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七十三章 元春:我妈内涵亲女儿的确有一手!(1 / 1)面包不如馒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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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到王夫人院子里,迎面遇到周姨娘要出去。

比起赵姨娘,周姨娘完全是个透明人,在荣府几乎没有存在感,既不会闹,也不会要,基本上属于给点什么就拿点什么的可怜人。

王熙凤对她也很不待见,每月的例银能拖就拖绝不会早给。

元春看不过眼。

周姨娘与她也颇友好。

如今门口见了,元春道:“姨娘哪里去?”

周姨娘笑笑,道:“他们家有个人病了,我去看看。”

和赵姨娘不同,周姨娘虽然也是家生子,但从来不说,也不敢说娘家这样的话,只敢说“他们家”。

元春就知道她从嘴里抠的一点钱又要给一多半了。

关键是周姨娘的娘家不是些好东西,拿了钱从来不攒着备用,一天能花掉就绝不留两天。

于是道:“你哪里有钱给他们,去看看便罢。”

回头吩咐袭人:“你去跟官中说一声,既家里有了病人,叫他们派人去叫供奉来。拿了家里的钱不出力,这算什么?若是官中不准,你去找姑母,叫人去看了,去找平儿要点药。”

袭人踟蹰,这合适么?

元春心里道,他临走之前可跟人家说了,王府留了一批药材,该用就要用。

何况你以为这是占便宜?

“你们不用管,这边往后多用王府的药,将来连供奉都赶走,什么东西。”元春少见发了一次脾气。

荣府养着的几个供奉不论本事——李征说过,那几个供奉本事是有一些的,只是跟太医院的御医一样,大都是一群看人身份开方子的废物,他们看病不是看病,是看病人身份——只说效率,也绝对比不上从王府拿来的药。

将来一般的病症,甚至于这时代无法治疗的病症都用王府的药,那些供奉就辞退不用他们再来了。

这也是元春给王府挣钱呢,李征可心黑,一粒头孢要半两银子,元春派人去拿打个八折,那也赚翻了好不好。

袭人忙先去看病人,周姨娘颇为赧然。

她还想趁着机会去走走。

元春也知道,这是个可怜的人,能走出这个小院子都算是散心了。

遂道:“姨娘也去看了他(病人),与袭人一起去王府,袭人年纪小,未免说不清病症,平儿暂且也还是个二五眼儿,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对症下药,要说的仔细些。”

周姨娘惊喜不已,连忙急匆匆去了。

元春进了王夫人屋子,王夫人笑道:“哎唷,了不得了,人还没过去,当了人家的家。”

元春与薛姨妈见了礼,对亲妈这种阴阳怪气不予理睬,就往地上一站,你内涵我几句,总得说正事儿。

其实她心里已早有猜测,这是问她有没有可能将来府上与肃藩联姻之事。

关系到宝玉的前程大事,她这个亲妈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薛姨妈担心元春年少脸嫩,连忙劝说道:“姐姐这么说,她小女儿家家的心里怕不要难见人。”

王夫人冷笑:“她难见人?早早晚晚想的当我不知?”

“下马威。”元春心道。

王夫人冷眼觑她,见女儿面不改色,一时动了怒,道:“方才齐国公府上来人,说起有个合适的,我瞧着也合适得很,片刻叫你父亲去问了生辰!”

元春道:“是,不过要提前去宫里撤了选秀投名帖,万不可使家里背负了欺君之罪。”

……

王夫人年轻时候,那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女子,听得这话不由动了少年怒气,一时怒道:“平白养了这么个孽障。”

“魔障。”元春琢磨着改了个字。

王夫人哑然,半晌没好气笑道:“你姑姑说你林妹妹生来要气她,我看你比你林妹妹也不差!坐下!”

元春连忙道:“哎唷!早知道能坐下,我方才便不站着了。”

薛姨妈就感觉挺意外的。

这元春从小可是乖乖女,怎的今儿这么会阴阳怪气。

她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

“别看她,越发的会气人!”王夫人出口闷气,与薛姨妈道,“我看这不听话的,今儿未必也替我们想想,倒不如不与她说。”

“哟,那可怎么好?母亲有什么吩咐下来,女儿岂敢推托?”元春凑近了问道,“妈,可是要女儿自去宫里要回名帖?”

