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吓傻了。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于是她的动作和台词也都乱了。

明斯让她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再拿开。

老婆婆反应不过来，可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放在了水晶球上，并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拿开。

可是这一次，水晶球中虽然也出现红雾了，但明斯却没有进入自我意识空间。

他干脆也不用老婆婆了，自己拿起水晶球，学着法尔教过的方法进行占卜。

黑色的雾气涌出，像野兽一般吞噬了之前出现在水晶球内部的红雾。

只是当黑雾彻底充满水晶球时，明斯也没有找回第一次的状态。

他不放弃，继续注入力量。

“咔啦！”

水晶球不堪重负地碎裂了。

裂成了七八瓣，像是切开的苹果。

明斯松开手，任由碎片从自己的指尖滑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摔得更碎。

明斯这才站起身，问对面的老婆婆，“占星两次的金额和赔偿一个水晶球，一共需要多少钱？”

“不，不用了。”老婆婆原来低哑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对方伏在矮桌上，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明斯。

他不抬头是对的，现在明斯的身体薄得就像一张纸。

“免费吗？”

“是，是的。”

明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好意。

“外面那个老头是你的托？”

“是的，他是我的叔父。”

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慢慢拿掉了头上的银色假发，又把脸上的假皮和手上的伪装撕掉。

全程他依旧没有看明斯。

“为什么弄一个不祥的店面，还设定一个恐怖的背景？”

男人老老实实回答：“现在来占卜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遇到异常事件的人才喜欢找我们。但那些人更喜欢找年纪大，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人。我这样三十多岁，看起来更像公职人员的人，他们总是不信任。所以，我自己弄了一点儿诡异的氛围。这样他们反而深信不疑。”

原来是营销手段。

得知真相的明斯也懒得管他。反正更过分的商业欺诈也有。

明斯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如果你还愿意继续留下来，这里的氛围可以更加恐怖。”

说完，明斯就离开了占星馆。

看见明斯走出小巷，门口的老头连忙想去侄子那里看看挣了多少钱。

谁知道他刚走到门口，就惊呆了。

整个占星馆的大门打开着。

门上的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碎了。

可是之前明明好好的。

老头以为是侄子和明斯起冲突了，连忙进去查看。

可是一进大门，就被里面的滚滚浓烟熏了出来。

“……那个占星馆早就烧毁了……”

老头满眼都是黑烟，他看不见里面，但能听见火焰燃烧木头的声音。

老头吓得直拍大腿。

“卢卡斯，哎呀，卢卡斯，你在里面吗？快出来呀，着火了呀！”

不一会儿，抱着假发和道具的占星师卢卡斯从里面的房间，急匆匆跑出来。

“哪里着火了？哪？”

他一脸茫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着火的地方。

这回卢卡斯的叔父愣住了，“屋子里，那么浓的烟，那么大的火，你没看见？”

卢卡斯茫然地看着他的叔父，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占星馆。

“哪里着火了？”

他叔父也看向占星馆，彻底呆在原地。

刚刚破碎的房门和滚滚的浓烟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顺着卢卡斯刚刚推开的大门，他甚至还看见了里面特意装的低矮的帷幕。

“这，这……”

老头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

在两人为店铺发生的诡异事件而震惊时，明斯已经回到了小镇。

他坐在书房的高背椅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不到一分钟，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拥有一头红色大波浪长发的赫拉走进来。

因为明斯不喜欢她行礼，所以她只是微微低头。

“先生。”

“我对海尔曼的观察已经差不多，再……观察一天吧。你去订两张后天去黑天鹅市的车票。我和艾莉西亚去见见法尔的第一个学生，麦文。”

去见一位资深巫师，自然是带着艾莉小巫师比较好。

“是。”

赫拉应声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还要等明斯会不会有其他吩咐。

明斯的确还有其他问题。

“道奇怎么样了？”

