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墨宇斑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直以来,大哥不是都非常反感这位荀先生吗?他甚至还恨屋及乌,连带着看那位一直吹捧荀先生的廖庭发也不顺眼。
为什么这次自己贬低廖庭发和荀先生两人,大哥的态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眼见墨宇斐的反应出乎意料,墨宇斑强笑道:“大哥莫急,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不!”
墨宇斐一脸正色道:“你这话有歧义,我是一定要澄清一下的。”
说着,墨宇斐命令侍女们将自己搀扶起来,走到廊下,先是往四处看了看,接着竟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小子墨宇斐一向对荀先生尊敬有加,从来没有对荀先生起过别样的心思,也从未说过荀先生的坏话。”
看着墨宇斐在那里郑重的起誓,仿佛是在向某个人展示忠诚一样,墨宇斑顿时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大哥一向都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自从练成泼墨诀第七重后,连父王都快要不放在眼里了。
没想到今日竟会为了自己的几句话而起誓,而且竟然以‘小子’自称。
城南的荒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位荀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对大哥做了什么?
墨宇斐发完誓后,还重重往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重新回到座位。
他之前受到刀芒重创,那刀芒上还有特制的毒素,若不是墨伊把孤竹国的那些灵丹妙药不住的往墨宇斐嘴里塞,他现在早已是命丧黄泉了。
现在只是磕了几个头,他便感到十分劳累。再度靠在侍女身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墨宇斑赔笑道:“大哥,方才小弟说错话了,您千万不要介意。”
“无妨。”墨宇斐摆摆手道:“只是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了。你自己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是千万不要算上我了。”
“是,是。”墨宇斑连连点头,装作漫不经心的语气道:“那天在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不如给我讲一下,我也好瞻仰一下大哥斩杀细作的风采。”
墨宇斐微微一笑,淡淡道:“非是我不肯讲,只是父王有令,绝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大哥我也不得不听令啊。”
“好吧......”
墨宇斑心中郁闷。
他那天在大哥这里忍辱负重,假意讨好,为的就是撺掇大哥去找荀先生,盼望着两个起了冲突,让父王斥责。
却没想到,大哥竟稀里糊涂的和那荀先生一起斩杀了北戎来的细作,又立下一功。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哥受到了濒死的重伤。
但是之后却又被救回来了,这让他心中极为遗憾。
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
现在看到大哥对荀先生的态度整个大转弯,更是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一定要想办法,了解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墨宇斑一边若无其事的饮酒,一边在心中暗暗想到。
......
“赵怀香,你以后必受千刀万剐而死!”
“赵怀香,死后永堕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赵怀香,你身为燕人,却去当北戎的狗,祖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赵怀香,我入你母!”
“啊~”
“啊~”
“啊~”
锦绣城的监牢内。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和咒骂声不停地此起彼伏。
赵怀香听着监牢里传来的一句句咒骂他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轻轻的啜着手壶中的清茶。
在他的面前,令支国的王子被五花大绑在架子上。
王子的一只眼眶已没了眼珠,鼻子被削掉,下颚伤口见骨,脸上密密麻麻的尽是伤痕。
他的四肢也是残缺不全,右手齐腕而断,左边干脆连小臂都没了。十根脚趾每一根都被碾碎,碎骨混合着血肉,不停地往下淌着鲜血。
只听赵怀香淡淡开口道:“你们令支国的实力倒也罢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上古异兽金丝神蚕。——这是你们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祸根。
告诉我你们把它藏在了哪里,我会让你死的体面一点,免去这皮肉之苦。”
令支国王子将头往后一仰,咧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笑道:“免去皮肉之苦?哈哈!我受到了这么多的刑罚,你看我有求过饶吗?最惨的亡国之苦我都已经受了,这点苦又算什么?”
赵怀香听罢,叹口气道:“你确实是一条汉子,让老夫肃然起敬。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属下继续用刑。
“慢着。”令支国王子突然开口道。
“怎么,想通了?”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问吧。”
令支国王子盯着赵怀香的眼睛,沉声问道:“赵怀香,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对北戎如此死心塌地。不惜双手沾染上同胞的鲜血,也要拼命讨好你的主子。真的是因为你的主子恩赏你做了驸马吗?
不过很可惜,就算做了驸马,也只是北戎养的一条狗而已。狗,就是狗。哪怕杀的人再多,再拼命的讨好。也逃不过被当做一条狗的事实。”
赵怀香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令支国王子身边,嘴角抽搐着,用一种极为阴冷的语气说道:“随便你怎么嘲弄。我承认,我是一条狗。但你不懂的是,北戎也是狗。他们所侍奉的主人一旦苏醒,将是人类的末日。
只有忍辱负重者,才能活下来,去延续人类的未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可你永远不懂我承担的是什么。最后问你一遍,金丝神蚕到底在哪里?”
令支国王子转过头来,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他,‘噗嗤’一笑道:“把贪生怕死,卑躬屈膝说的这么清丽脱俗的,你是头一个。”
一口老痰混合着血水,吐在了赵怀香的脸上。
赵怀香没有躲避,任由血痰顺着脸颊淌落,流过嘴唇,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
他面无表情道:“我说过,只有忍辱负重者,才能活下来。我能够做到,但显然,你做不到。”
说完这句话,他左手作掌,往令支国王子的腹中一戳,手腕旋转起来。
“啊~”
令支国王子发出惨烈的哀嚎。在这声哀嚎的激活下,整个监牢的咒骂声再次响了起来。
此时,一个护卫一路小跑而来,走到赵怀香身边,说道道:“大人,大汗召见。”
“何事?”赵怀香沉声问道。
护卫凑到赵怀香耳旁,轻声说道:“十八世子哈斯在孤竹城殒命。同他一起死的还有赫咖巴和那只异兽尚付。”
赵怀香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咯噔’一声,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