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哥一个侧身,顺手抓过痒痒挠,不对,桃木剑,对着钟玄戒备道:
“你到底是不是人?”
“……”
钟玄没搭理,仔细观察着铜盘的变化。
只见铜盘绽放成莲台,中间莲子位置,貌似是五根尖锐的钉子。
友哥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放下桃木剑,反而开始埋怨钟玄:
“要怪也只能怪你身上的阴气太重,连这个法器都被骗到了。
我说小子,你可得注意点,别真的变成僵尸。”
“我叫钟玄。”
钟玄眼神都没离开法器,他总觉得这玩意和自己有缘。
友哥见对法器这么有兴趣,伸手费力地将铜盘从墙上摘了下来。
“这玩意叫做五行盘,能够用精血开启,生成五行结界,以驱邪魔。
不过只有一炷香的使用时间,一旦超时,法器便会反噬自身。
莲心正向转动,可引动天地之力;
法器反向转动,能汇集自身之气。
怎么样,厉害吧?”
友哥一脸骄傲。
钟玄摩挲了一下铜盘展开的莲花瓣,问道:
“友哥,这玩意能不能借我欣赏两天?”
“不行,祖传宝贝,概不外借。
再说了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僵尸。”
“我想试试。”
“试什么……哦,难道你想用它来梳理身体里面的阴气?
倒也是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样,你就直接在这里试吧。”
友哥瞪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钟玄。
钟玄算是明白了,什么概不外借,分明就是这家伙好奇心重,想要凑热火烧屁吃。
“这东西怎么用?”
“还能怎么用?把手插在那几根铜尖上面,逆时针转动就行了。”
钟玄点点头,将右手摁了上去。
可他发现铜盘毫无反应,微微用力后,几个铜柱竟然发出了吱呀声。
不能再用力了,再用力就搞坏了。
钟玄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友哥,怀疑他在诓自己。
友哥也很疑惑:
“不应该啊,插上去应该会自己动才对。”
“……感觉你在说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难不成是太久不用,锈住了?
来,我试试。”
钟玄让开位置,友哥伸手就按了下去,随即便是惊叫出声,猛地甩开了手。
“靠,你这臭小子,故意耍我是不是?
都说了要用精血开启,你为什么不用力点。”
钟玄看着友哥鲜血淋漓的手指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自己防御太给力,区区铜棍,根本破不开防御。
他朝着友哥歉意笑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之前在黑西装妖尸手上砍下来的指甲,对着几根手指用力一划。
竟然没破皮?
继续来回割据几次之后,指尖终于出了伤口,血水顺着手指滴下。
钟玄满头黑线,误打误撞之下,妖尸倒是快要伤不到自己了。
估计自己离僵化也越来越近。
他不敢浪费时间,生怕伤口愈合,将铜尖抵在手指裂口处,逆时针轻轻转动。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铜盘真的开始转动起来。
钟玄感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流顺着手指,直通自己脏腑。
他没有压抑脏腑的躁动,反而顺着这股劲引导先天一炁将阴气带向黑门之内。
以前全靠自己引导的时候,先天一炁流动速度就如同小河流水哗啦啦,走的就是水滴石穿的路子。
如今有了五行盘的帮忙,先天一炁流转速度顿时快了几倍,恰如大浪滔滔,奔涌不止。
钟玄脸色涨红,一大半是被先天一炁激的,另一小半是激动地。
不愧为友哥祖传宝贝,就是给力。
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周,阴气就能完全从身体中分离,导入阿修罗界碎片之中。
不用化作尸妖,怎能不让钟玄欣喜异常。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友哥满脸紧张,一会看看钟玄,一会看看钟表。
终于,他看着钟玄已经被拧了半圈的手臂,忍不住出声提醒:
“阿玄,时间快到了,赶紧松手。”
钟玄正爽着呢,哪能顾得上外界的声音。
手臂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伤到骨头。
友哥刚要拽开钟玄,却听见铜盘忽地停止转动,传来“咔拉咔拉”的声响。
仿佛有股强大的阻力阻止它继续转动下去。
钟玄感觉体内源自铜盘的气劲突然一空,皱眉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现,铜盘已经被自己弄得卡碟了。
他赶紧缩手,铜盘猛地窜了一下,随即静止不动。
靠,别是让自己玩坏了吧。
友哥目瞪口呆,说好的反噬呢?难道反噬到铜盘自己身上了?
他低头看向铜盘的莲心位置,几根尖锐的铜柱此时已经显得有些歪扭了。
“钟玄!!!”
