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2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1 / 1)关山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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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刻一艺,陆怀谨之前查过的资料里头,好像有名的还挺多的啊……

就是不知道,这次会给他安排哪一位大师了。

陆怀谨虽然兑换了半年的时间,但他并没有打算在竹刻学徒空间里待满这半年。

因为他即将离开通海,要去往罗朝兴这边修复古建筑吊脚楼群,他需要再将木雕技艺也提升一番。

必须一直努力学习才行,不能止步不前。

带着这样的想法,陆怀谨进入了学徒空间。

其实竹刻,他之前跟着胡镂也学过的,算是有点儿基础了。

如今进入这个学徒空间,倒是他最为平静的时刻。

完全不用紧张,因为他就算进去是最差的环境,他相信凭着他的竹刻技艺也不会混得太差。

——

让陆怀谨没想到的是,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竹林中。

左手微沉,有人高声斥道:“呔!站那发什么傻!快点儿的!今天再砍不到数量,明日你就别来了!”

陆怀谨微一低头,发现自己手里被人塞了柄斧头。

得,他哭笑不得。

以前好歹还是个学徒,最差也是和工艺沾点儿边的,好歹也和师傅能碰得着面。

这下可好,直接成了砍竹子的苦力了。

关键是,他还不能不干。

陆怀谨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砍了起来。

砍竹子真是一个力气活啊,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因着他今天砍得挺卖力,一点不似之前偷懒耍滑了,旁边的老汉也乐意教着他一些。

“别看今日冷,但就得这时候,砍的竹子才最好。”

“这是毛竹,要在山凹背阴处寻找粗壮节稀表皮细腻无斑点,竹龄在3年以上的竹子……这才能让主家欢喜。”

只要让主家选上了他们砍的竹子,除了工钱外还经常额外有些奖励。

陆怀谨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等到休息时候,他还让了位置给老汉,让他坐得舒服些。

至于他自己,随便扒拉根竹子过来,往上头一坐就是。

见他上道,老汉喝着水,眉眼舒展不少:“你砍的时候要果断,得盯着那一处砍,不要到处砍得好些印痕,主家不喜欢的。”

切口要平整,而且不能伤了表皮。

再就是得和运输的打好关系,免得他们运下山的时候,刮擦伤了表皮,那也是不成的。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干的,毕竟他们都是来砍毛竹的,倘若没让主家选中合适的,他们就得日日来,这寒冬腊月的,谁也扛不住不是。

陆怀谨深以为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休息时间到了。

他们又利索地开始干。

有了人带他,陆怀谨的速度也提上来不少。

“三年的毛竹,你得挑好这个年份……”老汉往掌心里呸了一口,带着他看:“黄一点嫩一点的是年份短的,一般是一到三年的。三年以后的叶子有点发暗深绿色的,叶子的纹路更清晰。”

当然,他一般都是靠经验。

一般可从竹子的外表进行观察。

嫩竹子,受光照时间短,竹皮翠绿,竹身无光泽,竹节毛涩,节纹粗。

尤其是幼竹,还可以在竹根处找到蜕落的竹箬。

老竹子,光照时间长,竹皮青里泛黄,甚至透红,竹身光亮,节纹细。

另外,从竹叶的颜色上也可以识别竹子的老嫩。

嫩竹的竹叶,翠绿欲滴。

而老竹子的叶呈暗绿色,甚至带有枯黄。

这些完完全全都是经验之谈,陆怀谨听得很是认真细致。

并且,他也陆续掌握了如何劈竹子更快的技巧。

刀口不能直进,得微微倾斜才行。

第一刀微斜,第二刀补上,砍出一个小豁口。

然后再慢慢往另一端砍,这三年的毛竹,看着不太粗,但其实还是有些费劲的。

尤其是天太冷,手握着这刀柄,冻得手指头都在发颤呢。

一刀砍下去,若是那好砍的也罢,若是那不好砍的,震得虎口都在发疼。

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

陆怀谨之前砍的竹子,老汉都是皱着眉头看一眼便摇头的。

但慢慢他掌握方法了以后,老汉过来看的时候,眉眼间都带了丝笑意。

确实不错,学得非常快。

陆怀谨跟着一直砍着竹子,到最后都已经麻木了。

天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冷了。

他们砍的时候倒是挺热,等到真正收工时,后背早已湿透,寒风一吹,整个人都感觉被吹透了。

“快些走。”老汉搓了搓手,掏出一个酒葫芦来,猛灌了一口,又塞给陆怀谨:“快,闷一口!”