这下薛姨妈可不敢等王夫人说话了。

要再说下去,这不孝女今天能气死她妈。

然不等她以今日那几个贵勋来访说起,王夫人恼火道:“哪里用得着你去,那天年初一去宫里为孙太后、皇后与二位贵妃娘娘拜年,皇后问过了,只觉着十分合适。”

元春稍稍挑眉,就是说有了官媒是不是?

薛姨妈闻言吃了一惊,她不是命妇自然不能年三十去宫里拜见太后皇后、年初一再去拜年献礼。

是以她并不知道初一进宫,张皇后留下史太君和王夫人,详细问过元春的生辰八字。

这什么意思,王夫人当然清楚得很。

要不然,她岂能让女儿年前年后往王府跑,她总得给自己的女儿顾全体面,不能让外人说贾家的女儿没有礼数。

王夫人看看女儿,虽觉着不能入宫待选太可惜,却也喜上眉梢,与薛姨妈说道:“太后倒是没有说什么,皇后却多次提到双郡王当配双王妃,大约将来还要加封亲王,故此郡王妃也便不那么要紧了。”

薛姨妈连忙道:“那也是,国朝早有惯例,虽只是皇储封多个亲王,可武烈王是一等封号,以亲王爵加郡王爵,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这倒是好事,也不算打破贵勋功臣女儿不得为王妃之祖制。”

元春不在意,他若是疼人家,郡夫人也很好。若是不喜欢,便是有个亲王正妃的名分,那也是个枯草朽木罢了。

王夫人喜道:“对皇室那不算什么,对我们这样的人家可是顶天的富贵了。”

而后提起薛家与夏家的婚约已作废,王夫人直言道:“倒不是要你做些什么,你将来过去了也不要做不好的事,我给王家做了那么多,得了个什么果?自家的日子要自家过,哪里有全靠嫁出去的女儿的道理。只不过,肃藩男丁稀少,女儿却不少,你们姐妹多去王府走动,可听过武烈王有联姻想法?”

元春心道果然,却不答反再问道:“可也有为宝玉求娶之心?”

王夫人怒目,你就不能笨一点啊?

“有,这样对各家也都很好。”薛姨妈连忙道,“元春,你意下如何?”

“不好办。”元春佯作考虑,半晌摇摇头说道,“倒不是他有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考虑,若真有那么个缘分,我看他也不会反对。只不过肃藩自开国之初,无论男子女儿都是一心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博取前程的,人家不是坐着等皇室赏赐的人家。这样的武功将门,女儿家到了我们家里,且不说谁敢管着,便是宽容人家本性,只怕也是很难做到的。”

王夫人与薛姨妈互相看着,果然是这个老大难。

她们方才就在说此事。

肃藩的女儿千好万好,可人家是将门世家的女儿,生来就是骑烈马杀鞑子的英雄好汉,那是绝不可能接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的。

王夫人遂道:“总也有一两个不好武艺的吧?”

“有是肯定有,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啊。”元春纠结道,“再说,王府将来当家的必然是武烈王妃,这种事我岂能……”

“你就不能努力努力当个武烈王妃?”王夫人怒道,“你怎的这么没出息!”

倒不是她有什么心思,只是失望之下借题发挥,喝道:“我院子里的这个你看着不容易,哪个你看着可怜,给这个给银子,给那个要药物,连亲妈你都能捏的住,捏的死死的,你就不能争取当个王府的管家王妃,叫你母亲脸上也好看些?”

不等元春反驳,她悻悻地道:“不过也没法子,你们兄妹三个,眼看着老大家的专心气我,你这个也是个魔障,宝玉将来娶了媳妇,怕也是个听媳妇话的,我哪里靠得住你们,倒不如学了大房太太。”

元春建议:“我听他说,高龄育儿虽然危险,但也并非十分危险,不如再考虑一个?”

王夫人稍稍一怔,本想打碎那尊美人斛吓唬吓唬这个不孝女,却不知怎么的,一股十分的哀怨从脑子里爬到舌尖上,长叹一声挥挥手。

滚出去,老娘不想听你这个不孝女说话!