友哥呲着牙,恨不得生吞了钟玄。
说这玩意是破铜烂铁的话只是谦虚而已,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这个法器的珍贵。
更别提还是友哥父亲传下来的,有纪念意义在里面。
钟玄也知道自己不在理,看着友哥吃人的眼神,立马诚恳道歉。
“友哥,是我不对,有什么我能补救的吗?”
友哥深吸口气:
“算了,你也是无心之失,而且看样子这东西应该也没坏掉。”
“好的,那我明天再来。”
友哥霍然转头,看着恬不知耻的钟玄气的不行,抽出桃木剑就要打。
钟玄伸手拎过小包裹,几个躲闪就出了门,还贴心的帮忙关上了大门。
友哥其实也没真生气,见钟玄离开,伸手摸了摸略微歪斜的铜柱。
他刚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夸张,主要是为了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惊骇。
之前他还在奇怪,为什么钟玄明明很用力的按在铜尖上面,却连皮都没破。
直到铜盘开始反噬,钟玄依旧安然无恙,甚至轻松地阻止铜盘转动后,随意把手抬了起来。
友哥这才明白,这个钟玄的防御力和力道都堪称恐怖。
铜盘的反噬,一经开始,就会将手掌牢牢吸附,手指就像是被铜钉钉在上面,绝不可能离开。
友哥之前也不太相信只能用一炷香时间,曾经试过一次,感受到吸力骤然加重的时候,他竭尽全力及时抽回了手掌,才没受到太大伤害。
饶是如此,他仍旧被扭伤了手指,害的茶餐厅老板停业了好一段时间,搞得街坊们抱怨不已。
这个钟玄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边,钟玄出了门便直接返回家中。
自打通天箓不能用了之后,手里没有符咒,实在有点不方便。
比如友哥家的鬼,他一个都没能看见。
好在现在东西都已经齐全,该是重新恢复任家镇画符小王子身份的时候了。
虽然没能买到金色符纸,但也已经够用了。
钟玄将符墨调制好之后,用妖尸指甲划橡胶似的划破手腕,将血水滴入符墨之中。
毛笔饱蘸墨汁,开始奋笔疾书。
镇邪祟符、丁甲符、镇尸符、烈炎符……
几位老伙计不嫌鄙陋,再次出山。
钟玄抱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一画就是一下午。
终于,他停下毛笔,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符纸,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将他从私人幻想小世界里拉了出来。
钟玄愣愣地看着窗外,突然拍了下大腿。
忘买菜了。
想必那两个食客再次准时上门。
他收起符咒,走到门边,准备和杨凤母女解释一下。
刚打开门,钟玄看清母子俩的模样之后,顿时紧紧皱起眉头,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有了钟玄这段时间的慷慨请客,母子俩再也不是饥一顿饱一顿,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可钟玄在意的不是这个,这母子二人现在虽然脸泛红光,但印堂黑气凝聚,脸颊有横纹渐生。
这分明是横死之兆。
杨凤愣愣地看着钟玄,不理解他为什么堵着大门,表情还那么严肃。
钟玄感受到她的目光,笑道:
“下午去友哥那里聊了聊,忘记了买菜的事。
这样,咱们这顿还是吃茶餐厅吧,明天我肯定记得买。”
杨凤点点头,没有客气,转身就要回楼下的杂间里等着。
钟玄却直接伸手拦住,想了想,说道:
“你们先在我这等着,我回来有话和你们说。”
这么长时间的搭伙吃饭,杨凤已经对钟玄建立了很深的信任感,领着小白走进了屋。
钟玄关上屋门,脸上的微笑表情逐渐化为严肃。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了横死之相?
莫非是惹到了什么人?
也不应该,这里的街坊虽然性格千奇百怪,各有各的毛病。
但能感觉出来都是良善之人。
更何况杨凤和小白神色平静,不像是遭遇了冲突的样子。
钟玄边想着边一路来到茶餐厅,随口道:
“和中午一样,全部打包。”
老板笑着应了声,写了张单子贴在操作台横梁。
友哥瞄了眼菜单,下意识看向钟玄,气愤道:
“靠!你小子还敢来!”
“我这不是……”
钟玄转过身,刚想调侃两句,面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友哥眉心有黑气汇聚不散,脸呈恶相,明显和杨凤母子一样。
怎么一下午没见,这么多人都开始有了横死之相?
钟玄站起身开始在茶餐厅里踱步,仔细观察的每一个人。
老板没事,石头明没事,焦仔没事……
钟玄忽地顿住,看着面前的一对老夫妻有些发愣。
之前和他有过冲突的发叔和梅姨,也同样离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