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时,黎诚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雾蒙蒙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嗡鸣声。
“额外目标3:吞服妖鬼,已完成。”
“吞服妖鬼:船幽灵。”
“尊敬的临时行者大人,恭喜您完成额外目标,该目标将在最终结算时提升您的任务评价。”
“由于妖鬼的影响,您将临时获得负面效果:惧水。”
“惧水:您将对水产生本能的恐惧,但您的意志可以勉强抑制住这份恐惧。”
“您获得该时间线基础行走资格,该资格仅适用于正式行者,请成为正式行者后查看。”
“您获得妖鬼的助力,可以对十米内的敌人施加‘溺毙’效果,持续至您结束该效果或是脱出范围。”
“溺毙:限制对方的呼吸能力,强制产生窒息感。”
“赋予您临时行者身份的行者,听风客大人,向您送来了寄语。”
黎诚心念一动,许久未听见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还以为你会通过经商的手段去买冲田的刀呢。”听风客的声音里带着感慨:“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吞服了妖鬼,那我就给你些忠告吧。”
“不要试图去探究妖鬼的本质,有滞留在这段历史里的其他行者在盯着。”
“记得我的刀。”
寄语结束,黎诚心底微微一沉。
换好衣服,走到会心现神流的道场里坐下,底下练剑的学员零零落落,时不时还偷看黎诚一眼。
“欸,他是?”
“怎么坐在师范代的位置上?”
十天宗一郎臭着脸进了道场,一抬头就看见黎诚端坐在道场边,老老实实喝着茶。
“你也知道回来?”十天宗一郎脸色稍微好了些,走到他旁边坐下。
黎诚面不改色:“哦,在京都有些私事。”
十天宗一郎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台下的学员有耳朵尖的听到了对话,一时间立刻联想到了黎诚是谁。
是那位剑圣!
所有投向黎诚的目光都变成了崇拜和憧憬的目光,为数不多的女孩们甚至向黎诚身后跪坐着的樱子投去了嫉妒的眼神。
樱子不动声色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坐在黎诚身后昏昏欲睡。
“萨摩示现流,前来拜谒剑圣!”
黎诚和樱子听见熟悉的名字,抬头一看,一个脸上带着淤青的家伙走了进来。
十天宗一郎瞥了黎诚一眼,低声说:“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黎诚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竹剑起身。
十秒后,又坐了回来。
当时在萨摩示现流的道场,就这家伙给黎诚喂的招最多。
剑客什么时候最弱小?是年老体迈的时候吗?
不,是一切剑招都被人看穿的时候!
须知年过七旬的佐佐木小次郎仍是猛虎,宫本武藏挑战这只垂暮的猛虎时亦要攻心用计,不敢轻怠。
行礼,出剑,再行礼,抬走下一个。
黎诚熟悉他会在哪个动作习惯性地收力,也清楚他步伐的变化习惯,最后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位挑战者毫无还手之力,被黎诚轻飘飘一刀打中咽喉,丢下剑认负。
事后这人和同行者感慨,盛名之下无虚士,剑圣大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彻底看穿自己的剑势。
坐回原位的黎诚想了想,低声对十天宗一郎问道:“十天君,不知能否借在下一些钱?”
“……”
十天宗一郎有点后悔来京都了,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布满荆棘的歧路,他们要背靠着背像信长在本能寺一样,在血路中搏杀,应对新选组、浑水摸鱼的刺客、浪人们的试探。
最后活着或是没能活着见到友近主人,告诉他会心现神流在京都站稳了脚跟,没有辜负主君的期望。
这样或许残酷,但那正是武士该经历的路途。
可是看看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血风刀剑,剑圣的名头响彻了整个京都,新选组那位年轻的剑圣偶尔还会来道场找人。
攘夷的浪人观望着,不清楚这家道场究竟是尊王攘夷派还是幕府开国派。
最关键那个该死的家伙一来京都就跟失踪了一样,整天不见人影。
自己作为除了他以外身份最高的人,不仅每天要对决那些闻剑圣名而来,想要扬名的年轻剑客,晚上还要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攘夷浪人骚扰。
现在这个混账还要找自己借钱?见鬼,他不会在吉原的艺妓肚皮上待了三天吧?
十天宗一郎眼观鼻鼻观心,扭过头去权当没听到。
黎诚惆怅地长叹一口气,扭过头去对一旁侍立着的角本英姿吩咐道:“你去道场门口竖个牌子,就写剑圣授剑,两贯钱一次。”
“混账!”十天宗一郎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你要多少?”
……
接下来的日子乏善可陈,友近学那边得知黎诚缺钱,很是大气地再赏赐了他两枚小判,让他没做出什么卖课的荒唐举动来。
道场这边,十天宗一郎最近轻松了不少,虽然黎诚还是经常找不到人,至少挑战者还是越来越少了。
攘夷浪人还在尝试着和十天宗一郎接触,友近学没有给出指令,会心现神流道场在京都越发飘摇的政治局面中仍旧没有表态。
朝仓家的贵族小姐和铁面武士的组合在道场间渐渐流传开,京都许多有名的道场惊觉原来你丫的也被这奇怪武士给揍了。
因为铁面武士毫不留情地取走了他们的剑典折辱他们,许多武士连带着朝仓家也一起恨上了。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向前流动着,但汹涌的浪涛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大,直至打翻整个京都。
昏暗的房间中,土方岁三手里握着密信,只有叼着的烟草发出点点微光。
他将密信丢进火钵里,又把半截烟头丢进去。
沁了火油的纸一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火舌舔舐间,将这封密信烧成了飞灰。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他的半张脸,锐利的眼睛里罕见地带着些笑意。
土方岁三合上火钵的盖子,在复又暗下去的屋子里轻声道:“那么,准备动手了。”
“壬生狼么?”
“不错的称号。”
……
黎诚擦了擦镰鼬切,仍是锋锐无匹的剑身上映出身旁樱子半张脸来。
“明天是最后一个道场了。”黎诚低声道。
樱子趴在桌上眯着眼,摆了摆手:“装一天了,我好累,别烦我。”
黎诚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