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不屑一顾:“人脉?朝堂之上的官员总不能拿药材当饭吃吧?你将自己生意的需求对象局限于这么小的群体范围之内,难怪路越走越窄。
假如整个长安,乃是天下的百姓,都是我们的顾客,何愁没有生意?”
良二爷不屑:“说得轻巧,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我别的不懂,但我懂得一点医术啊。”
“那侄女你可看清楚了,咱这是药行,不是药铺,那些小打小闹的小买卖,我们不屑于做。难不成你是想请我大嫂亲自坐诊卖药不成?”
良姜并不反驳他的话:“二叔提起我阿娘,自然应当还记得,军营里为何每年都要采购这几样药材吧?”
良二爷顿时无话可说。
他当然知道,军营里每年大批量采购这些药材,其实都是得益于当年良夫人留下的方子。
利用这个方子制成金疮药,可快速止血,令伤口愈合,减少感染,而且易于携带。
所以即便良夫人不在上京,军营里每年还一直按照原来的方子制药。这几味原材料就是药行的主营药材。
良姜一针见血:“假如我阿娘现如今有更好的,制作成本更低的制药方子,所需要的药材不是这几种,那刘掌柜,你囤积的这些药材可就全都作废了。”
刘掌柜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良姜这话并非吹嘘,良夫人在处理外伤方面的医术,整个上京几乎无人可比。她在军营里有这样的影响力。让自己今年血本无归,不过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良二爷冷嘲热讽:“我大嫂的方子即便再好,成本再低,用与不用,那不是你们说了算,毕竟这其中的利益牵扯,水深的很,你是不懂的。
还有,你觉得,就冲着你与佟将军的过节,军中会采纳你的新方子吗?”
良姜从腰间摸出太后赏赐的腰牌,往桌上一拍:“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那我直接去找正主不好吗?
假如我直接将这些药材制作成成药,再去除被兵部层层加价吸血的部分利润,送到太后跟前,低于原方子近三四成价位,你说,太后会不会答应?”
三人顿时一阵沉默。
良姜此举,无疑便是要切断良二爷的财路!让三人无路可走。
适才还摩拳擦掌,想与三人一同离开药行,另谋高就的伙计们,已经识相地开始继续做事,不过仍旧还在远远观望事情发展。
良二爷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水至清则无鱼,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就凭你一个人,敢与整个兵部为敌,你觉得,你能走多远?”
“二叔也别忘了,我良姜凭借一己之力,如今已经坐拥半个阜城。你可以拿下兵部的渠道,凭借的是国公府,我堂堂郡主难道就无计可施了吗?”
良姜又沉声道:“赵掌柜、刘掌柜,散伙一事,还请你们三思而行,毕竟,有的时候,给别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发财的机会,可不能失之交臂啊。”
赵掌柜与刘掌柜对视一眼:“可你适才也说了,长安近年之内或许要休养生息,不再发动征战,那你即便真能顺利地取而代之,未必就能盈利啊。”
良姜微微一笑:“我刚才也说了,要把眼光放长远,宽阔,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良二爷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唇舌,方才说动两位合伙人,撤掉股份架空药行,良姜竟然三言两语就说服二人,动摇了二人的决心。
他急忙插嘴:“说大话吹嘘谁不会?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才行。”
赵掌柜点头:“就是,郡主有什么样的规划,也与我们透漏一二,我们也好核算核算,是否有利可图。”
良姜缓缓吐唇:“穷则思变,转型。”
“转型是什么意思?”
“就是转变经营类型。”良姜笃定地道:“建造药坊,用我母亲的方子与神医招牌,将我们囤积的药材制作成平民百姓受益的药丸,略微低于零售的价格,批量进货给各个药铺。”
“就如救心丸那般?”
良姜点头:“我母亲手里治疗伤寒,腹泻,消渴,心疾,头风等症的方子很多,制作成中成药丸,携带与服用方便,定有销路。”
良二爷不屑一顾:“治病请脉,千人千方,岂能一概而论,一粒药丸包治百病?简直笑话。”
赵掌柜也斩钉截铁:“良二爷所言极是,药行转变经营并非朝夕可为,需要长远打算与投入,请恕我无法看好郡主的计划。”
良姜望向刘掌柜:“刘掌柜觉得如何?”
刘掌柜有点犹豫。
他对于良夫人的医术自然是深信不疑,而且良姜又握住了他的命脉,担心良夫人真的出手,自己种植的那么多药材岂不砸在手里,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者,他提前打听过良姜的底细,得知她竟然就是那个在阜城跺一脚,都能令阜城颤三颤的城主,对于良姜的人品还是很敬畏的。
于是吞吞吐吐道:“郡主的想法是好的,但正如赵掌柜所言,短期内不能回本,我怕投入太大我顶不住。”
良姜胸有成竹道:“刘掌柜假如信我,制药作坊盈利之前,药行会有充足的订单,维持药行的基本运转。”
刘掌柜心里权衡利弊,一咬牙:“假如郡主在一个月内,能争取到足够的订单,我愿意赌一把。”
良姜十分笃定:“何须一月?半月即可。”
赵掌柜“噌”地起身:“老刘,你傻了还是疯了?竟然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你这是要跟我俩分道扬镳不成?”
“赵兄言重了,我是觉得郡主所言颇有道理,我们何不给她半月时间,半月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良二爷也轻哼着站起身来:“果真是疾风知劲草,关键时刻见人心啊。有些人就是见利忘义,多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顾了,赵掌柜何须与他多言?”
赵掌柜附和:“你想继续留在药行我不反对,但是丑话可说在前面,我与良二爷要另立门户,开设药行。
那么这药行原本的客户我可要全都带走,包括仁和堂,他们掌柜与我乃是八拜之交,是我花银子维系的交情,所以这两年里才会这么照顾咱们生意,高价从药行进货。
我要一走,药行就连个生意都没有,药材囤积着卖不出去,你们跟着喝西北风吧!
到时候你若是后悔了,再来找我俩合作,我们若是一口回绝了,你可别怪我们不讲情分。”
良姜眸色一紧:“仁和堂的掌柜,我恰好也与他有点渊源,所以这生意,赵掌柜你只怕是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