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只鬼物在城中大肆杀人之时,驭鬼道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兴奋,他向猖獗说道:
“獗,真的没人来拦我们!”
猖獗遥遥望向谷雨城城隍庙所在的位置,嘴角上扬:
“果然,谷雨城城隍无法直接出手!”
驭鬼道人询问:
“可是要将通惠大人的神像唤醒,无人妨碍的情况下,我大可为通惠大人做血祭仪式。”
为所信奉的五通邪神举行血祭,是绝大部分五猖教教众的行动目的,现在偌大谷雨城无人看护,自己的四只鬼物如入无人之境,正是设置血祭祭坛的大好时机!
“不……”
可猖獗却是拒绝了他。
“百傀大人吩咐了,通惠大人的神像,若不是生死危机之时不许唤醒。”
他并没有解释原因,驭鬼道人也没过多追问,只是觉得十分可惜。
这么好的机会不举行血祭,那这么多谷雨城的百姓可不就白死了?
“且让我们看着,谷雨城到底要死多少人,那城隍才愿出手!”
百傀大人下达的命令就是让五人逼迫谷雨城城隍现身并出手,既然祂有所顾虑一直像只乌龟一样躲着,那就看看祂若是动了手,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过很快,四只鬼物杀人的速度便突然慢了下来,它们传回的消息便让驭鬼道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狷,怎么了?可是谷雨城隍出手了?”
“不是祂……是祂属下的阴差,而且是魂体。”驭鬼道人答。
“呵,看来那家伙真是走投无路了,连召回死去的阴差魂魄前来阻击鬼物杀人这种昏招都使了出来。”
在猖獗看来,张真丘已是穷途末路,否则也不会去阴府把自己曾经的下属都给强行拉来助战,看来祂真的很忌惮那阻止祂出手的事物。
大概率就是林府那口黑棺吧?
猖獗也对黑棺产生了兴趣。
里面到底是啥,居然逼得一位香火旺盛的中三境城隍,眼睁睁看着子民被屠杀也不愿出手?
……
童惟诚,邓戈,隋挺,殷沫四人,已经各自寻到了正在作乱的鬼物。
见着眼前那尸横遍野的凄惨模样,四人怒不可遏。
尤其是殷沫,她所面对的兵马虫,本就是杀人最多的那一只鬼,手段也最暴力,入眼遍地都是散落的内脏残肢,不知有多少人在睡梦中被它手中的长枪劈砍成两半。
殷沫生前作为阴差行走时,除的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曾见过这般残暴的鬼物?
浓郁的血腥味更是在不断地刺激着兵马虫,似将它带到生前在战场杀敌遍地都是尸体的情形,越发激起了兵马虫的凶性。
那股凶煞之气似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地侵袭着殷沫本就脆弱的魂体。
正如张真丘所说,若是与它战斗,恐怕要拼着被打散三魂七魄,再不得回归阳间的风险。
可殷沫并不在乎,因为她是阴差,还是魂体,能够亲眼见到,死去的每一个谷雨城百姓,他们的灵魂痛苦地盘旋在此地,怨气极重,无法解脱。
“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今日也必将你灭杀于此!”殷沫心中暗暗立誓。
轰!阴气骤然爆发。
兵马虫那狰狞人首,当即转了过来。
踏踏踏踏,马蹄声越来越快,它已经手持长枪,向着殷沫极速奔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
谷雨城另外三处也差不多,张真丘那三位曾经的下属,将四只鬼物死死拦住。
若是他们能有生前的实力,对付这些除了兵马虫之外的恶鬼,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奈何四人都是魂体,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十之一二。
局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驭鬼道人询问猖獗,是否还要继续挑衅谷雨城隍?
只是他这边,能够做到快速杀人的鬼物,已经没有了,剩下的都只是些像替死鬼,食气鬼这样的辅助类鬼怪。
猖獗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
……
而不久前,就在那黑棺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之时,正在林府准备收拾太息的羽忧,便忽觉心神巨震,仿佛有一只巨手紧紧攒住自己的心脏不让其跳动似的,脊背瞬间沁出一片冷汗。
好在只持续了一瞬,那似沉落在万丈深海的惧寂之感便退了去。
“刚刚……那是什么?”
差一点,自己连剑都握不住了。
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那股气息,羽忧便不可抑制地产生了跪拜的念头。
此时的她额角布满了细密汗滴。
至于躲在那枚绿色珠子内的水蛟,则是将自己的身躯盘成了一个球,将脑袋插了进去,在里面瑟瑟发抖。
它与羽忧不一样,它可是第二次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了。
此时的它,杀了羽忧的心都有。
水蛟无比悔恨,自己当时留在信安郡不好吗,怎么就被她拿十二支吓唬了一下就跟来了?
再怎么样,自己一个抗命不从的罪名,最多也只是领一些责罚,不会丢了性命,可现在,它只觉自己是一只待宰羔羊……
羽忧的大脑,在短暂地震撼后,第一个念头就是:
“赶紧通知山海司同僚!”
这谷雨城,恐怕藏有灭国级别的灾难!
以至于羽忧连眼前的太息都来不及去搭理,从怀中取出每一位山海司行官都配有的一件简易法器。
那是一枚刻有“羽忧”二字的玉牌,虽然是简易法器,却是工造司为每一位行官量身定制的,作用也只有一个,以山海司秘法催动玉牌,它便会向周围千里之内的所有行官发送位置信息,并且山海司总部也会收到。
可就在她准备激发玉牌之时,张真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祂的语气焦急又愤怒: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羽忧神色一冷:
“约定?呵呵,现在我只尊大黎律法!”
此地藏有如此灾物,任何理由都无法凌驾于“将消息传递出去”这一件事之上。
只是,羽忧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心中优先级被下降了不少的太息,已经几若疯魔。
祂似了疯了一般,金身法相暴涨,直直朝着羽忧冲去,嘴里还念着: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