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都乐了。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呢，纪思颜忍不住满怀希望地憧憬起来：“哎呀，这要是所有的债全都还完了，还清了，那我们得有多轻松，多舒服啊！”

“那我们就想办法，存些钱，然后买套大些的房子。”陆怀谨看了看家里，叹了口气：“现在就是……委屈你了。”

跟着他一块儿，住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小。

“嗐，这有什么的。”纪思颜摇摇头，愉快地叉了块芒果：“但是如果真要买房子，我想买个二手的，我不想要期房。”

最好是，很快收拾收拾就能住进去的那种。

两人一起畅想着，真是越想越心里头越美啊。

要是真的可以，那就太好了……

“最好呢，有个露台，我不喜欢一楼，太潮湿了，而且容易有虫蛇……”

二楼容易返水也不好，最好是金三银四，然后带个大大的露台，可以种花种菜晒被子的这种。

“哈哈，那挺好啊，你不是一直想种好多肉，这就可以种很多了。”

是啊，纪思颜回过头去，看着阳台上那些全都疯狂徒长的多肉，哀叹一声：“多肉还是得露养，哎，这样哪怕是放在阳台上，都会徒长，真没辙。”

陆怀谨笑了起来，给她塞了一块芒果：“没事，回头我们要有了露台，你想怎么养都成。”

“嗯嗯。”纪思颜点点头，开心地道：“到时啊，我也要弄一个花坛一样的出来，除了养花盆里，还弄一些直接种花坛里面，让它爆盆！”

两人越说越起劲，甚至都忘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新房子还没影呢！

当然，这也不妨碍他们畅想一番。

只是到了最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忍不住乐了。

要不咋说，他俩能凑成一对儿呢，这脑回路，真是一样一样儿的。

这天晚上纪思颜睡得格外香甜，做梦都在种她的花。

陆怀谨睡眠倒是挺好，只是他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居然就有人找上门来。

刚开始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赵立书他们呢，还嘀咕着：“这么早？”

结果门一开，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陆大师家吗？”方洪宾笑眯眯地伸手跟他握了握，又有些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身体语言就很明显：他想进来，并且想认识陆大师。

陆怀谨点点头，有些疑惑地：“请问你是……”

“哦，是这样子的。”方洪宾解释了一番。

他是连夜跑过来的，让司机开的车，直接开车来的楚湘市呢。

听说是昨天六万买根雕的大客户，陆怀谨笑了笑，将人请了进来。

他发现，哪怕是进来后，方洪宾还在四处张望。

陆怀谨有些诧异，以为他是想看那个根雕：“你是准备自己运回去吗？”

有点重呢，要是想直接运回去的话，恐怕还得好好包起来才行。

不然容易坏，而且运输途中也难免会出现磕碰啥的。

“嗯，是这样……”方洪宾犹豫了一会，还是看向陆怀谨：“我这一趟来呢，当然首要是想把根雕给弄回去……但是，同时我也想跟陆大师见上一面。”

他想的挺简单的，虽然他爸不相信他，他哥也不相信他。

但是，如果他和陆大师合了影，是不是，最好把八仙过海也放到旁边，一起拍个照。

这样一来，到时他回去，直接把照片给他爸看看，这他总能信了吧。

陆怀谨听了之后，点点头：“拍照啊，可以的。”

他神色平静，毕竟这是六万块的大主顾呢。

虽然他觉得挺值的，但是能给人家更好的购买体验，他也还是愿意的。

“……啊？”方洪宾都懵了两秒。

半晌，他才愣愣地道：“是这样子，您……贵姓？”

“免贵姓陆。”陆怀谨微微一笑，其实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预感。

这位方先生，看上去穿得倒是一本正经，但是眉宇间有着三分稚气，恐怕还是个孩子，压根没把他往大师的方面想吧。

果然，方洪宾犹豫了好一会，才问他：“那，你师傅在家吗？或者说，那个根雕……”

