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3章 是皇帝想让他们死(1 / 1)张芷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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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刚咽气,永安帝就下令,把牢里的那父子四人处决。

理由都是现成的——

清宁长公主叛党余孽潜伏在宫里,对太后下毒,以至太后毒入肺腑而亡,叛党余孽罪大恶极。

云来客栈东家周川及其子女,窝藏长公主叛党余孽,以图东山再起、颠覆朝纲,罪无可恕,即刻处死。

于是,周川他们几个,便在监牢里,被灌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杯毒药下去,当场咽气。

这一家四口连同宫里的王映霞一起,整整齐齐上路了。

从禁军在云来客栈抓人,到周川他们被处死,从头到尾不超过两天时间,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到底是不是窝藏叛党。

周川精明了一辈子,直到临死前才顿悟:

原来,窝藏叛党余孽不过是个幌子而已,那龙椅上高高在上的帝王,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他们的命。

因为,除了王映霞和廖家老太太之外,他们四个就是世上仅存的、知道真假太后这件事的知情者。

为了皇室的颜面,知情者都得死。

更何况,他们也不算无辜,他们这些年享受的利益和好处,都是王映霞带来的,而王映霞的身份,是建立在杀死廖澄碧,取代对方当了太后的基础上。

周川这些人,是既得利益者,是明知道真相却自私隐瞒的从犯。

当永安帝从吴公公口中审问出周川等人的信息开始,永安帝就开始布局了——

那个被指认是长公主府管家的叛党余孽,那一箱刻有长公主府标记的金砖,全都是他找人送进云来客栈的。

随后,派禁军来搜查,只需要演一出戏,堂堂帝王想弄死一个商人,轻而易举。

周川他们被处死后,永安帝下旨没收了他们所有的财产,云来客栈被收到朝廷手中,又交给了擅长经商的沈忆舒。

也就是说,云来客栈换了个老板,从周川变成了沈忆舒,而幕后的靠山也从太后变成了皇帝。

沈忆舒也与永安帝说好了,从今以后,云来客栈的利润收入,八成都上交给永安帝的私库,她自己只留两成,用作最基本的经营。

周川一家的死,在刚刚经历过长公主叛乱的京城里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像是一滴水落进海中,除了些许涟漪,掀不起任何风浪。

反倒是太后的死,让满京城惊讶了一把。

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皇室宗亲,都很诧异,因为太后此前看着身体很好,没想到就这么死在了清宁长公主叛党余孽手中。

除了感慨一句世事无常,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有廖家,仿佛觉得天塌了。

廖家除了老夫人之外,并不清楚太后的真实身份,但大家都在等着宫里的太后救命,等着皇帝赦免他们的罪过。

可没想到,太后就这么死了。

廖家的靠山没了,最大的依仗也没了,他们没办法翻身了。

而唯一知情的廖家老夫人,从太后中毒暴毙的事情中,窥见了事情的真相——

毕竟,沈忆舒曾经来找过她。

廖家老太太明白,永安帝已经知道了太后的真实身份,也查清楚了廖家这些年和太后之间的勾当。

既然永安帝那么干脆利落的弄死了王映霞,那么廖家呢?

如今廖家唯一知情的就只有她,如果她还活着,陛下会放过廖家吗?

老太太思来想去,最终下定决心,在庵堂的小佛堂里,用一根腰带系上房梁,把自己给吊死了。

她用自己的死,来向永安帝证明她保守秘密的决心,也让永安帝看在她那么心甘情愿赴死的份上,能对廖家网开一面。

至此,在京城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的廖家,也彻底落下帷幕。

解决了廖家之后,紧接着就是为太后举办葬礼。

王映霞是不配葬入皇陵的,但永安帝却想将自己的生母廖澄碧葬入皇陵。

于是,他派人去廖家旧府邸,从后花园的景观湖里打捞起了廖澄碧的尸首,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尸体已经成了累累白骨,但白骨上悬挂的玉佩,还是能证明她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廖家的景观湖里就这么一具尸骨,而根据廖家老太太昔日的说法,廖澄碧的确是被王映霞喂了迷药之后,推到湖中淹死的。

永安帝把廖澄碧的白骨偷偷运进了宫,放入了属于太后的棺椁里——

这么多年过去,廖澄碧活着的时候没有享受到丝毫属于太后的尊贵,但却在此时此刻,能以太后的身份下葬,也算是能得到一份死后哀荣了。

至于王映霞本人,她的尸身被毁去了容貌,辨认不出身份,与周川等人一起,被扔进荒郊野外的乱坟岗。

野狗啃食、鸟雀侵扰,从此不得安宁。

这就是她当年贪图富贵、谋害人命的时候,需要付出的代价。

宫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原本还算热闹的后宫,伴随着贤妃出宫、阮嫔死亡、太后崩逝,逐渐变得冷清起来。

