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老人立刻惊喜地回答。

“如果是你想找工作的话，我们进去详谈吧。”

明斯欣然点头，跟着老人走进已经关门的图书馆。

“我叫法尔·西奥多是这座图书馆的馆长，你呢？”

好巧，竟然直接就找到了馆长。

而且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我叫明斯·康斯坦丁。”

“哦！怪物猎人！帅！你是想潜藏在我的图书馆，然后秘密清除邪恶吗？”

明斯一愣。

这个馆长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快？

不过，明斯觉得自己大概率是需要被清除的邪恶。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没有人接法尔的笑话，他也丝毫不尴尬，已经习惯如此。

两人来到里面的会客室，法尔才再次开口问明斯：“图书馆的工作枯燥，又辛苦。留在这里的多是老年人。其实我们是很需要年轻人做些重体力的活。可不是外人想的那样，坐在里面看书就行。”

明斯对自己的力量和耐力都非常有信心，但他最关心的一点却是……

“那能看书吗？”

“可以，现在能在图书馆看书的人也不多。如果你没有客人，就可以看书。”

明斯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法尔反过来问明斯。

“你为什么想要来图书馆工作呢？”

明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我喜欢看书，尤其是和异闻、志怪一样的小说。我想了解这些怪物是不是有现实中的参照物，想去了解世界上的未解之谜。”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我需要一份工作来生活。”

“哈哈。”法尔爽朗地笑着说，“几乎每个主动来图书馆工作的年轻人都是因为喜欢阅读。当然，你喜欢的方向稍稍特殊一些。”

“不过图书馆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闲。许多人来了之后，又被枯燥繁重的重复劳动劝退。”

交谈完，法尔带着明斯在图书馆一楼转了一圈，告诉他大概需要做哪些工作。

“每天清晨需要把昨天或者上一期的报刊收集起来，分类归档，然后把今天或者新一期的报刊放上去。”

在闲逛的时候，两人来到报纸杂志区。

明斯注意到其中一张报纸上用黑色加粗的字体写的报道，顿时引起他的兴趣。

“调查局联合巫师协会研制出最新的通讯装置——通讯箱。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通讯箱将进入公民的生活，改变日常沟通方式。”

他好奇地蹲下来，双眼与报纸平行。

那行加粗字体下面还有详细报道，不过不多。

没有描述通讯箱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描述设计理念，只说可以帮助人们远距离语音通话，不需要像电报一样书写。

“巫师协会是什么？”明斯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

他发现自己虽然不懂，但“巫师”这个词汇突然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知道调查局，因为有的母亲会用调查局吓唬晚上不睡觉的小孩子。

可是巫师协会他真的没有听说过。

“巫师……”法尔第一次犹豫了很长时间。

但明斯很耐心，蹲在地上，仰头望着法尔，眼睛里全是求知的光芒。

终于，法尔回答了明斯。

“巫师，是一群拥有魔力的人。”

“魔力？魔法？”明斯双眼亮起。

在听到魔力的一瞬间，一股沉寂已久的力量，在他体内翻腾。

他好像在自己体内听见了大海的声音。

已经习惯自我探索的明斯，脸上并没有露出丁点儿异常表情。

他一边尝试安抚体内的力量，一边和法尔交谈，“魔力和魔法真的存在？不是幻想小说中的设定？”

“是的，魔法和魔力真实存在。魔力无处不在，但它是一种极其封闭的力量。没有天赋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而天赋卓绝的人，使用魔力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明斯跟着做了一次深呼吸，于是在他体内彰显存在感的魔力便也安静下来。

他嘴角上翘。

他有魔力，而且使用魔力就像呼吸一样简单，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成为巫师了？

掌握魔法的巫师，岂不是比图书管理员更适合明斯寻找自我？

说不定失忆前，他就是一个厉害的巫师。不然怎么能如此轻松地控制体内的魔力？

他站了起来，“法尔先生，我可以成为巫师吗？”