看着他措辞相当艰辛，陆怀谨噙着笑倒没让他为难太久。

他爽快地点点头，摊开手直接承认了：“我就是陆怀谨——你说的陆大师。”

根雕，也是他做的。

“你做的！？”方洪宾往后微微倒仰了些，震惊地看着他。

真不能怪他不信，实在是，陆怀谨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

“在你的想象中应该是多大的？”陆怀谨给他加了些热水，忍不住笑了。

方洪宾想了想，有些迟疑地道：“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吧？最好有点儿白胡子啥的，那就更加棒了。”

这……

他打量一番陆怀谨，因为要做木雕，所以不能穿太精致的衣服，为了舒服方便，陆怀谨就是一身纯棉T恤加长裤。

怎么舒服怎么来，虽然脸完全扛得住，但是……

总归是这样差不多的吧？至少，不能是像陆怀谨这样子的……

方洪宾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怎么就不能呢。”陆怀谨笑了起来：“不要以貌取人嘛，是不是。”

这倒也是，方洪宾也跟着他笑，龇牙乐了一会儿后，又正色：“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会做啊？我能不能直接看看？”

“哦，可以啊。”陆怀谨看了看时间，笑了：“不过现在还早，我得先吃个早饭……方先生你吃早餐了吗？”

方洪宾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你还没吃早饭的啊？”

他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呢，陆怀谨嗯了一声。

起身去了厨房，早上纪思颜去买的包子和蒸饺，现在还放锅里温着呢，他直接取出来吃就行。

陆怀谨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早餐，吴灿成也赶了过来。

看到方洪宾，吴灿成倒是不意外，因为陆怀谨已经给他在微信上说过了。

只是吴灿成比较惊奇的是，方洪宾居然这么早就跑了过来：“我还说会要给您寄过去呢。”

这下可好，连邮寄都给省了。

看到吴灿成，方洪宾才有一种这事确实落地了的踏实感。

因为在直播间，吴灿成的声音是他比较熟悉的了。

这么说来……

“真的是他啊？”方洪宾诧异地看向陆怀谨。

“确实是啊。”吴灿成笑了起来，一扬眉：“不像吗？你看他那手，再看看他这力道，就很明显啊。”

虽然直播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对准工作台，陆怀谨没有露过脸，可是他露过手啊。

方洪宾看了看陆怀谨的手，仔细回想一番，确实和记忆里的对上了号：“就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天呢，陆怀谨这么年轻。

怎么有人这么厉害呢。

“要不然，咋会还有师父带呢，是不是。”

真要像方洪宾说的那么大年纪的，早都已经开始带徒弟徒孙了。

“那倒也是。”方洪宾想想，也忍不住笑了。

自从吴灿成来了以后，陆怀谨就没管他们了。

他自顾自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愉快地进了工作间后，开始清点东西。

昨晚把根雕学徒卡给刷成金色的以后，陆怀谨还是比较好奇的。

毕竟，金色学徒卡，总不能就一个颜色有异吧？

怎么说，也该带来点儿，特殊的感觉才是。

不过这事吧，陆怀谨也不好琢磨。

脑袋里想再多，终究还是得上手了才知晓差别。

陆怀谨这么想着，手里已经利索地开始清点各种工具了。

看到他这麻利的动作，方洪宾若有所思：“我现在，开始相信他就是陆大师了……”

这要换成他，这么多刻刀啊还有斧头，他哪里分得清哦。

吴灿成去打开了直播间，笑了：“陆哥，今天雕什么？”

“根雕。”陆怀谨愉快地拿起他的小斧头，随手挥了挥：“我要看看，有没有进步了点。”

