跟上。
她望着满庄的茶花,心情不免好了几分。
心道,还是家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