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颔首，略微斟酌一番后，缓缓开口：“大人可知锦衣卫设立之初衷？”

张一凡听了这话，不由笑出声来，“这我焉能不知？”

“本朝锦衣卫由太祖设立，初衷是监视明教余孽，震慑江湖，以防武林势力坐大，危及朝廷统治。”

“后来才逐渐转为监察百官……”

话说到这儿，张一凡似是反应过来，眼神一凝，道：“你的意思是从江湖入手？”

话音刚落，他就摇了摇头，“东厂的手还未触及江湖，想要从这方面找出把柄几乎是不可能的。”

顾易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张一凡，眼中带着凝重，“千户不妨把目光放长远些。”

“嗯？你的意思是……”

张一凡话没说尽。

“那些所谓的江湖大派，武林豪杰，一直都是本朝以来的心头大患。”

“大人何须想着一定要在朝廷之上搬倒那东厂奸贼？”

顾易侃侃而谈，张一凡脸上神色开始变得郑重。

“当今圣上创立东厂，看似是为了更好的监察百官，但这一举动实则却是分走锦衣卫的权利，为制衡之术……”

“你怎能…怎能……妄议圣上！”

张一凡脸色一变，打断了顾易。

虽是打断，但言辞却并不是十分激烈，显然他内心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碍于君臣之分，此话不好说出口。

顾易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想要搬倒东厂，一般的弹劾肯定是行不通的。”

“唯一能奏效的，便只有釜底抽薪！”

顾易看着张一凡的神色逐渐变得认真，稳住心神，继续说道：

“锦衣卫重新监察江湖，恢复太祖之制，让圣上重新倚重锦衣卫，如此这般，便可从根源上断绝东厂的依赖。”

“假以时日，东厂定会不攻自破。”

“你这话倒是说的轻巧……”

张一凡缓缓摇了摇头，心中不以为然。

锦衣卫之所以改变职责重心，自是因为江湖势力日益壮大，朝廷不好妄加干涉，以防生变。

再加上东厂之所以兴起，靠得正是圣上的信任，就是锦衣卫再现当年辉煌，只要圣上不下定决心，东厂始终都是个难以铲除的毒瘤。

况且……

锦衣卫乃天子近卫，圣上不下旨意，他们又怎能自行决断？

张一凡抬头看了顾易一眼，心中幽幽一叹。

“终究是年轻人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刚想出言告诫顾易，话到了嘴边却又滞住。

看着顾易渴切的眼神，他又不禁有些犹豫。

难得有这样嫉恶如仇的年轻人，他要是直接否决其，难免会打击其信心。

何况他此去京都，前途未卜，与其让他直接跟着自己，不如就将他留在地方。

他以后若是得势，自然可以考虑其计划，算是下了一步暗棋，若是不能度过此劫……那便也就这般了。

想着，张一凡改变想法，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有些想法……”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在福威镖局待着，收集些江湖上的讯息……”

顾易不知其心中所想，闻言自是心喜，心中暗道，“若是有了这层关系，日后可就大有所为了。”

比方这余沧海若是来福州府，他自可调动锦衣卫的力量，助力能多上不少。

正想着，张一凡又拿出一块令牌，并上三本册子送到了顾易跟前。

“这腰牌象征着锦衣卫总旗的身份，你在江湖上潜伏，到了各地可向当地分舵求援。”

“这三本册子，一本是各地分舵的所在地和接头暗号，还有两本是《清风剑法》和《飞絮飘零》。”

张一凡仔细看着顾易，认真道：“你想成为锦衣卫在江湖上的暗探，所用武学自然得换一换，以免有心人看出端倪。”

顾易默默接过桌上的三样东西，道：“定不负千户所托。”

“我还有几日便走，这段时间你可来寻我，时间不多，能学到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张一凡缓缓说道。

顾易听了，自是从善如流，心头泛起欣喜之意。

他现在最大的短板便是身法，若是能补上，他的实力定会再往上提一截。

届时，除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其他人便不足为惧。

顾易心中暗自思忖。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顾易除了待在镖局，便是找张一凡学习《清风剑法》和《飞絮飘零》。

身法是要循序渐进，几日功夫只能勉强学会，还待以后多加练习，方可用于实战。

至于剑法，有了剑之逸才的加持，学起来自是极快，没过多久便使得纯熟无比，这也让张一凡暗自心惊，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顾易来。

原本以为顾易武艺平平，顶多不过二三流水准，哪成想这剑法居然学得极快，几日功夫便将其融会贯通。

要想做到这一点，没有极高的剑道境界是绝对难以达到的。

随着顾易将“苇名流”，《绣春刀法》和《清风剑法》结合在一起，他于剑道上的理解也再上了一个台阶。

最后与张一凡切磋剑法之时，竟然也已经能打得不分伯仲，要不是张一凡仗着内力深厚，百余招之后力道不减，胜负恐怕还未有定。

这更让张一凡心中惊疑。

他身为锦衣卫千户，自认一身实力不说当世顶尖，却绝对也是一流人物。

没想到顾易居然能和他打成这样……

放眼整个江湖，他这样的实力已是不弱，甚至可以当的上一声高手。

江湖上的有名大派，少林，武当，五岳剑派，青城，峨眉……

他们的二代弟子，在江湖上可以称得上是二流水准，而顾易有这般实力，在二代之中已然属于顶尖。

况且他还这般年轻……

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一凡心中不禁对顾易多了几分期待，原本只是想让他试试，如今看来，恐怕还真可能有所成就。

转眼到了张一凡回京的日子，顾易的这一段学习日子也算告一断落。

他这几天除了找张一凡练武，其他的事也没落下。

林震南准备派人前去川蜀的消息他已经打探清楚。

刚好，他能趁着这个机会先去会一会那青城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