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没有速成的办法？”

曲非烟虽然刚刚认识练霓裳，却一点也不怯场，热络的簇拥过去，站在练霓裳背后，为练霓裳捶背揉肩。

“有！”

练霓裳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真有速成剑术的办法？”

“需要付出些代价！”

“咦~不会是采补术吧！”

“我玄心正宗是名门正派，岂能有那种邪术，我们只有正宗心法。”

“师父，我听爷爷说过，邪道心法讲求速成，正道心法讲求根基，名门大派的心法，全都不能投机取巧。”

曲非烟抱着练霓裳的脖子撒娇。

“好师父，漂亮师父，仙女师父，我就是惫懒了些，不是真想取巧，师父传授的武功，肯定会认真修行。”

练霓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爷爷没看过所有的正道心法，至少我手的心法妙诀，你爷爷肯定没看过。”

“哦？真有速成的办法？”

“当然有！”

“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声音变粗，胸部变平，皮肤变糙变黑，长出胸毛腿毛，听说过梁山的黑旋风李逵么？就变成那副模样！”

练霓裳摸摸曲非烟的头发。

给曲非烟一个温柔慈爱的摸头杀。

曲非烟觉得一股冷气从尾闾骨直冲到天灵盖，觉得自己头上那只手，随时可能抓下来，捏碎自己的脑袋。

这特么是正道宗门的正道心法？

就算是邪魔外道，就算是日月神教那等教派，也没有这种心法吧？

你确定，玄心正宗是正道宗门？

我怎么觉得好像被掳到土匪山寨？

练霓裳不会读心术，否则只能温柔慈爱的看着曲非烟，表示丫头你有言出法随的超能力，你说的全都对！

一、《葵花宝典》是正道心法，修行过程有些坎坷，但绝不是邪法。

二、日月神教还真有这卷心法。

三、玄心正宗确实是正道宗门。

四、你确实被掳掠到土匪山寨。

“师父，这是什么心法？”

“《葵花宝典》，丫头，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练的就是这个！”

曲非烟：Σ(⊙▽⊙“a

我特么这次真的是上了贼船！

虽然有种上贼船的感觉，但练霓裳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心法，就是东方不败主修的内功，玄心正宗典籍之丰厚，简直骇人听闻，想到此处，曲非烟挤出萌萌的笑脸，继续对练霓裳撒娇。

“师父，有没有根基稳固，一步一个脚印的剑法，不会毁容的！”

“有，玄心正宗至高剑术，以你的根骨资质，想修成这套剑术，需要苦心练剑十年，铸剑十年，养剑十年，等到你剑术有成，一剑霜寒十四州！”

“师父，那个我……”

曲非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今年十三岁，修成这套剑法需要三十年时间，等到剑术有成，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姑娘，还混什么江湖？

练霓裳佯怒道：“你这丫头，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想学什么？”

说罢，掏出戒尺，在曲非烟后脑勺轻轻打三下，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离开，每个细胞都诉说着畅快，太特么爽了，当师父真特么的爽啊！

你以为做师父很快乐么？

师父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曲非烟揉了揉后脑勺，想去找曲洋问问清楚，然后被店小二拉住了。

练霓裳走得太急，忘了结账！

吃饭，是要给钱的！

曲非烟：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事实上，练霓裳没有萧思衡那种恶劣的爱好，只不过刚刚成为师父，这种感觉太畅快，畅快的忘了结账。

事后回想起来，尴尬的想撞城墙。

装逼过头！

太特么的尴尬了！

脚趾直接抠出三室一厅！

……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所有武林高手都能感觉到，红叶斋的探子，开始各种搅屎，幸运的比如九五二七，接触到的是萧思衡，能拿到情报费，某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被人处理掉。

衡阳城的高手并非都是正派。

哪怕是正派高手，也不会允许红叶斋肆意妄为，搅屎棍最重要的特性，不是搅屎的效果，而是够不够硬。

不够硬，就会被人强行掰断。

不是所有大派掌门都会讲道理。

有些人是不会讲道理的。

比如……莫小贝！

莫小贝从小就是熊孩子，熊孩子中的熊孩子，武功高强的熊孩子。

哪怕成为衡山派掌门，成为威名赫赫的剑客，最大的江湖名声却不是什么剑侠女侠，而是“赤焰狂魔”。

“赤焰”表示她除了宝剑，还会随身携带一把烈火熊熊的赤焰刀。

“狂魔”表示她辣手无情，出手向来是没轻没重，动辄取人性命。

当年莫小贝初出茅庐，就敢和白莲教厮杀起来，何况区区红叶斋？

当天下午，莫小贝结束闭关，离开祝融峰，单人独剑扫荡衡阳城，把所有的搅屎棍，尽数劈斩成了两半。

某些想浑水摸鱼的“聪明人”，看到这种威势，心说实在是太好了，等他们打起来，最终多半会两败俱伤，等到那个时候，老子正好去捡便宜。

某些更加聪明的人，则是毫不犹豫离开衡阳，先骑马后坐船，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数百里，跑的越远越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在极致的压抑中，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刘府中的武林高手，挂上虚伪的假笑，恭贺刘三爷解脱。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众位好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从今以后，刘正风正式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想改投别的门户，各任自便，绝无怪罪。

人人都说江湖潇洒，却不知江湖中的腥风血雨，是何等严苛残酷。

刘某武功低微，能力不足，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极大的运气，近些年越发觉得疲惫，撑不住江湖风雨。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是想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武林中的恩怨是非，与刘某无关，刘某只是个富家翁。

