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大人近日似乎很忙，不知我能否帮上些什么？”

小五正在心中如此想着，却突然被什么人挤了一下。

有一只金色的小小炁虫，从顾安的肩上跳出，爬到小五的后颈处钻了进去。

小五挠了挠后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挤了自己的身影：

“那人怎满脸疤痕，真是骇人。”

却是不知睚眦金蚕已经钻进了他的身体，融进了他的炁。

往后，只要顾安不死，那这睚眦金蚕便会一直存在，若是他日小五行了背叛兄弟之举，金蚕便会转化为炁毒，使小五毒发而亡。

而陈金秀等人，正是走了顾流所给的道，若是他向大黎透露了自己的消息，那也算是背叛了兄弟，该死。

顾安回头看了一眼小五，确认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放心离开。

那么接下来只要学会绝学玉石俱焚，再将自己剩下的那个阴差名额授下来，就可以让这具化身安心修行了。

……

小五并不知晓自己此刻已经中了睚眦金蚕，他正准备往羽忧那边赶去。

近些日子谷雨城慢慢聚拢了不少山海司行官，一边帮助谷雨城重建，一边听十二支酉的调令。

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大多面带愁容，只是小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他并帮不上什么忙的，可偏偏羽忧最近目不得视物，还真有些事需要有人跑腿，其余行官又各有其职，最终这些任务就落到了小五的头上。

小五自然也想大姐头她们也趁此机会搭上这条线，可就连他自己也已经是讨巧才让羽大人对自己有了些好印象，若再拖家带口，就有些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了。

不过他再三向陈金秀等人保证，自己进了山海司一定也会想办法将头儿和哥哥们也弄进来。

每每这个时候，陈金秀便会哑然失笑，告诉他切勿尸位素餐，若真能进了山海司，也先办好自己的事，不要想着这些滥用职权的事。

就这样，七天后。

陈金秀找到小五，表示几人将要就此分别。

谷雨城最近因为城隍更替，最近城内城外阴阳失衡，已经不适合为老二捉炁，如今要换一个地方修行。

小五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大家约定下来，不管怎么样，三月后过新年时，都会回到永泽县聚一聚。

临别之际，小五将陈金秀等人送出城外，一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回去。

只不过马车上的三人，没再言语。

说好的三月后再聚，可也许真的到了三月之后，众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

顾流这边也趁此机会，让化身将玉石俱焚神通修习入门。

“也该将我剩下的阴差名额授予我这具化身了。”

【是否消耗15年愿力，制作阴官令牌】

“是。”

【已消耗15年愿力，制作阴官令牌】

【当前愿力：134年】

啪嗒。

一枚阴冷的令牌掉落在了顾安的面前。

顾安将阴官令拾起，刺破指尖，却是好半天才挤出一滴血来，因为这具身体本身就没有多少精血了。

滴入了血液的阴官令，咻的一声化为一道金光，钻入了顾安的眉心。

顾流感受着自己的两枚阴官令，不禁觉得有些神奇，感觉自己好像卡了一个bug。

随着阴职的授予，顾流信息中的下属一栏也发生了变化。

【当前下属：陈金秀（庙祝），顾安（阴差化身）】

如此一来，陈金秀所击杀的鬼物与自己这具化身击杀的鬼物，均能够为自己收拢香火与愿力了。

正在顾流期盼接下来去哪里除鬼之时，本体所在的荒地，出现了一尊不请自来的金身小人。

来人正是顾流的半个好友，张恪。

他又来做什么？

顾流的金身小人从虚空中浮现，两尊金身小人在顾流已经破碎倒塌的庙宇前交谈着。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我不会离开此地的。”

先前张恪曾想要说服自己跟着祂前往剑南道或者陇右道，但被自己拒绝了。

本来以为胆小怕事的祂可能会偷偷溜走的，没想到祂居然没走？

“我以为你早早就离开江南东道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留在此地？”

面对顾流的质问，张恪的金身小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祂认为自己当时只是选择了最合理的路，并不觉得逃离封地有什么可耻的。

张恪只是淡淡说道：

“那口黑棺已经离开谷雨城了，如今已没有离开此地的必要。”

顾流的金身小人饶有兴致地望着祂。

自己是知道黑棺被人取走了的，那是因为自己留了愿力化身在谷雨城，亲自在林府搜寻才确认黑棺不见了的，可张恪……祂是怎么知道的？

祂也留了愿力化身？自己有陈金秀杀鬼积攒愿力，可作为前朝阴神的祂，有这么些多余的愿力吗？

“你是如何知晓那口黑棺被人取走的？”没忍住心中的好奇，顾流还是开口询问了。

上一次也是，祂居然知道山海司抵达了谷雨城！

张恪没有正面回答顾流的提问，而是平淡说道：

“你对这个消息似乎并不吃惊？”

呵呵。

顾流冷笑一声，都是几百年的老狐狸，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彼此彼此，你有手段，我自然也有。”

“既然如此，又何必盘根问底呢。”

“行，真有你的。”

顾流一愣，不由得竖起拇指夸赞了张恪几句，原以为祂胆小怕事，如今却发现是自己看走眼了！

顾流索性不再绕弯：

“说罢，你来寻我有何目的。”

张恪先是与顾流共享了一些情报：

“已经有近百位山海司行官抵达了谷雨城，除去镇压剑南道与陇右道妖魔的那部分外，其余空闲能调动的行官都已经在这里了。”

“所以？”顾流知道，这次对方肯定不会再说离开一事。

“顾流，你可愿与我结盟，共同对付谷雨城的山海司行官？”

此话一出，顾流的金身小人便直勾勾地盯着张恪的金身小人看，似想在祂的神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从自己与张恪接触过的印象来看，此人不可能做出这种无异于自杀的白痴行径。

虽然现在那些谷雨城内的行官，都忙着搜索那口黑棺与太岁，可也不是两尊前朝阴神能够招惹的，对方干着正事的同时，顺手拍死两尊没有什么愿力的阴神岂不是简简单单？

可既然张恪敢这么说，说明祂一定掌握了能支撑祂完成这个计划的底牌。

而这张底牌，足够与谷雨城内的那股力量抗衡。

这并不难猜，因为江南东道正好有这么拥有此等实力，且走在山海司对立面的势力，顾流还接触过这个势力，正是五猖神教。

“你莫非是想要与五猖教结盟，让他们与大黎去斗吧？”

顾流猜出答案后便开始观察张恪的神色，发现祂的脸色并未发生什么变化，这说明自己猜对了。

不过很快，张恪便解释了一番：

“结盟？不过是大势所趋罢了。”

“若不是那口黑棺引来了山海司十二支之一的酉，我们又何必与一个凡人邪教抱团取暖？”

“不管我们哪一方，碰到了山海司的围剿，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唯有联合起来，才能与那群朝廷鹰犬掰一掰手腕。”

顾流眯起眼：

“我不信任他们。”

张恪：“一样，他们也不会信任我们。”

“那我们靠什么结盟？”

“不过是各取所需。”

顾流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因为张恪的说法太不靠谱了。

仅仅只是因为拥有共同的敌人而组结起来的松散联盟，随随便便就会被击垮。

甚至于有可能会被对面捅刀子。

“不行，你的理由无法说服我。”顾流答。

张恪似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抛出了一个震惊顾流的消息：

“若是其中有我们大焱的旧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