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道人大惊!
先前大家也只敢在城外放肆,试探试探谷雨城城隍的反应,怎么现在就要直接偷家,在人家脸上搞事了?
虽然是猖獗的命令,可驭鬼道人却是犹犹豫豫,未敢直接答应下来。
猖獗见状,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
“通惠大人的神像已经到手了,你还在怕什么?”
是啊,有通惠大人的神像在,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驭鬼道人一咬牙,便决定豁出去了,就在这谷雨城好好的闹一闹。
他神色兴奋,轻踏了一下地面,咬破手指,以指尖血在掌心画上古怪的纹路,而后双手相抵掐了一个法诀,喝道:
“兵马虫!吊死鬼!换面鬼!鬼头妇!”
“给我出来!”
驭鬼道人的肚子倏地涨大,脸色憋得青紫。
哇的一声,他将四只鬼从肚中吐出。
分别是一只人首马身,约一拳大小的兵马虫,一只吊死在粗布麻绳上的吊死鬼,一只脸上面皮乃是缝合而成,不男不女的换面鬼,最后拥有俊俏面容,脑袋却悬浮在半空的鬼头妇。
四只鬼被驭鬼道人召出,纷纷对着他拱手一拜:
“老爷有何吩咐。”
就在鬼物出现的刹那,身为谷雨城城隍的张真丘便感知到了城内诞生了鬼物,且一口气就是四只。
其中某位甚至带有浓厚的凶煞血气,仿佛战场上浴血攻杀而亡的将士,此等鬼怪,可不是谷雨城能够自然诞生的!
另外几位也是怨气深重的大怨鬼,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城内释放鬼物!
“大胆!”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眉毛倒竖!
竟然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想要在城内引发骚动!
金身光芒闪烁,张真丘几乎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
可就在祂积蓄愿力的那刻,林府某间宅子内,有一口古朴的黑棺,微微颤了颤。
无人看到,黑棺的棺盖似稍稍抬起了些。
若是陈金秀在此看见这一幕,便会惊恐发现,仅仅只是露出了一条极小的缝隙,那一瞬间冲入大脑的,便比顾流所打开的阴府之门还要混乱疯狂。
张真丘心神巨震,猛地看向林府的方向,这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
祂并不是没有培养自己的阴差,只是他们早些年就已经死光了,这么多年也就一直没有找寻新的。
只是,他们中某些人的尸体或者骨灰,祂还留着。
作为城隍,这样做本是不被大黎律法允许的,奈何如今已到了非凡时期,张真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在自己的阴官令上,找到了曾经镌刻过名字的四人,并且沟通了阴府。
不多时,一道极小的阴府之门被张真丘打开,与顾流寻找余甲灵魂时如出一辙,一位手持锁链的勾魂使从地府之门中走出,与张真丘说了些什么。
那是地府的语言,正是扣除祂积年累月所积攒的功绩。
张真丘司任城隍多年,这点功绩对祂不痛不痒,可祂的金身还是骤然黯淡了许多。
因为除了阴府之外,祂还受到大黎神制的约束,大黎神制并不允许阴神私自复活寿数已尽之人,此举违背阴阳之衡。
奈何此刻驭鬼道人所释放的四只鬼物,已经开始各自向着四个方向前进。
因为张真丘提前施了法,谷雨城的百姓都在甜美的睡梦中,谁能知道有四只凶残鬼怪正在大杀特杀?
作为高级厉鬼之一的鬼头妇,反倒是杀人最慢的那个,因为她的杀人方式最复杂,需得将人的脑袋完整摘下,就连吊死鬼都比它快,不知多少凡人还在睡梦中便被一根粗布麻绳吊死。
与之相比,兵马虫和换面鬼的杀人速度只能以恐怖来形容。
兵马虫从原本的一拳大小,暴涨到了九尺之高,乍一看像极了身跨骏马手持长枪出征归来的大将军,可细看才知道,那人首与马身乃是浑然一体!
它本就是由战场上死于刀兵者积怨所化,如今屠戮起百姓来,反倒像是让它回到了战争年代,激发了它的血性与凶性,长枪简单的横扫劈砍,便不知有多少房屋被毁,多少人死于非命。
换面鬼的速度并不比兵马虫慢很多,毕竟它只要撕下睡梦之人的面皮即可。
趁着鬼患尚未扩散,张真丘急忙拉动勾魂使所交给自己的锁链。
有四具面色呆滞的灵魂,被锁链从阴府之门拖出。
张真丘凌空一指,四道金光射入,帮助他们唤醒了生前的记忆。
共是三男一女,四人本都是隶属于张真丘的阴差,记忆复苏后很快便明白了当下的处境,乃是由张大人从阴间召回阳间的,他们齐齐朝着张真丘恭敬一拜:
“张大人。”
张真丘没有与他们废话,只是简单吩咐道:
“时间紧急,没有为你们准备肉身。”
“吾所支付的愿力,大概够供你等活动一个时辰,请务必完成吾之命令!”
四人相视一眼,显然是从张真丘的语气中察觉了形式的严峻,也就没了叙旧的心思,即刻领命称是。
祂飘到一位男子的灵魂身前,对着他说道:
“童惟诚,你去城西,阻击在那作乱的鬼头妇!”
“属下领命!”
他的灵魂倏地消失,已经被张真丘传送到了谷雨城城西。
张真丘如法炮制,又将剩下两人分别派走:
“邓戈,你去城南,阻击在那作乱的吊死鬼!”
“隋挺,你去城北,阻击换面鬼!”
最后,祂来到最后所剩的那位女子灵魂面前,犹豫道:
“殷沫。”
叩首中的女子抬起头来,笑道:
“张大人,但说无妨。”
如今连谷雨城内都出现了大量伤人恶鬼,她自然清楚此刻已是十万火急之时。
“在吾所属阴差中,你的实力比他们三人都强,所以城东那头兵马虫,恐怕需要你去伏杀了。”
殷沫愣了愣,兵马虫?那可是鬼物里十分高位的存在,战力强悍至极,连这等鬼物都出现在城内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属下领命!”
殷沫正欲离去,张真丘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提醒道:
“殷沫,此番与兵马虫的战斗,恐怕它身上的凶煞之气会冲散你的三魂七魄,再难有还阳的可能,如此你可愿去?”
殷沫呆愣片刻,随后爆发出笑容:
“张大人,若是我等生前大人便是这般模样,我等也不会喝酒时偷偷说大人坏话,认为大人不近人情了。”
她一边爽朗笑着,一边朝着前方飞去,她所在的位置本就是城东。
“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斩杀那兵马虫!”
“属下去也!”
张真丘:“……”
祂的金身小人一闪一闪,不知在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