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有孩子读书的家长一样,孩子考出了一个好成绩,他满脑子都是想奖励他!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
陆怀谨正好就是想去看木料,当即爽快地答应了:“好啊,那我们明天就去!不过具体下一个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想做的东西,可太多了啊。
比如说,跟喻皓一起建的高塔,在圆月下熠熠生辉,很美的。
又比如说,那些曾经见过的风景,还有那么多的可爱生灵,壮观建筑……
甚至没见过的幻想,他都想将其描刻于指尖。
赵立书跟他确认完,打了个电话给几个熟识的朋友说好了明天会带徒弟过去:“好木料都给我准备着哈!”
主打的就是一个对徒弟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木料全给陆怀谨瞅瞅!
趁着现在有时间,他打完电话,拉着陆怀谨开始说起了鲁班会。
“你上次说愿意去,我已经给你报上名了,你准备做什么木雕送过去?”
这个不能是现在已经呈现出来了的,不然被人知道他送去的是什么作品的话太容易被人针对并且超越了。
“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
那是一个比较有才华的男子,但他意外的是,朋友看到他的作品后拍了张照,跟人炫耀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
结果后面出现了两个同样的作品。
“关键是人家有备而来,他出现的瑕疵,人家已经改好了,他没有的细节,人家补上了。”
相比之下,他这原本的作品自然就不算什么了,直接被比下去了。
不仅没能到第一排,连第三排都没能混到,后面心灰意冷直接干工地木工去了。
“木工和木匠,看似一字之差,但其实天差地别。”
赵立书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你一定要稳住,不要急,知道吗?”
“……嗯。”陆怀谨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心态还蛮好:“那就是说,我做这件作品的时候,不能做直播是吧?”
“最好不要。”
那这样倒也不难,陆怀谨若有所思。
“其实要我说的话,直接送那个鬼工球去得了。”黎光浩在旁边听他们说完了,才补了一句:“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作品!”
他真是对陆怀谨有些充分的信心!
别说闭卷了,就算是开卷,其他人也肯定比不过陆怀谨的!
这话说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怀谨倒没这么自大,他还是决定再好好做一个作品。
“尽力就行。”赵立书倒是不想他为难,淡定地道:“反正你无论做出什么,我都觉得你做得挺好。”
正说着,陆怀谨手机响了:“嗯?朱师叔?”
那端,老朱兴奋得声音都有些扭曲了:“怀谨呐!恭喜你!”
“……啊?”陆怀谨懵了一秒,以为他是知道他鬼工球入展了:“啊,谢谢……其实这次的展会……”
“你的这个灯笼,实在是太精致了,协会好些人都看上你……”
他说话故意停顿了一下,大喘气后才笑着道:“的手艺了!”
这木雕灯笼,实在是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美得惊心。
不等陆怀谨说话,他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你听过脱胎漆艺吗?协会里有位大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教你!”
陆怀谨微挑眉梢,自然挺感兴趣的。
但是……
“我已经有师父了。”
并且他觉得赵立书挺好的,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不想换。
“嗐!那当然!”老朱笑了起来,声音爽朗:“我也跟他说了,他是觉得,你技艺上佳,想请你过来,帮他们做一个灯笼——作为回报,他教你脱胎漆艺。”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机会,以前有人求他教,他都没搭理呢。
陆怀谨听得微微诧异,有些迟疑地道:“嗯……”
脱胎漆艺……他倒是听过的。
这是一种以生漆、麻布与瓦灰为主要原料,先用泥塑成胎,后用漆把苎麻与漆灰在泥胎外面涂黏成形,干后脱去泥胎,修正完成的漆器成形工艺。
这般做出来的漆器,色泽鲜艳,比普通漆艺更显轻盈。
具有经久不蛀、光泽润亮、不开裂、不变形等特点。
但是,精致作品的背后,自然离不开一道道复杂的工序。
这般制作的脱胎漆艺,前后需要经历三十几道工序。
这些工序,外行是完全摸不着边的。
必须有师傅领进门,才能一步步学成。
陆怀谨垂眸沉吟片刻,不等他开口,赵立书已经快他一步,利索地应了下来:“可以,什么时候?”
