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还活着!”
看见陈金秀依旧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青年道人不由得脸色大变。
尤其是对方手里还把玩着蓝舞的脑袋!
“鬼头妇呢!”
他慌忙向附近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被斩成了数截的鬼头妇身躯。
这头鬼物,被这女人杀了?
那鬼精呢!
“怎么?在找这玩意?”
陈金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鬼精,那是一块乌黑如墨,散发着森冷寒气的玉石。
见到那鬼精,青年道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狂热。
却又忌惮陈金秀神鬼莫测的实力,不敢贸然上前争抢。
而是看了一下四周,冷声询问:
“卞公子与三戒大师呢?”
陈金秀没有回答,反而是蓝舞,不知从何处,控制着他两人的无头尸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陈金秀手中的蓝舞脑袋,开口说话:
“卞公子与三戒大师,死了。”
听闻二人的死讯,施俊海脸色一凝,指着陈金秀道:
“妖女!竟为了私吞鬼精,惨害同伴!”
陈金秀冷笑一声:
“此地也没别的活人,如此惺惺作态又演给谁看呢?”
被戳中痛处的青年道人,神色阴毒地望着陈金秀。
忽然间,她手中的蓝舞脑袋,张开大口,向着她的脖颈咬去。
陈金秀迅疾将乌金黑刀横过,卡在她的口中,发力一搅,将蓝舞的口腔牙齿,搅成一堆碎末。
“啊——!”
蓝舞的脑袋吃痛,惊呼一声,从陈金秀的手中脱离,飞回蓝舞的脖颈之上。
她按着自己的脑袋,口腔流出黑紫色的血液,恶狠狠地盯着陈金秀。
施俊海沉默良久,开口道:
“你一人,不可能打赢我们两人的。”
“把鬼精放下,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陈金秀将那枚鬼精收入怀中,好奇地望着施俊海:
“奇怪,你可是与道祖立过誓言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不怕背弃誓言遭到反噬吗?”
见自己的提议被无视,施俊海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废话少说,既然撕破了脸,那便看看谁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吧!”
他炁运丹田,数道五色神光向着陈金秀掠去。
陈金秀舞动刀身,将那些五色神光尽数劈碎。
嗡!施俊海张口一吐,一抹恐怖的血色弧光自他舌尖射出,陈金秀横刀劈开,身形也被强大的力道震退。
嗡嗡!可那道血色弧光却似装了跟踪系统一般,绕了一圈竟又绕回来向着她的背后攻来。
“血杀刀第三式·斩!”
阴官令滚烫,她抬手挥刀,将那道血色弧光从中劈开。
啪嗒。
就在刀身劈过弧光之时,陈金秀分明感知到了某种切开实物的感觉,并有两块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她定睛望去,地上赫然是被斩成了两半的一只虫子!
还未死透,半边身子各自努力地振扇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声。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五色神光?
是一只只虫子!
她恍然大悟:
“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金阳观道人!”
所以对道祖立誓,也不会得到惩罚。
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出,施俊海自然也明白,无法再留陈金秀活着,于是对一旁的蓝舞说道:
“我们一起除了她!瓜分她身上的鬼精!”
蓝舞点头应下,阴狠地看向陈金秀,方才的仇自己还没报呢!
在她的操控下,那两具无头尸体便行动了起来,悍不畏死地朝着陈金秀杀去。
那卞展宏,甚至还会根据肌肉记忆释放剑招!
虽然威能小了不少,可也不容小觑!
而陈金秀的血杀刀,却被蓝舞操控的三戒大师,以坚硬的肉身硬抗了下来。
一下子从一打二变成一打四,局势顿时陷入了劣势。
陈金秀明白,需要优先解决蓝舞。
解决了她,自己就只需要和施俊海一对一就行了。
“蓝舞!事到如今还信此人的花言巧语?他能欺骗我们,自然也能在下一次把你也卖了!”
这蠢货女尸!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将陈金秀打的节节败退的蓝舞,忽然停下了攻势。
她略一思考,觉得陈金秀说的极有道理!
那施俊海虽然这次与自己合谋,坑害了这三人,但就以对方的性格,有朝一日自己也定会被他所诓骗!
见蓝舞停了手,施俊海也急了眼。
“蓝舞,你我合作这么久,我何时欺骗过你?”
蓝舞冷笑一声,回头看向施俊海:
“正是因为合作如此之久,我才知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蓝舞分神的刹那,陈金秀瞅准时机,先发而至,提刀向着施俊海冲去。
她挥刀,斩开施俊海用于护身的五色毒虫盾。
施俊海亡魂惧冒,这刀可是能砍下鬼头妇的脑袋的,他一个下三境修士,怎么能扛得住?