元春便规劝:“妈,好事是要争取的。王府的管家王妃我是争取不来的,索性不争。可这……”

“出去!”王夫人羞怒交加,站起来撵人。

薛姨妈笑道:“我的儿,你还不快跑?!你母亲当年可也是个拿着棍子与男子打架的女子,若不是遇到你爹,她连你舅舅都拎着领口子戳额头!”

元春当然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不怕在母亲面前说一些“过头”的话。

她还知道她这个母亲是个性子固执的人,她既起了与肃藩“亲上加亲”之意,那就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可她见识是有限的,想的只是一心情愿的,这有可能会想得多想得少触怒那人。

她不能不为母亲考虑。

遂笑道:“若是要联姻倒也不是决计不可能。”

“若能当了管家王妃你再说这大话。”王夫人耻笑。

元春不忿,争辩道:“我们又不是有话不能商量。”

“拉过手了么?没有罢?”王夫人斜着眼笑。

元春:“……”

且不说那样做人家肯定做不来,便是有那个胆子不管礼数,你却不要打死我?

王夫人又问:“贴过耳朵?”

……

“都没亲亲热热说过一句话,你哪里来自信与我说你们有话会商量?”王夫人讥笑道,“王家没给够我这般自信却给你了?我看着你祖父、你父亲也没有这般自信,莫非祖宗都托梦传给你了?”

薛姨妈一看这话不是好说的,连忙起身推着元春:“快回去,小孩子家家的不用想这么多些。”

“跑什么?”王夫人端起茶杯,从杯沿上睨着元春,不紧不慢道,“我有二子一女,尚且不敢说这样大话,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气?”

元春一怒之下,便怒了一下,出了门,站在门外扭扭嘴,多少琢磨出点味道来了。

她这个妈,这可不是专一奚落她,也是让她知道了此事,只当知道了便好,不用再去考虑。

要不然,贾家,薛家,真要一心要和肃藩结亲,那只能让她来想法子。

“这是怕我惹得他不快,可这本来就是商量的事,行便行不行便不行,为何不好说?”元春心道,“夫妻……呸,两个人之间有这样那样的心思却不说,彼此只靠着猜测,岂能不误会重重,终而心生隔阂?”

待要回自己院儿里去时,忽见远处贾敏从荣庆堂过来。

她没有带一个丫鬟,更没有婆子随行,却一摇一摇的,十分自在的,甚至有些目中无人地随风走在荣国府后院。

竟仿佛有数十个,百十个,甚至百千个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着一般。

那将荣国府都踩在足下、作耳旁风一般的潇洒从容,使得元春不由心中羡慕之至。

她暗暗道:“难怪母亲常说,如今我们四个大小姐,也就比当年姑母身边的丫鬟们好了些,哪里比得了姑母那时候的威风八面。”

正作此想中,贾敏看到她,招手叫过去,上下打量一遍,笑道:“真是通体的气派,天生的王妃人儿。”

元春急忙道:“姑母也笑我,哪里敢有那心思。”

“要有,你没有那个心,真当了王妃,且不说家里人多了总是有一些富贵眼,便是逢年过节接人待物,人家既笑你,也笑话王府。”贾敏将元春扶着她的手包进大氅之下,一面徐徐往四春院子走,一面教导道。

元春知道这是别人教不了她的,连忙一一谨记在心。

贾敏道:“但家里想与肃藩结亲这种事你不能管,便是有机会也不要管。”

元春不解。

“傻丫头,自古媒婆不好做!”贾敏笑道,“你做了媒人,人家过得好,你今日推托犹豫人家背后说你。做过得不好——我看就这个家里,人家来了只怕过不好,到那时两家都要说你,岂不叫你两头为难?”

说着举了个例子:“你看看你大嫂子,再看看你二嫂子,她们管个家尚且如此为难,将来肃藩的女儿来了,人家要去打仗,家里能不阻拦?”

元春对此深以为然。

这个家,是没那么宽容。

贾敏见她听得进去,自也心中欢喜,宽慰道:“不必担心他们,这么小小的一个荣国府,不过几天我便给他们治好了,没什么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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