后宫众人都换上了朴素的衣裙,褪去华丽的朱钗,就连饭食也简单不少。

因为,要给太后守孝。

太后崩逝,属于国丧,本该三年内不能行婚嫁喜事、不能饮酒乐宴,更不能有太夸张的娱乐活动。

但永安帝是个体恤百姓的帝王。

他怜惜百姓,便将三年之期改成三个月。

毕竟,王映霞不配整个大安国臣民守孝,而廖澄碧毕竟也已经去世多年,若是因为要守孝,耽误了民间正常的生活,那是本末倒置。

守孝三月代替三年的消息一出,永安帝在民间的声望更是节节攀升,人人盛赞。

这一切,对沈忆舒而言,倒是没什么影响。

她本来就喜欢穿素色衣裙,而妆容首饰也比较淡雅,只需要维持她平常的习惯即可。

沈忆舒依旧是宫里宫外两边跑。

给皇后治疗眼疾、治疗不孕症的同时,也给宫外的城王调理身体,两人在沈忆舒的治疗下,都有了很好的改善。

时间一天天过去。

五日后,北狄的使团,正式抵达了京城。

而此时,距离北狄的先遣使团到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与此同时,位于京城以南的并州境内。

一个比较偏远的县城里,被流放的顾家人,正在官差的看押下,在此处落脚休息。

县城并不繁华,处处都显得落败。

官差在城门外停下,挑了个平整的地方让流放的犯人休息。

这一批流放的犯人里面,不仅有顾家,也有那些牵连进长公主谋逆案中的罪臣家眷,那些罪不至死但又无法从轻发落的,就跟顾家一起流放了。

几十号人身上都戴着手铐脚镣,穿着统一的囚服,按照官差的意思,有秩序地在地上坐好。

苏落葵手里牵着自己几岁大的儿子,坐在了最边上。

“娘,您当心脚下的石头。”顾明良扶着老夫人周氏,小心翼翼地坐下,口中提醒着,“那些官差是惯会捧高踩低的,见咱们落魄,便使劲作践,若是不小心摔伤了,他们定然是不会允许我们停下来休息的。”

老夫人周氏一手托着自己的老腰,慢腾腾地坐下,叹了口气:

“这流放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三房的庶子顾京云回想起自己在西山书院里,看过的大安国疆域舆图,然后说道:

“如今才到并州,此地应该是并州的平阳县,翻过平阳县的山,要继续往南,过沧州、济州、湮州,才能抵达目的地。”

“若是按照咱们现在的脚程算,可能还要走上五个月到半年。”

大安国疆域辽阔,加上越往南走山脉越多,到了最南边,还会有密林瘴气之类的地形,会更加难走。

顾家人没有马车,也没有其他的代步工具,全靠一双腿,本就很慢,再加上寻常吃不饱、穿不暖,体力不支、精力不济,行走速度会越来越慢。

最初一日可能走六七十里,到后面就只能走四五十里了。

“还要半年,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过?再走下去,怕是都要散架了。”周氏抱怨着,又问自己的大儿子,“老大,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顾明良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眉头紧蹙,目光从顾家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老夫人年纪大了,走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已然吃不消,这些天浑身疼痛。

其他女眷更是身娇体弱,这么多年没吃过什么苦。

大夫人陈氏路上染了风寒,发了高烧,差点倒地不起,还好苏落葵身上有些药草,让陈氏勉强撑住了,才没死在半路。

最重要的是,顾家最小的睿儿,也就是顾京墨和苏落葵的儿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跋涉,已经从一个敦实的小孩,变得瘦骨嶙峋,身子骨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不提这些老人、小孩和女眷,就单说他们几个大男人,在吃不饱的状态下长途跋涉,也很吃不消。

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撑不到流放地的。

顾明良身为一家之主,也承载着顾家诸多人的希望,在仔细思考过一阵之后,开口道: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流放途中,官差们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若是有人打点,他们也不会把我们逼死,就像那边的万家,万家大夫人的哥哥拿了真金白银出来打点,那万家人在路上时不时还能坐板车。”

“若是我们能有人打点,雇一辆车跟着,接下来的路也会好走很多。”

顾京颂听了这话,当即开口:

“大伯,您这不是说空话吗?咱们身上哪儿还有钱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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