“蓝舞,救我!这枚鬼精我不要了,都给你!”
蓝舞一听,急忙将三戒和尚的尸体调度过来,以此来阻拦陈金秀的攻势。
陈金秀的阴官令滚烫,一道血色光芒浮现,附着在她的身上。
“磨刀鬼,上身!”
她的身形又猛然加速,顷刻间来到了施俊海的面前。
“五毒断魂!”
已经无路可逃的施俊海也发起狠来,一口五色毒雾吐出。
那是密密麻麻,身形极小的五色毒虫,如同雾气一般,向着陈金秀的口鼻飘荡而去。
可后者仅仅只是挥动乌金黑刀,便有一串森冷白焰燃起,将那些五色毒虫尽数燃尽。
对方惊骇的神情就展现在自己面前,只要手起刀落,就能砍下他的脑袋,虽是踏上修行路后第一次杀修士,陈金秀却未有一丝犹豫。
手中乌金黑刀,斩出。
待见到施俊海人头飞起之时,蓝舞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决不能再让她将目标转向自己!
“骨林!”
她双掌高举,顿时自地底,升起一道道粗有柱子一般大小的骨刺。
一道道骨刺自地面钻出,陈金秀腾挪身躯,避开那些骨刺。
如今解决了施俊海,只剩下的这具女尸,可就简单多了。
她眉心的阴官令飞出,悬停于空中。
望着那枚刻有一个“阴”字的古朴令牌,蓝舞惊骇出声:
“阴官令……你是阴差!”
要知道,阴差对于自己这种修尸道的,还有恶鬼等等,可都是拥有极强的位格克制。
难怪!
她之所以能够将那鬼头妇斩杀的原因,找到了!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随着陈金秀口诵箴言,一股源自于顾流的煌煌神威出现在了此地。
感受到强大无比的阴神力量,蓝舞惊骇至极。
她直接放弃了与陈金秀交战的念头,而是跪拜在地:
“阴差大人在上,饶小女子一条性命,小女子愿做你的奴隶!”
陈金秀眉头一皱,这就求饶了?
自己曾经行走江湖,遇到的那些彪悍山匪,都未有多少这般委曲求全!
“抱歉,我习惯斩草除根。”
她手中的乌金黑刀,并没有选择承认一具女尸当自己奴隶。
在阴官令与磨刀鬼的双重加持下,陈金秀将蓝舞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呼……”
终于是又重新将蓝舞的脑袋给拿到了手中把玩,她浅浅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来了五人,死了四个。
可陈金秀却又觉得,他们的死,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就在陈金秀思考的时候,突然,她的脖颈处传来一道寒冷的吐息。
阴官令和怀中的大人神像,同时开始震颤。
“!”
什么东西!绕到了自己背后!
刹那间,脊背就沁出了一层冷汗,打湿了衣衫。
陈金秀惊骇地闪动身形。
咔嚓!
果然,在她停留的地方,一柄生锈的剪刀,在她的脖颈处剪了个空!
陈金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滴落。
方才要不是有阴官令和大人神像的提醒,自己再晚一步逃开,那把生锈的大剪子,剪的便不是空气,而是自己的脖颈了。
陈金秀尽力压制自己翻涌的心绪,凝眸望着那突然冒出的恶鬼。
那分明是一只,手持染血的生锈剪刀,面容丑陋至极的剪刀鬼。
仅从气息上来看,它便远远比鬼头妇强大了数倍!至少也是五境以上的鬼怪!
而那只剪刀鬼,依旧拿着剪子剪了几下空气,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何没有将陈金秀的脑袋剪落下来。
确认自己剪空了之后,它的气息越发森冷起来。
陈金秀脸色凝重,体内的阴炁都有些迟滞了。
“此鬼,我恐怕不是对手。”
它应该是被此地的战斗动静给吸引过来的。
看来,在八方鬼怪中,最弱的鬼,乃是这鬼头妇一事上,那青年道人并未欺骗自己。
反正也拿到了鬼精,陈金秀心生退意。
就在她准备趁着剪刀鬼并未真正盯上自己之前转身离去时,她的身后,再次传来一股恐怖的阴寒气息。
哒哒哒。
陈金秀往身后看去,那是一个蓬头垢面,散发着死鱼味,显然是刚从海水中爬上来的溺死鬼。
气息比起那剪刀鬼也不遑多让。
自己的阴官令可还悬浮在此处呢,它们依旧该冲着自己来,说明它们根本不惧这小小的位格差距。
“看样子,是想把我堵死在这?”
