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就像是毒蛇一般咬在医生的脖子上,齐青崖没有护士那般耐心,压根没有留力,针头已经刺破了皮肤,鲜血和药液混合着顺流而下。
而一旁的护士已经被齐青崖折断了手腕,用脚踩在了地上。
脸上的皮肤磨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伤口沾着灰土,擦出了一道血痕。
看样子并不是大路货,纵使痛的额头的汗滚滚直下,依旧是咬破了嘴唇也不喊叫。
“谁派你们来的?”
齐青崖开口,并没有询问的语气,他等着医生答话,却也只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眼色宛如死灰的医生张口说话,却不带着丝毫感情色彩。
“我是不会...”
话还没说到一半,齐青崖便把锐利的针头全部塞进了医生的脖颈中,两根手指掐住软管,一撸到底。
淡黄色的顿时加快了在软管中流动的速度,一半被注射进了医生的血管里面,一半被挤了出来,把他纯白色的大褂染出了两道显眼痕迹。
“不想说就别说了。”
齐青崖一开始就没打算从他们嘴巴里挖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毕竟连心炁都没有的人,只可能是听命行事。
齐青崖把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并且口吐血沫的医生一把扔在了地上,转而轻轻用脚勾起了护士的下巴。
“我这个人最讲公平,你也有一次说话的机会。”
被齐青崖心炁压制的根本无法动弹的护士眼睛里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反而是浮现了一抹决然。
她张开嘴巴,把舌头放进了牙齿中间。
然而还没来得及用力咬断,就被齐青崖踢碎了下巴。
“嘴巴还挺严。”
齐青崖打量着已经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的医生,嘴里面吐出的血水已经变成了浓稠如沥青的黑色膏状液体,沾染在白色大褂上,十分明显。
可以看出来,装在瓶子的药水绝对是剧毒无疑,只需要很少的剂量就足以杀死一个正常成年男性。
要是齐青崖被直接注入血管里面,纵使有磅礴心炁也无处发挥作用。
派遣没有心炁的普通人用毒药杀死齐青崖,这般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即使是齐青崖拥有清明炉,仍旧不能察觉到丝毫异常。
比之前当街拦杀的手段不知道高了多少。
齐青崖揉了揉由于剧烈运动而变得疼痛不已的胸膛,重新坐回了床上。
要不是因为万沐春白天多说了一句,自己又留了個心眼,还真就有可能要阴沟里翻船。
齐青崖开始琢磨着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几张面孔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只留下了站在金碧辉煌的巴黎夜花园前面的方直孺。
当着主人的面打狗,主人脸上自然挂不住,纵使特殊时期没办法明面上用阳谋惩治齐青崖,但一直在津门呼风唤雨的方直孺也并不只是会用身份地位压人。
海河一年四次潮汛,裹走了不知道多少具尸体。
不过齐青崖显然并不是随浪沉浮的人,他也不愿意做站在浪头的弄潮儿。
只要拍来的浪被他踩在脚下,再一脚脚把浪踏平,这就足够了。
......
“查到这两个人的身份没有?”
齐青崖恍若无事般吃着伍老大送来的早餐,昨晚上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伍老大,而是走到门外寻了个黄包车夫让他帮忙到商会总部喊来斑鸠。
趁着伍老大上厕所的功夫,齐青崖这才朝着斑鸠开口。
听到齐青崖的话,顶着黑眼圈的斑鸠愁眉苦脸的晃了晃手中的报纸卷儿。
昨儿忙了一夜,一直到今天上午都没合过眼,斑鸠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那医生就像是凭空而来的一样,整个津门没有留下过丝毫痕迹,蓝海商会打听遍了所有的医院,也没有人见过他,应该只是套了一层皮,压根不是医生。”
斑鸠苦恼的嘬了嘬牙花子。
“倒是那个护士,曾经在北洋军医学堂上过半年学,因为严重违反校纪而被开除,据说后来北上去了一个小诊所,一直也没有过任何出格举动。”
“两个没有任何轨迹交集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今天晚上偷摸伪装潜入想要毒杀你,这件事儿看似简单,但如果没有一定手段调度,根本无法达成。”
站在床边活动着身体的齐青崖只觉得身体里断掉的骨头似乎已经开始痊愈。
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常。
“查不到反而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本就机灵的斑鸠听见齐青崖这么一说,猛地站了起来,用报纸敲了敲自己的头,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怀疑是那天出面帮九格格说话的富家公子哥?”
“要是能在津门做到连蓝海商会都抓不到线索,那除了盘踞津埠遥望大洋的三河岛清修会,其余人估计够呛。”
“这事儿是不是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斑鸠心想着不管怎么说三河岛清修会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代名词,又怎会用出下毒杀人的下三滥招数?
齐青崖看着些许认真的斑鸠,开口说道。
“说好听点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目的达成,过程根本并不重要。”
“说不好听的,这种人从小娇生惯养,只要是他张口,就没有不顺心不顺意的事情,而我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九格格,等同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九格格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被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眼的蝼蚁踩在脚下。”
齐青崖早在当时动手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杀死了兴风作浪的九格格。
不为别的,睚眦必报而已。
现如今果然如他所料,下毒这件事儿反而让齐青崖轻松了些。
不怕狗咬,就怕狗跟。
“你知道想要不被狗咬,最有效的举措是什么吗?”
斑鸠歪着脑袋回答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齐青崖摇了摇头,“后背露给疯狗,只会让它叫的更凶。”
“得先下手,打断它的手脚,敲碎它的牙齿。”
齐青崖看着斑鸠,似乎有了激活体内还未觉醒的炉火的办法。
“再拧断脖子,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