见陆怀谨抬头,赵立书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等机会,错过了以后都定会后悔不迭的。
听他答应了,老朱很是高兴:“诶,好好好,我这边就去给你联系着,配合你的时间来——他们这边需要的灯笼,可能有些复杂,我听他大略地说了一嘴,好像是很多层,要运用很多种技艺才能雕出来……算了,等你来了再说!”
现在说得再多,那都是没什么意义的。
陆怀谨嗯了一声,爽快地应下来了。
等他一挂电话,赵立书就兴奋地凑了过来:“这个好啊,你之前不是想学漆艺吗?你都不知道,我找老陈他们来可费了一番功夫,现在好了,现成的机会送上门,这个啥,脱胎漆艺,啧,以前调子可高,听说压根不外传的呢!”
没成想,居然有免费教学的好机会。
太难得了,只要不是骗子,都值得一试!
陆怀谨点点头,他其实也挺感兴趣的:“只要不是让我拜师,都还可以……”
只是,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赵立书说漏嘴了,原来之前他请老朱和陈老四他们来,没他说的那么举重若轻……
赵立书倒是全然没察觉,还在跟陆怀谨说着这些漆艺大师之间的趣事儿。
“有次他们同台竞技,漆还没干就要拿去比试,结果漆花了,他们非指责是对方干的哈哈哈……”
“他们骂起架来也怪有意思的,居然说,他学这技艺,是为了以后给自己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哈哈哈哈哈哈!”
骂得更狠些的,就骂对方学的漆艺是为了给棺材上色的。
这真是,一骂一个准,骂得特别狠。
不管是谁,但凡干这行的听了,都得破防,破大防。
陆怀谨笑了起来,他倒是无所谓这些。
“你当然啦!”吴灿成在一边默默地说:“你反正是学的木艺,又不是漆艺。”
这话倒也没毛病!
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韩正平在里头都听着了:“嗯?怎么了……哎,这个楼,做得太好了……怀谨呐,你对这楼有没有别的安排?我感觉一天根本不够看的,要是能行的话,能不能搁你这边多放些日子?”
他不仅自己想多看看,还想叫朋友一块儿来看看。
“啊,这个……”陆怀谨看向黎光浩:“这个得看它什么时候入展会……”
黎光浩笑了起来,他们新展会还在筹备中,没这么快,至少也得一星期呢。
“那太好了。”韩正平松了口气。
他就担心如果马上得进展会的话,只能带着人跑去展会看。
展会那乱糟糟、闹哄哄的,观看体验实在是太差了。
他还是更喜欢这样子,安安静静,完完整整地欣赏它。
等到他们这群人走,已经是十点半了。
陆怀谨都累够呛,但他偏偏又兴奋得睡不着。
纪思颜翻了个身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老公,你怎么了?一直在翻身。”
“我琢磨着,明天去看木料的话,会有些什么样的木料……”
只是随即,陆怀谨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就算木料都很好,他都很喜欢,他也……
不一定买得起。
这真是一个悲伤,而又现实的发现。
虽然他没说完,但是纪思颜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先紧着你这边,我们没问题的,正好,我下周就发工资了,你这边黎主任给我转的钱,我留了一万块钱下来,没有拿去还债……”
在她的理解里面,一万已经挺多了。
毕竟,只是买些木头而已……
再怎么贵,一万应该也能买不少了吧?这可是原材料。
陆怀谨做出来的成品也只能卖几千块钱呢。
而且,就算真的很贵的,那就买少一点点就好啦,她平时就是这样子的。
必须得买又很贵的,就少买点儿。
陆怀谨都被她给逗笑了,笑了起来:“嗯,你说的对,贵我就少买点儿……”
哎,兜里没钱,说话都不硬气。
这要是以前,买点木料他都不用费什么神的。
可是真要搁以前那样,慢慢地攒钱,他们家这外债,要何年何日才还得清呢。
陆怀谨在心里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好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为了方便出行,第二天赵立书来的时候,还捎上了吴灿成。
虽然如今陆怀谨已经能走了,但因为能走的时间不长,所以吴灿成坚持推轮椅:“放心,我推车很稳的!”
“……是吗?”陆怀谨斜睨着他,很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