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也不是傻子，当即也明白了那都尉的意思。

东厂的人不能玩那个得罪到底，那他这个锦衣卫内部的百户还不能处理吗？

他这是成为弃子了啊……

秦霄目睹这一切，只觉心中悲愤，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眼底闪过一抹悔恨。

若不是一时迷了心窍，他又何至落到这般田地？

“与其让他们羞辱于我，倒不如自己来个痛快……”

想着，他扫视全场一圈后竟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众人被他的反应皆是吓了一跳。

顾易也忍不住握紧绣春刀，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他临死反扑。

下一刻，秦霄猛然举刀，引刀自戮，鲜血飞溅。

“砰”的一下，尸身落地。

顾易眼皮一跳，没想到此人如此决绝，竟然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不过想来也是。

他与东厂之人勾结，锦衣卫之中已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与其被人折磨至死，倒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

若不是时运不济，形势逼人，未必不是个枭雄。

秦霄身死之后，场上锦衣卫之人皆是面色各异，俱是神情难测，欲言又止。

他们是万万想不到秦百户会与东厂勾结的，更不会想到他为了权势，竟会做下如此行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一凡幽幽一叹，挥手安排人处理了现场。

………

福州府。

茶馆二楼。

“大人，你真是瞒得我好苦啊……”

顾易面露苦涩，轻轻饮了一口杯中之茶。

“倒是辛苦你了。”

张一凡微微颔首，随即又道：

“这次的龙井喝着如何？”

“这茶叶可是福州知府特意送我的。”

顾易微微一愣，面色变得古怪，犹豫一番之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确实好茶……”

张一凡轻笑一声，将话题岔开，“这次剿灭赤狼帮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居然能有这般作用。”

“大人说笑了，这次追回贡布全仰仗您神机妙算，我这被蒙在鼓里的糊涂人，哪算立下什么功劳。”

顾易神色幽幽，表情复杂。

“你这是……暗中点我？”

张一凡笑了笑，意有所指。

“属下不敢。”

顾易眼皮一跳，立刻回应。

开玩笑……

有这腹黑的上司，谁敢点他？

别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他卖了。

说不定那秦百户就是受不了他的腹黑，这才跳反。

顾易心中嘟囔，妄加揣测。

“我这两日便要回京述职了。”

张一凡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嗯？”

顾易不知道他的意思，没有立刻回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意思，准备跟我回京么？”

张一凡笑了笑，紧紧看着顾易。

听到此处，顾易不由得心头一震，立马来了精神，忍不住出声问道，“大人是想……”

张一凡轻轻点了下头，算是作了回应。

“你这次立下的功劳，按理说足以晋升百户，但你资历尚且怕是难以服众……”

“我的意思是把这功劳暂且记下，让你跟在我身边多待上几日，这样日后升迁也便利些。”

顾易闻言，心中扑扑直跳。

好家伙，这张大人果然是有格局的。

本来以为自己这个临时工用完即踹，却没想到他还有心提携自己。

真是……

真是不知道如何评价了。

难过人家能当千户，这行事还是有水准的嘛。

不过…眼下他还不能前去京城。

眼看笑傲剧情就要开启，他可不能错过。

可是这百户的职位却也属实难得，若果有了这层身份，对他行事也是极有帮助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纠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怎么，你不想？”

张一凡看着顾易皱眉沉思，不由得面露疑惑。

若是旁人得了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心中只会高兴不已，哪会像顾易这般心有顾虑。

“自然不是。”

顾易连忙否认，眼神一转，又是道：“千户如此提携，属下又怎会不知好歹，错过如此机会。”

“只是……”

顾易话锋一转，又言道：“我看大人您与东厂之间，似有不睦？”

张一凡闻言顿首，叹了口气，“确有此事，你也看到了，这次贡布之事全然是因为东厂陷害……”

说到这儿，他语气也变得愤慨起来，“这群阉党，平日里不光祸乱朝政，污蔑忠良，如今竟还敢动圣上的贡布！”

“只可惜没了证据，不然我定要再向圣上禀明此事。”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瞄了眼顾易，“你是怕被东厂记恨？”

说着，又是自嘲般的一笑。

“也对，我才参那曹化淳为当朝祸患，便遭如此打击报复，日后还不知有怎样的招数……”

张一凡深深看了顾易一眼，“你不跟着我，倒也不算坏事。”

他这是以为顾易惧怕东厂势力，不敢跟他入京了。

“哪里，千户这话确实小觑我了！”

顾易一拍桌子，显得义愤填膺。

“那般阉党，误国误民，就当除之，千户大人此举我是极为佩服的。”

张一凡本就因无人反对阉党心灰意冷，如今见顾易支持他，心中不免升出些好感。

只是……

他眉头挑起，问道：“那你为何不肯跟我入京？”

顾易看着张一凡被自己勾起了兴趣，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敢问大人，此去京城，可有计策搬倒那曹贼！”

张一凡略一皱眉，心中思忖一番后缓缓摇头。

“未有，那厮深受圣上信任，想要将他拉下马怕是难如登天。”

顾易闻言，也是一笑，缓缓拉长了语调。

“我这儿却有一个计划，不知大人想听吗？”

“你？”

张一凡轻呼出声，满脸狐疑，显然是不相信顾易能有什么计划。

他在锦衣卫中十余年，历经生死，才有了今日千户之职，深受指挥使信任。

即便如此，面对日渐势大队东厂，他也是无能为力，甚至还要在其打击报复之下险象环生。

如今顾易却说他有计划搬倒曹化淳，怎能让他心中轻信？

不过既然顾易都这般说了，他心中也是有些好奇，不由得追问道：

“你待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