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重新降临世间,美好的清晨到来,海风也变得稍微柔和。
奥利弗太太推开别墅的大门,抻了个懒腰。
今早她儿子就要回市区了,她要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可是刚推开小院的木栅栏门,她便看见躺在地上的老伍德。
“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街区。
老伍德几人被抬进奥利弗太太家,放在大厅沙发上。
邻居帮忙请来了小镇医生。
可是当小镇医生为老伍德检查后,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睡得比较沉,怎么折腾都不醒。
众人哄笑一阵,又慢慢散去。
又过了一会儿,明斯终于睡醒,从楼梯走下来。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老伍德。
“武德先生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居然躺在我的院门口睡着了。幸亏昨晚的气温不是很低,这要是有人被冻死在家门口,该多晦气啊!”
奥利弗太太一如往常地抱怨着。
她的儿子则坐在餐桌的最上手,沉默地喝着黄白色的鱼汤。
明斯吃的少,吃了一个苹果和一片面包,就准备回到2楼。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
仅仅知道一些常识性的知识。
但复杂一些的就不了解了。
他甚至不会用燃气灯。
所以,明斯请奥利弗太太买了启蒙类的教育书籍,正躲在房间里疯狂地吸收知识,希望可以尽快适应现在的生活。
等到明斯快要走到二楼时,奥利弗太太又喊住他。
“你那对袖扣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卖了吗?不是我说你,现在做什么不需要花钱?就算你手里有点积蓄,也该为将来做打算。”
“正好我在典当行有认识的人,可以给出个好价钱。至少能卖10万比索!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亲自跟我一起去,我是不会坑你的。”
明斯回头,只是笑了笑,“谢谢,现在还用不上。您说这枚袖扣比较少见,也许我还能用它找到我的家人。”
奥利弗太太只得无奈地咧了咧嘴,后悔自己当初多话。
“希望如此,总之你保管好,可千万别把它给了别人。现在骗子很多,说不定打着你家人的名号,其实就是想骗你手上的宝石。”
明斯点点头,“我会谨慎的。”
他刚想回头看着1楼沙发上的老伍德。
他醒了。
“什么?我看他睡得很沉啊。”奥利弗太太瞥了老伍的一眼。
而老武德却像是迎合明斯的话一样,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
“哟,你怎么知道他醒了?”奥利弗太太惊奇的说道。
明斯一愣,声音中带着些迷茫。
“可能是……我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吧。”
老伍德在醒来的第三秒就想起了自己昨夜经历的一切。
如果不是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温暖让他有种活过来的轻松感,他又要害怕得瑟瑟发抖,想要再次昏过去。
然后他就听见了明斯和奥利弗太太的声音。
明斯已经发现他醒了。
是该无视,还是应该顺应对方的意思?
考虑了一秒钟,他便想好了。
他不可能一直装昏迷。
于是他醒了过来。
室内是明亮的,早饭的香气让错过了午餐和晚餐的老伍德咽了咽口水。
他睁开眼,先抬侧头看向二楼的明斯。
对方是立体的,不再是薄薄的一层。
他又连忙转头看看身旁的奥利弗太太和她的儿子科尔。
他们也很正常。
脸上没有任何僵硬和惊恐的表情。
仿佛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但是老伍德知道这那不是幻觉。
“你弄脏了我的沙发垫,又在我家睡了一个早晨。记得给我清洗费。如果要吃早餐的话……”奥利弗太太走到老伍德面前,叉着腰索要费用。
“我不吃,这是给你的清洗费。”老伍德连忙掏出10比索放在桌子上。
这一切太正常了。
反而让他更加恐惧。
他低下头既不敢看奥利弗太太,也不敢看2楼的明斯。
他不顾身后奥利弗太太吵嚷着“不够”的声音,起身推门离开。
在跨出门框的一瞬间,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还明亮的室内暗了许多,外界的阳光似乎并没有真正的穿透门窗照进里面。
他心中一个激灵,没敢再多停留,连忙跑远了。
他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就会再次回到奥利弗太太家门口。
那样的经历再来一次,他绝对会丧失理智,直接崩溃的。
但还好,这一次他终于成功离开了奥利弗太太家所在的小街区,成功地离开了鲜花小镇,并靠着双腿,一路走到双鹰市。
到了市区,他才找到马车,前往市图书馆。
在路上,老伍德已经想清楚,昨晚的异常不简单。
按现在的分级来讲,至少是天灾级的。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明斯并没有造成什么明确的伤亡。
但在老伍德心中,像他这样完美隐藏在人群中的状态,再加上可能不知不觉影响了诸多普通人,又让他们变成怪物的能力才最可怕。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范,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消灭对方。
他觉得他昨晚能活下来不是对方杀不死他,而是一种戏耍。
就算他将昨晚的经历告知镇民,告知调查局,恐怕多半会被当成疯子。
老伍德也害怕,引来调查局后,明斯会突然爆发,造成更多的伤亡。
所以他要求助一个人。
一个更有经验,更有能力,同时对异常非常了解的人。
法尔·西奥多。
也许他知道该如何解决一个能将人变成怪物,能将房子变成怪物,能将街道变成怪物的……怪物。
然而老伍德不知道的是,明斯的目光其实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离开鲜花小镇。
“伍德先生离开了鲜花小镇。”此时明斯正坐在书房,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思考,“他去哪了?他为什么离开?”
