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可要关闭秘法印记了。”
珀妮叹道:“你应该能懂,如果比勒尔的行动致使托因斯体内诅咒之力压制不住,他必然要想办法转移,转移对象无非是你们和我,还有比勒尔自己,谁都免不了,比勒尔真疯了才会做这种事。
本来以托因斯的情况他短时间内无需转移诅咒之力,现在----很不好说。伊文,你们恐怕没时间了。”
对面的话让伊文的心凉了半截,他才知道比勒尔使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自己等人恐怕要被殃及池鱼。
他发现一点问题:“不对,你是说托因斯还能将诅咒之力转移给比勒尔,他不是在城堡外吗?”
珀妮道:“不然呢,我和比勒尔为何能一直活着,不就是对托因斯有价值。据我们观察,诅咒之力刚转移到我们身上时,诅咒仍属于托因斯,一旦有人身死诅咒之力必然全部回到他身上。
只有我们活的,才能慢慢融合诅咒之力,活的越久融合越多,托因斯还能继续转移诅咒,死后诅咒也不会再影响托因斯。”
这一点貌似是一个好消息。
伊文突然想到什么:“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跟托因斯提一点小要求?”
“嗤。”珀妮被他的话逗笑了,“你大可以试试看,我很看好你,哈哈。”
两人商量一会,没商量个所以然来,毕竟实力远不如人,只能先听之任之,再觅良机。
翌日。
天清气朗,从云层中透下来的光芒分外明亮,伊文心里却有股止不住的凉气在弥漫。
一个小时前,云雾仆从带来托因斯的新指令,让他中午去一趟拉尔大殿。
没想到珀妮的话应验这么快,之前幸灾乐祸准备看戏,才过几天回旋镖就击中自己,命运真是无常啊!
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
时间来到中午,伊文发现接到通知的不止自己,这次他俨然是位列第一,第二个应该是有些兴奋的劳瑞,他估计在想着什么好事呢。
“啾啾。”
在云雾仆从的带领下,伊文没进拉尔大殿,而是来到左侧不远处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
房门打开,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实验室,伊文进屋后能感应到多处有高能力场,印入眼帘的是各种泡在玻璃瓶溶液中的生物样本,有魔化野兽心脏、犄角、利爪、带触须的兽眼珠子等等,还有摸样狰狞的大虫子,古怪的丑鱼,看着像人类器官的漂浮物。
他瞳孔微缩。
一个熟悉头颅封锁在胶液中,栩栩如生,竟是登岛后就不见踪影的罗赛德。
原来罗赛德早就进了导师的实验室,这怪不得谁,只怪他没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价值。
即使是仇人,伊文心里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伊文,好孩子,过来这里。”
托因斯的话让伊文回过神,托因斯端坐在实验室内侧,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
伊文走上前行礼:“很高兴见到您,导师。”
托因斯微微颔首:“伊文,我记得我对你说过,知识是有价的。”
“您说过,我记得很清楚。”
“很好,那么我将向你分享一份力量,一份活泼的力量,你觉得如何?”
果然,托因斯的目的就是这个,伊文在心里估算一下动手被反杀的几率,应该是百分之九十,另外百分之十是监禁起来,结果一样糟糕。
“若能报答导师您的恩情,我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好,你是一个明白人,不像有些人只知道索取,却不知道思恩。”
托因斯很满意他的回答,他挽起自己的巫师袍袖口,露出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有一个色泽暗青的图案,图案布满半只手臂,组成图案的纹路像是交织在一起的毒蛇,显露着别样的狰狞。
伊文下意识扫了一眼,立即感受到一种彻骨的恶寒,吓得他赶忙收回目光。
在托因斯的示意下,他挽起自己左臂的衣袖。
托因斯神色慎重地从暗青图案中摄取一小团能量,嘴里念叨着某个咒语,反手将力量精准地弹到伊文左臂上,伊文只感觉手臂被炽~热的温度烫了一下,不由地打一个哆嗦。
托因斯放下袖子:“这是春木之印,对你修炼冥想法有益处,你回去能慢慢体会到。”
信你个鬼!
伊文腹诽不已,这什劳子春木之印果然是诅咒,光膜上都出现了变动。
[诅咒学:lv0(1/10)]
他之前绝对想不到,这样还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新学科,算是一点慰藉吧。
不过,托因斯的话似乎不是假的,咒印正散发着一种温热的气息,让附近的血肉肌肤出现某种奇怪的舒适感,明显有益于身体。
他还察觉到,通过咒印自己和导师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这估计又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见弟子迟迟没移动脚步,托因斯诧异问道:“伊文,你还有事?”
伊文看着他:“导师,这应该不是什么春木之印吧。”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诅咒,一个能要人命的诅咒,我想之前的那些学徒就是葬身于此,而我以后也会步入后尘。”
伊文直接戳破了导师的虚伪之言。
他的话刚说完,实验室里连空气都变得凝固和危险,偌大的威势从托因斯身上传出,落到他的身上。
这一刻,伊文没有选择退缩。
正如他对珀妮所言,他要试着提一点要求,一些对托因斯来说算不得什么的要求,对他而言确是生存的希望所在。
最严重的情况不过是一拍两散,他早死几个月,让托因斯的前期成本打水漂。他比任何人更爱惜自己的命,所以他不能干等活命的机会,要靠自己为自己拼搏。
好一会,托因斯才问道:“伊文,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活下去,活更久,而不是懵懵懂懂等死,才斗胆提一点小请求。”
“说说你的打算。”
“为了更好的活着,我想了解一些关于这个诅咒的信息,我还希望能为导师炼药,在飞鱼港时,我在一家医馆当药师,期间曾将一份残缺的中等秘药修复完整,变成另一种容易炼制的呼吸秘药。”
伊文从口袋里取出准备好的药方,一份是原来的水漩药剂,另一份是湛蓝药剂,以此证明自己的炼药实力。
两个要求是他思考再三的结果,他身上只有药剂学可能存在打破僵局的希望,也最适合于眼下的情况,他愿意为此冒险一次。
托因斯接过两份药方扫了一眼,以他的经验能轻易判断出这确实是药效相同的方子,证明对方所言非虚。
“伊文,知识是有价的,它们对我而言没有多大价值,你还有什么?”
“还有剩余的时间,我猜测如果活的更久,想必能为导师分担更多诅咒之力吧,所以请导师认真考虑学生的请求。”伊文决定为自己争取到底,如果对方发怒,只能说错估了自己的价值。
托因斯脸上看不出喜怒,伊文却能感受到他体内像是藏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真的很聪明,你的请求我会考虑,现在回去。”
“遵命,导师。”
从实验室出来,伊文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