与在下有过恩怨的，请当着诸位英雄的面说清楚，咱们当面解决。

如果没有，在下这便金盆洗手。

来人，上金盆！”

这里要说一下。

刘家虽然非常有钱，但盛水的盆子并不是金的，而是黄铜制作的，不要想着等会打起来，趁乱把盆偷走。

呃……

江湖中真的发生过类似的事！

曾经有家富户的家主病逝，烧的纸钱都是银票，绘制的很精美，只不过上面写的不是钱庄是“天地钱庄”。

某个青皮误以为是真的银票，暗戳戳盗走一叠，被人笑话了十几年。

（PS：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发生在我们隔壁村，那时候我十三岁，正好去那里吃席，亲眼看到的……）

向大年端着铜盆走向刘正风。

刘正风继续说着江湖套话：“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光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

好在本门有莫掌门主持，还有诸位师兄鼎力相助，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决计不用师传武艺，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是决不过问。

衡山派之事，自此与我无关。

我的事，自此与衡山派无关。

若违誓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三尺青锋，断成两截。

说完套话，刘正风没有去洗手，而是拉过来一个小姑娘：“这是老夫的义女曲非烟，得玄心正宗练掌门看中，收为亲传弟子，今日双喜临门，当着诸位英雄的面，举行拜师典礼。”

曲非烟端来一杯茶，在练霓裳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昨天曲洋对她进行过培训，告诉她练霓裳有多厉害。

——你爷爷在这位姑奶奶手中，最多坚持两招，就会变成肉馅！

——好好学武，这是你的大靠山！

“徒儿曲非烟拜见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日后定当孝敬师父，勤奋刻苦修行剑术，光耀玄心正宗门楣。

请师父喝茶！”

练霓裳接过茶水，喝了下去，又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玄心正宗弟子的制式服装、身份牌，还有一把短剑。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练霓裳的亲传弟子，希望你刻苦练武，发挥出自己的天赋，获得属于自己的逍遥。

大富大贵未必很快乐。

光耀门楣实在是太疲惫。

为师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

起来吧！”

练霓裳把曲非烟扶了起来。

金世遗小声问道：“师父，师娘刚才说的江湖套话，是不是不太符合江湖规矩？有这种江湖套话么？”

“没有！”

萧思衡斩钉截铁的表示没有。

“开宗立派的时候，师娘让我继承宗门光耀门楣，为何我有这么大的责任，师妹只需快快乐乐就可以？”

“因为你天赋更高。”

“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哦~徒儿明白了！”

在诸位英雄豪杰的见证下，曲非烟正式拜入玄心正宗，刘正风缓步走向盛满清水的铜盆，轻轻撩起了衣袖。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刘正风，拿了好处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有如来神掌，衡山派那点儿微末功夫，你当然不稀罕用。

曲洋，我知道你在这里，识相的交出如来神掌秘籍，否则刘正风满门，都会因你而死，你们不是知音人么？

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刘正风满门被我们杀绝？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曲洋，本座白莲教黑莲圣使，在此给出承诺，只要你交出如来神掌，我们立刻走开，你们可以找片山林，轻松畅快的弹琴吹箫，演奏高山流水。

交出秘籍，免你们一死！”

黑莲圣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声音似乎很威风，但却没有主动现身的意思，只是断断续续的，表示曲洋和刘正风是俞伯牙钟子期般的知音，曲洋盗掘古墓，挖到了如来神掌。

没别的意思，就是挑拨离间！

如果是名门正派做这些事，可以随便找个弟子伪装成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

当然是曲洋的受害者。

——曲洋盗掘了我们家祖坟！

这样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

白莲教没有这个心思。

一群专职造反数百年的反贼，他们擅长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但编造故事蒙蔽江湖人，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名声太差，没人会相信他们。

就算是真的有道理，就算真的能找到受害者，但如果是白莲教说的，那也是假的，受害者当然也是假的。

搞这些纯粹是浪费时间！

讲道理纯粹是浪费口舌！

萧思衡示意了一下，张亦立刻把金世遗和曲非烟护在身后，阿飞前后左右看了看，轻声道：“说话的人并不在刘府之内，刘府的人没有被挟持。”

“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没有挟持刘正风的家人，因为我们随时都能杀光他们，刘正风，你或许能提防我们三天五天，防不住三年五载！”

蓝莲使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阁下在衡山派的地盘，威胁衡山传功长老，你以为我是泥捏的？”

莫小贝冷笑着站了出来。

“莫掌门，刘正风金盆洗手，自此退出衡山派，与你有什么关系？”

“首先，他的手没伸到盆子里，只要仪式没完成，就不算金盆洗手，他现在仍旧是衡山派的传功长老。

其次，就算他不是衡山长老，却是衡阳富户，受衡山派的保护。

最后，老娘看你不爽！有本事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如果没胆子，趁早夹着尾巴滚蛋，别碍我的眼！”

莫小贝把手搭在了剑把上。

“诸位，有件事我要说清楚，今日帮助衡山派的，全都是我的朋友。

今日来捣乱的，都是我的敌人，此事了结之后，我必然会登门拜访。

不求各位鼎力相助，只希望与此事不相干的人，全都袖手旁观……”

说到此处，莫小贝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看我如何杀人！”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从天而落。

半空好似崩裂开来，汹涌澎湃的剑气如同天河决堤，飞流直下，百变千幻的衡山剑法，展露出狠厉锋芒。

只听得数十声爆响，藏身在刘府附近的高手，被剑气硬生生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