陆怀谨以为是水,毫不犹豫跟着喝了一口。

结果入口呛到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也喝过酒,但这么辣这么呛的酒,他还真是头一回喝。

而且口感也相当的差。

但是老汉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了他背后,直接让他给咽了下去,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咳咳咳!”陆怀谨差点没给呛死在这。

“哈哈!这烧刀子不错吧?够劲儿!”老汉说着,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刚开始陆怀谨还觉得,怪难受的。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了其中的妙处。

一股暖流从胃里淌出来,流遍了全身。

之前还觉得,被寒风吹得全身都冷透了,整个人都感觉要成了一坨巨大的冰块。

但是现在,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

陆怀谨缓了缓,甚至感觉身上都有些微微冒汗。

确实,很够劲儿!

只是下山后,这烧刀子的后劲儿上来了。

陆怀谨甚至都感觉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已经不知身在何方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洗了澡,好像又没洗,只是擦了擦。

万幸的是,他没吐。

只不过,因为醉酒他错过了第二天上山的时间。

等他醒来的时候,大院里都没人了。

陆怀谨连个馒头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茫然地转了一圈,他在一张桌子前顿住了脚步。

不知道是谁,扔了柄刻刀在这,旁边撂了半截竹子。

虽然肚子有点儿饿,但陆怀谨感觉也还能忍受。

相比之下,反倒是这削得歪歪斜斜,切口如此粗糙的竹筒,更让陆怀谨觉得难受极了。

他皱了皱眉头,实在忍不住,直接握住了刻刀。

这刻刀也不大行,没有他自己的刻刀顺手。

而且用起来就发现,刀锋也不够锋利。

陆怀谨使了几下后,便皱紧了眉:“啧。”

怪不得前边那人泄愤似的,将这竹筒削成这个鬼样子,连刻刀都不要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拿着刻刀起了身,先取了磨刀石,认真地磨起了刀。

自从开始学习雕刻以来,他的刻刀都是一直保持得非常好的。

这磨刀石,自然也比不上他自己的那一块。

他那块才是真的好呢,稍稍磨一磨,就已经很好了。

而现在这块,陆怀谨都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这刀刃给磨了出来。

等他再次落座,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雕琢得不仅又快又好,而且刀锋非常薄,轻轻一挑,便能将薄如蝉翼的竹白给挑起来。

这么好的刀尖,不用来雕刻留青竹刻,那真是浪费了。

陆怀谨眉梢微挑,愉悦地雕琢起来。

这截竹筒,已经被人削得乱七八糟了,想要雕琢正常的笔筒之类,肯定是不成了的。

因此,陆怀谨只能另辟蹊径,将其雕琢成了臂搁。

好歹这竹节,还有一半好的呢!

这废了的另一半,陆怀谨也没有浪费,拿来试了试手。

不得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是真的。

刀磨快了以后,雕琢起来可轻松太多了。

练手的这半块竹筒,他雕琢了一个初步的轮廓,确定整体没问题之后,便撂在了一边。

然后,他将这个画面,完整地拓印到了臂搁上面。

没办法,他就这一截竹筒,没有多余的,必须得小心着些。

做了好一阵子的核雕后,再折回来做竹刻,其实是有些陌生的。

不过,陆怀谨很快就调整好了节奏。

做起来并不吃力,并且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等到他把所有的画面都刻画出来,剩下来的工作,就只需要挑净多余的青皮,留下他需要的青皮了。