法尔愣住了。

……

半个小时后，明斯愉快地离开了图书馆。

法尔馆长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也没能说服他放弃成为巫师。

他告诉明斯，成为巫师需要学习很多常人无法掌握的知识，就算是成为刚入门的巫师学徒，也要耗费多年时光。

但是明斯已经完全被巫师这个职业吸引住了。

他还发现，法尔能说出这么多和巫师相关的信息，他一定认识巫师，甚至就是巫师。

于是明斯直接提出希望能跟着法尔学习，成为巫师。

法尔却告诉明斯，他根本不是巫师。

而想要学习，需要很多钱。

这一点把明斯难住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剩下的那枚红宝石袖扣能卖多少钱。

于是他辞别法尔，准备先回去凑钱。

明斯离开图书馆，准备找个典当行，问问行情。

他随便找了个路人问路，得知典当行一般靠近金融街，离图书馆所在的青年街并不远。

明斯谢过路人，自信满满地朝着金融街走。

不过，青年街和金融街之间的道路太过曲折，明斯一时竟然找不到穿过这些小巷的正确道路。

然后，他就遇见了一个抓着头发，左顾右盼，一脸迷茫的金发青年。

对方一看见明斯，就一脸惊喜地冲过来。

“天啊，终于让我找到人问路了。”

金发青年跑到明斯面前，“请问，您知道金融街怎么走吗？”

巧了，明斯也要去金融街。

“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大致方向。”

金发青年苦笑，“我刚刚进入这片区域时也知道大概方向，但进来之后就不知道了。这里的路实在是太乱了。”

“正好我也要去金融街，我们一起走吧。”明斯提议。

“好啊好啊。”金发青年欣然同意。

在路上，两个迷路青年各自作了介绍。

明斯这才知道金发青年叫艾德蒙·菲谢尔。

艾德蒙在做完自我介绍后，瞧了明斯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突然咧开嘴笑了。

“怎么了？”

艾德蒙憨憨地问：“你是一个巫师吧？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淡淡的魔力。”

明斯一怔，“我身上有魔力？”

“嗯。”艾德蒙点头，抬手露出手上的一个白色的透明手环，“我带了魔力检测手环，靠近你的时候，有稍许反应。”

“你也是巫师吗？”

“是，不过只是见习巫师。我天赋一般，一直考不上正式巫师。”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巫师。

“什么是见习巫师？”

艾德蒙没想到明斯这个身上有少许魔力反应的人竟然什么都不懂。

“你是巫师学徒？”

“不是，我想成为巫师。不过听说需要很多钱。”

“不止是钱呢！”

艾德蒙边走边告诉明斯，一个有魔力天赋的人，如果没有认识的巫师，一般需要花很多钱跟着正式巫师学习至少三年，确保他掌握了所有基础知识。

之后还要花钱参加见习巫师资格考试。

成为见习巫师后，就能去巫师协会学习更多保密知识。

等见习巫师掌握了足够的魔法和灵性知识，就可以参加正式巫师考试。

正式巫师能接触的灵性知识更多。

艾德蒙说得都很模糊。

显然更详细精确的信息是要付费阅读的。

明斯思考片刻，“有没有什么方法尽快成为巫师呢？”

他可不想当几年学徒，再当几年见习。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巫师这个职业后，他就对其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明斯直觉成为巫师，有助于他找回自己的记忆和身份。

艾德蒙连连摆手，“不做学徒怎么行？灵性知识和普通知识不同。”

“不打好基础的话，就算你花钱买到见习巫师资格证，你也很可能在接触新知识的过程中受伤，甚至理智受损。”

“做学徒的过程，其实是在保护自身。”

艾德蒙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明斯却只记住一句“买到见习巫师资格证”。

“这个证书也能花钱买？”

艾德蒙不小心说出了行业黑幕，懊恼地捂住嘴巴。

“唉，不要胡思乱想，没有认识的巫师，是不会有人将证书卖给普通学徒的。”

“总要试试。艾德蒙，你有认识的人吗？”

艾德蒙没想到明斯这么坚持。

他摇摇头，“我认识的人都不会帮我做这种事。”

明斯心想：“我也不认识……我倒是认识法尔，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买到资格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明天再去问问。”

说话间，两人穿过一条小巷，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走出那条陈旧的迷宫，来到了金融街。

“哇！总算走出来了。我还要去找一位长辈，就先走了。”艾德蒙和明斯道别。

“好的，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厉害知识。”

艾德蒙脸上有藏不住的得意和羞涩。

“这都是最简单的常识。你有魔力天赋，可以直接去巫师协会，有足够的钱，就能请一位巫师临时教导。”

“好了，我走了。”艾德蒙与明斯挥手道别，然后转身一路小跑。

一点儿也没有巫师的稳重。

明斯挥别艾德蒙，刚要转身，却发现刚刚艾德蒙站着的地方多了一本硬皮书。

书的封面包着皮革，看上去是由许多张破碎的脸组成。

“这是艾德蒙落下的嘛？”

明斯刚捡起书，却发现书封面上那些破碎的脸、那些凌乱的眼睛，竟然全都向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