明斯皱着眉头,他有些头疼,仿佛要长脑子了。
“最关键的是,我为什么能坐在书房里,‘看见’他离开鲜花小镇?”
“不,与其说是看见,不如说是阅读。我好像读了一本书,连老伍的神情动作都详细描写的一本书。”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呢?好像是从今天早上醒来后,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明斯改为双手揉着太阳穴,“越来越多奇怪的信息出现在脑子里……好痛苦啊!”
他趴在桌子上,痛苦地抽搐着。
“好烦啊,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世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老伍德这次的离开并没有给鲜花小镇带来什么变化。
事实上,三天后他就回来了。
回来后的老伍德沉默了许多,偶尔会靠近奥利弗太太的别墅,偶尔在小镇入口徘徊。
但几乎再也不主动来到明斯面前了。
既然对方不过来,明斯也没有去找他。
因为明斯现在正被头疼困扰。
他的脑子就像漏了洞似的,时不时地就有信息钻入他的意识,让他知道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最严重的时候,明斯甚至分不清什么是他看见的,什么是他【阅读】到的。
他偶尔会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因为他误把阅读到的事情当成了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这让奥利弗太太还以为他生病了。
不过,奥利弗太太在面对明斯时,显得非常温和,再也不提钱和红宝石袖口的事情,反倒让明斯有些不习惯。
时光就这么一点点地流逝着。
明斯一直也没能恢复记忆,治安局也没能确认他的身份。
后来他花了点儿钱,重新办理了一个新的身份,还给自己起了个姓氏。
康斯坦丁。
他在一本幻想小说上看到的。
因为那里面的康斯坦丁也有着神奇又强大的能力。
明斯希望自己的能力也能变得像康斯坦丁那样,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不是困扰。
不过明斯只有那本小说的第一册,并不知道书中康斯坦丁的结局。
但他想一定是个好结局。
从此,明斯·康斯坦丁就变成了鲜花小镇的正式居民。
只不过无端冒出的信息和头疼一直困扰着他,直到两年后,明斯才逐渐适应了这个能力,还学会了如何掌控。
比如说设置一个关键含义,只有小镇居民触发这个信息,他才能读取到相应内容。
这样他总算清静了。
解决了身体的问题,也解决了身份的问题,明斯开始致力于解决生活的问题。
首先,他需要挣钱。
然后,他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于是他想到了图书馆。
感谢这两年的痛苦经历,明斯被迫知道了太多信息,大部分文字常识都没有问题。
他甚至还会了两种外语。
所以明斯认为自己可以胜任图书馆打杂的工作。
当然最关键的,他想在图书馆找找有没有和他类似的,拥有特殊能力的情况。
也许可以通过查找资料,获取他身份的线索。
于是,明斯换了一身新衣服,坐着车夫约翰的马车,第一次离开鲜花小镇。
而在离开鲜花小镇正门口的一瞬间,明斯发现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他无法【阅读】。
突然失去已经习惯两年的能力,明斯稍微有些不安。
他此刻非常像一个真正的,第一次到大城市谋生的青年。
既充满希望,又伴随担忧。
等到他进入双鹰市,便让车夫回去了,接下来自己一个人,徜徉在陌生的城市里。
他一路走,一路问,努力吸收着小镇不曾存在的知识。
在天黑时,明斯终于来到了市图书馆前面。
恰巧,图书馆内走出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他一抬头,便看见站在台阶上的明斯。
老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好,图书馆已经关门了。不过,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明斯扬起头,看着眼前一瞧就非常有智慧的老人,问:“请问这里招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