这一招留青竹刻,陆怀谨做得非常轻松。

他甚至还有心情伸出手去,随意地一握。

结果,一抓抓了个空。

陆怀谨回过神,哦,这和从前不一样了呢。

他以前,都习惯往这个位置放杯茶的。

做得累了,手有些酸了,或是眼睛疲惫了,他都会端茶喝上一口,放松下心情。

现在没有了,他也只得作罢。

天仍然非常冷,不知咋的,陆怀谨甚至有些怀念那口烧刀子来。

手指头握着刻刀,感觉有些冻得慌……

要是能小酌上一口,肯定能舒适很多吧。

不过,想起自己昨天一口就醉了,陆怀谨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喝酒误事,还是打起精神,好好做吧。

这一次,他全身心地沉浸进去,再未分神。

直到做好之后,才愉快地轻轻一吹。

成了!

不等他高兴,旁边冷不丁伸过来一只手,飞快地夺过了他手中的刻刀不说,更是一把将那个臂搁抓起来,请功一般大声道:“师傅!就是他这个小偷,抢了我的刻刀,还偷了我的作品!”

诶?陆怀谨有点儿茫然。

他诧异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案几边居然站了好些人。

老汉居然也在最后头,一脸纠结担忧地看着他。

陆怀谨有些茫然,目光看向站在最前端的中年男子。

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正在看他。

从衣着到草鞋,他只瞥了一眼,便匆匆掠过了:“你……以前学过?”

陆怀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家里头穷,之前想学过,但交不上束脩,只得跟着打下手,学了些皮毛……”

“哦?”那人挑了挑眉,伸出手:“予我看看。”

他的徒弟虽然一脸郁闷,但到底不敢违拗师意,只得硬着头皮将这个臂搁交了上去。

哪怕是这样,他也试图挽救一二:“其实我走的时候,这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他就是偷偷改了一下子而已!”

以他的眼光看来,这臂搁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本来师傅就生气他逃学,不好好做功课。

现在这下人虽然讨嫌得很,乱用他的工具和竹筒,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东西,做得还算可以。

反正陆怀谨用了他的东西,他反过来用他的东西,算是两厢扯平了!

他正美滋滋地乐着,冷不丁他师傅一记眼刀子刮了过来:“就你,做得出这般臂搁?”

他自己的徒弟,他还能不清楚吗?

就那三天打渔两天晒钢的功夫,他真要有这本事,不早吹得所有人都知晓了。

给他这么一说,小徒弟不敢吱声了。

事实上,这边的刻刀和竹筒,都是他扔掉的……

刻得又累又烦,正好刀刃也有些卷了,他索性扔掉了。

扔之前,看着那刻了半天,啥玩意都没刻出来的竹筒恼得很,索性劈了好几刀,劈成了个破烂模样,一扔就跑了。

只是他没成想,今日师傅居然正好过来检查他功课……

“师傅……”他嘟囔着,试图转移话题:“我确实是做了的,只是没做完而已……后面被他捡了在弄,这该算我的!”

他师傅压根没理他,而是把玩着手里的臂搁,看了陆怀谨一眼:“留青竹刻,你师从何人?”

陆怀谨一拜到底,恭敬地道:“姓赵,名立书。”

“赵……立书?”师傅皱了皱眉,酝酿片刻:“未曾听说过。”

看来,恐怕真是跟陆怀谨说的一样,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吧。

不然,也不会错过陆怀谨这般的璞玉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好,你叫什么?先前在院里做什么的?”

听得陆怀谨说,他原先是上山砍毛竹的,他徒弟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但是立马,又赶紧捂住了嘴。

因为他听到,他师傅淡然地说:“也罢,以后,你就入我门下吧。”

直到他走了之后,那徒弟才郁闷地看了陆怀谨一眼:“小师弟,随我走吧。”

不仅要安排他住处,还得引他见其他师兄呢。

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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