昨天才做过根雕，今天又做？

方洪宾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作声。

不知道为什么，陆怀谨感觉，挥斧头的时候好像都比平时更轻松了一些。

也不清楚，是不是他错觉。

只是他有些奇怪的是，赵立书他们，今天都还没有来呢。

陆怀谨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他把树根放置好之后，便开始轻轻摩挲起来。

这是一个在初春采集出来的山林中的树根，材质坚硬，形态相当复杂。

虽然没有八仙过海那个树根那般嶙峋，树根没那么多的杂桠。

但是，质地相当坚硬，一般力道都碰不动它。

陆怀谨伸手捏了捏，又轻轻地敲了敲。

这般被处理过了的树根，就是不一样些，敲上去竟恍惚有金石之声。

这个树根太硬了，一般刻刀恐怕都刻不动它。

陆怀谨想了想，最终将树根微微扭转了些，摆出一个比较扭曲的造型来。

“嗯……就是这样。”陆怀谨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了斧头。

几斧头劈下去，原本全无形状的树根，逐渐剥落出内里的色泽来。

深深的自然裂纹，恰似羽毛，从头部扩散。

癞疮般干结的疤痕如同坚硬的骨骼，陆怀谨动作丝滑流畅，完全不会因为这些支节瘤疤而停留。

他微微抿唇，该换刻刀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放下斧头伸手一摸就是他想要的那柄刻刀。

先将整个树根的头部雕琢出来，然后便是鹰身。

是的，这一个树根，陆怀谨将其雕琢成了一只巨大的鹰。

利用它原本有些扭曲的树根，把它雕琢成正回头眺望的鹰。

翅膀紧收尾后，鹰眼炯炯有神，紧盯着远方，智慧勇猛、展翅欲飞，有着极强的征服感，让人悚然惊恐。

“……我的天呢。”一边的方洪宾半晌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他觉得，这只鹰比他昨天的那个八仙过海更好一些！

因为八仙过海，总的来说还是技艺多过于根雕的本身。

而这鹰，却是根据整个树根的原始形态，蜿蜒雕琢而成。

就好像它本身就是一只鹰，陆怀谨所做的，不过是将其从这树根中解除封印，解救出来一般。

甚至，当陆怀谨把这些外皮一点点去除，拿着凿子一点点将翅膀的羽毛都给雕琢出来后，直播间里已经悄然无声。

太震撼了。

在广袤的天空中，鹰是绝对的霸主，令其他生灵敬畏三分。

而陆怀谨雕琢的这只鹰，它的利爪死死地抓在陡峭的山崖之巅，挺拔的身姿显得威严而庄重。

鹰的双眼犀利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那眼神中闪烁着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挑战的勇敢。

仿佛下一秒，它便会震翅高飞，鹰击长空。

倘若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亲手做出来的，方洪宾绝对不敢相信，这竟是陆怀谨一人所为。

陆怀谨这会子，已经在拿着砂纸慢慢打磨了。

根雕就是有这个好处，打磨的地方非常少。

因为它本身，就已经很光滑了。

而且陆怀谨刀功了得，很少会出现毛刺之类的，打磨起来相当省力。

他甚至还有闲心思，比较着昨天和今天的手感。

总的来说，今天更轻松了一些。

明明今天的树根质地更硬，更难雕琢。

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吃力，甚至比昨天更加轻松不少。

陆怀谨想了想，这样的差异，可能就源于那张金色的学徒卡。

就是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别的作用……

他正这么想着呢，吴灿成这边已经在询问了：“陆哥，有人想要买这只鹰……”

直播间里，回过神来的不少人都在问价了。

【礼貌问价。】

【求个价让我死心，求求了。】

【好喜欢啊，我大学生，能便宜点给我吗？】

【你是初生都不行。】

他们嘻嘻哈哈的，大多数都是起哄看热闹的。

但是旁边的方洪宾，却是一咬牙：“这只鹰我也想要……多少钱？”

陆怀谨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嗯？你不是才买了那个……”

八仙过海刚拿下，又要买鹰。

那个六万，这个肯定也便宜不到哪儿去。

陆怀谨看了看方洪宾，有些迟疑了。

不是他看不起这位大佬，实在是，他真的能扛得动两个根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