不管是溺死鬼还是剪刀鬼,都没有贸然向陈金秀动手。
她清晰地知晓,这是因为它们都在忌惮一件东西,那就是自己怀里的大人神像。
陈金秀眸光冷冽,嘴角缓缓上扬起一丝弧度。
她从怀中,掏出了顾流的神像。
仅仅只是取出,便有一层淡淡金光笼罩住陈金秀的身躯,将那些阴寒的气息所隔绝。
见到顾流的小神像,溺死鬼与剪刀鬼的眸子中明显闪过一丝畏惧,各自后退了几步。
陈金秀也懒得与它们客气,念诵起咒语来:
“伏以圣德洋洋……”
唳!
还未等陈金秀念完咒语。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鸟鸣。
唳!
陈金秀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三足火鸟,正在这座晦暗的天地中飞过。
那是酉的大日金乌。
火鸟飞过的每一处,阴气便会如同潮水一般快速的退去。
“原来是山海司到了。”
见状,陈金秀默默将顾流的神像收了起来。
山海司已经抵达,恐怕马上便要封锁此地,看来,也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此行收获颇丰,斩杀了无数鬼物,甚至还有一只四境的鬼头妇,反馈的阴炁,让陈金秀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摸到三境的上层了。
······
【你的庙祝·陈金秀杀死了一只五百年生四境鬼头妇,香火+500(紫),愿力+2000年】
正在与林喜人不断打听何处发生了失火事件的顾流,突然收到了来自陈金秀的香火反馈。
没想到她竟然能够独自战胜四境鬼物了。
上一次,陈金秀进阶,给自己反馈了巨量的香火与愿力。
顾流能够预见,若是陈金秀从下三境晋升到中三境,那反馈的香火愿力,定会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值。
而自己手里,还有一个阴差的名额没有给出去。
尝到了甜头的顾流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再投资一人了。
“前辈,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小喜,你这也能看出来?”
要知道,现在的顾流可只是一具死物,一尊小神像,这妮子从神像上还能察觉到悲喜?
“不知道,就是这么感觉。”
“呵呵,可惜你并非修生死鬼神道。”
林喜人挠挠头,不知道顾流说这话是何意。
两人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城镇,林喜人逮住一个老丈便开口询问:
“老伯,此处近日可有发生失火事件?”
老丈思索片刻,说前些天东市曾起火过,后来被扑灭了。
林喜人和顾流便准备前往东市,一路上打听的失火事件也不少了,但没有一件其中有太岁的踪影,不过她也并未气馁,毕竟哪有那么简单,便能够寻到对应的太岁赐福?
······
谷雨城林府。
小五刘义,近日收到了消息。
说所有在江南东道出过任务的行官,近期均无法离开,否则便以叛逃罪论处。
一批一批不明所以的行官们,被山海司派来的几位大人物给安排在谷雨城中“软禁”了起来。
小五心头有些紧张。
总觉得如今的谷雨城,萦绕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好在他与羽忧的关系不差,这天他便趁着羽忧得空的时间,询问了一句。
机密事件羽忧也不方便向小五透露。
不过还是与他说道:
“这一次,恐怕会从京畿道,运来问心镜的本体了。”
上一次在选拔临时行官时,所用的问心镜,乃是仿制品,如今却是要从大黎皇宫取来本体,说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五回忆了一下。
之前巳大人的异状,以及酉大人接连两次找到自己询问蒲先明的所在。
难道与这两位大人有关?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发现,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巳大人了。
问心镜本体……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小五很难保证自己不会露馅。
心中忐忑之下,他去集市买了两只烧鹅,又打了两壶好酒,寻到了穆元春的住处。
“呦,你小子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穆元春对小五的出现颇感意外。
自打他的学生蒲先明被太岁赐福之后,穆元春便把心思放在出任务上,很少与人来往。
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寻他。
“怎么,可是修行上遇上了难事?”
他以为是自己给的手札,小五看不懂。
“不是不是,只是想与前辈喝上两杯。”
小五干笑两声,与穆元春热络的聊起家常来。
待到酒酣肚满,他这才打着酒嗝询问道:
“穆前辈,近日谷雨城行官激增,您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穆元春是老行官了,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了?”
“从京畿道运问心镜本体来,这么大架势,唯有十二支大人选拔交替之时,才有可能出现。”
“依我看呐,怕是某位十二支大人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