上次道奇被贪婪之子朱丽叶控制了欲望和神智。

后来，他又吞噬了明斯。

最后，他的身体还变成了明斯和朱丽叶的战场。

虽然这场战斗完全是明斯单方面欺负朱丽叶，但作为战场的道奇，还是受到了严重影响。

他的理智，就像明斯当初一样，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

如果不是明斯出手，将道奇的意识封锁在他体内，现在道奇恐怕只剩下一具无意识的躯壳。

不过即使明斯出手了，道奇的情况依旧不算好。

明斯真的不擅长治疗。

所以道奇现在也和躯壳差不多，只不过可以缓慢地恢复。

“他已经可以眨眼睛了。”赫拉并没有因为道奇的遭遇不满。

毕竟，道奇现在的生命都是明斯赐予的。

“现在马格达一直在照顾他。”

马格达好像一直和道奇在一起。

“对了，我已经联系调查局，帮忙解决马格达和道奇的身份问题了。”明斯告诉赫拉，“他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虽然明斯自己的情感严重缺失，但不代表他看不出两个人的亲密程度。

“啊，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赫拉反而微微脸红。

“之前，他们两个都是没有身份的人。所以经常在一起活动。时间长了，反而相处得不错。”

赫拉抓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我也没有想到。”

“也挺好，不然作为怪物一直活下去，还是挺孤独的。”

明斯看向赫拉，现在的赫拉和之前的赫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变成这个样子，你后悔吗？”

赫拉粲然一笑，“怎么会呢？”

话音刚落，她原本就长及膝盖的红发突然再度拉长，分成几缕包裹住四肢、躯干，最后连她的头部都全部遮挡，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一阵火焰升腾，赫拉的身影再出现时，已经穿上了一副鲜红色得全身铠甲。

她抬手，右手从左手掌心慢慢抽出一把燃烧的铁剑。

当赫拉挥动铁剑，这把巨大铁剑带着的火焰，直接在空中画出一个扇形。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现在这个状态！”

赫拉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激动和欣赏。

“是的，非常漂亮。”

明斯托着下巴，微笑着应和。

力量虽然是他赐予赫拉的，但力量的表现形式确实是赫拉自己选的。

中古时代的大骑士。

这就是赫拉最崇拜的力量。

据说那个时代，人们体内的魔力更加强大，中古时代的大骑士甚至可以单挑一整个军队。

这传闻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也证明了那时期个体力量的强大。

结果到了现代，无论是骑士还是巫师，似乎都变成了魔法和道具的使用者。

从强大的个人，变成了依仗外物的操作者。

明斯也听说，之前的巫师，在释放魔法时，根本不用复杂的仪式和消耗材料，只要一个咒语，一个符号，就可以释放毁天灭地的魔法。

当然，这也是明斯听说的。

因为无论是巫师协会记载，还是联邦历史，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强大的巫师。

回到现在。

这个状态的赫拉战力再次加强。

她身上的铠甲不但能抗住机枪，甚至还能抵挡魔法攻击。

而她的头盔还可以保护她的意识和理智。

那把燃烧的铁剑虽然不起眼，却可以一剑劈开一辆蒸汽车。

明斯相信，随着赫拉对自己新身体越来越熟悉，她也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在明斯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又得到了夸奖，赫拉再次红着脸，变回原本的模样。

“你们都不错，约翰和道奇都开发出更适合他们的能力，倒是马格达，就知道跳舞。不过跳得越来越好看了。”

说到小镇居民，赫拉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看着明斯，欲言又止。

“怎么了？”明斯看出她的为难。

“那个酒保，保罗他，他用火点燃了自己。”

明斯向后一靠，并没有生气。

“我看出来了，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也渴望力量。”

该汇报的都汇报完了，赫拉离开书房，去给两人订火车票了。

而明斯则一抬手，从空气中翻出一只肥硕的仓鼠。

“你体内，会有另一个自己的意识吗？”

仓鼠朱丽叶趴在明斯掌心抖了一会儿，才开口。

“如果我需要的话，我的确可以创造出另一个自己。不过前提必须是我的力量占上风，不必担心另一个自己反过来吞噬我。”

“那你体内，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另一个自己吗？”

“这……不太可能。就算是邪神子嗣的意识也非常强大稳固，很难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分裂的自我意识。”

“这样啊……”

明斯再次反手，仓鼠又消失不见。

现在整个书房只剩他一个人。

也没有人敢偷听他的信息。

明斯望着窗外，喃喃低语。

“难道那个负责挡伤的家伙……是我失忆以前分裂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