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之地，重中之重。

好处之大，不只是能在这一次的征讨中，分兵在黄河之南岸，以此围剿犬戎；其还能在之后屯兵在函谷，建立城塞，以供兵驻；以此既能监视崇国，又能彻底降服洛国，还可眺望周方，以防西土异动。

一举多得，帝辛怎能不大喜！

随即，帝辛笑着望向九青道：“汝不当场揭露姬昌之盗，他为贤名方才舍得如此重地啊！”

“当大赏！”

姬昌以自己在西土的土地，收容那些被洪水灭国的卢国之人，得到了贤名，也得到了卢国遗地-灵宝，但如今又因为贤名，而献给大商，果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帝辛思索赏赐之事，久久不言。

他望着九州沙盘，看向那些归属大商的土地，神色厌厌。

转而闭目道：“本王欲允汝一地，为食邑之所，但本王有信，既然接过了姬昌之罪，那就不能外传，遂汝此时为大商谋来灵宝之地一事，不能外告，且功绩不足，大商也无好地。”

“暂等吧，随本王出征，待汝为本王绘制当今的九州沙盘后，必封汝为爵，得一地延绵。”

九青闻声，起身谢过帝辛。

他可不是会婉拒之人，既然有功，那自当受得。

“哈哈哈，好！”

帝辛就喜果决之人，那些弯弯绕绕的五殿之臣，他见一次不满一次；如此，他又想到九青此次大祭，一占卜灭杀五殿的十位少臣，让他有了更大的施展之机，他非小器之君，此刻确实当封赏九青一地，以作嘉奖，可这杀十位少臣的功绩，也不能明说……

“既然封地暂不可赐，那就先抬汝为少卜罢。”

五殿出现十位少臣空缺，职位安排自然会出现博弈，他也难以大手一挥，安排自己的人，毕竟帝辛方才继位，手中也无人可用，到时能不达标，安排上去只会徒增笑料，让世人以为他帝辛无识人之明。

“至于大卜……”帝辛看重九青，见九青面上并无不满，就压了压声音，摇头道：“暂不立，大卜之位关乎之后的娲皇大祭与迁都占卜，虽是大臣之位，但也是大难之位。”

帝辛说毕，九青心中明悟。

一般而言，唯有大能才能为一殿大臣，九青还差不少。

而且，成为大卜，必定要主持之后的娲皇大祭，以及迁都之事。

两件占卜之事，牵扯甚大，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所以帝辛不欲早早立大卜。

……

“呦呦！”天色已昏，九青从天辛连山宫出来时，身后还跟着几位高壮的甲兵，为其牵着云中鹿。

望着夕阳方向，九青向册宫走去。

帝辛说明赏赐之事后，九青与他又交谈许久，多是帝辛在挥指九州沙盘，告诉九青此处何国灭亡，此刻大致为何国境地，九青则以帝辛言语进行修改……

“九青小卜。”蜚廉一身戎装，此刻从军营匆匆赶来，应当是要回禀帝辛今日整军之事。

九青想到九国大女为细作之事，却也没有提醒蜚廉。

两人见礼，则相互离去。

入至册宫偏室——

“《连山》…”

九青手中，拿着石刻，石刻上记载着《连山》残篇。

这残篇，记载的是连山八相中的兼山为物。

“连山易，称为相，观山之出云，携势入海，连连不断也……”

九青摸索着石刻上的符文，上面的文字古老，但与此时的商文同属一系，皆为象形，能够辨认。

“与归藏称为八兆，连山称为八相，相山也。”

“八山之相分别为：崇山君、伏山臣、列山民、兼山物、潜山阴、连山阳、藏山兵、叠山象。”

“归藏八兆，两两为一象；连山八相，则两两为一势。”

九青脱下自己的斗篷，上面显露出在这石刻中所得的兼山为物，兼物之相。

十六缕道韵流转。

因为《连山》并非他的主修，所以这些道韵只是化作十六缕山气，融入归藏八兆当中，成为《归藏》的养料。

“兼山物，物君金、物臣木、物民土、物阴水、物阳火、物兵执、物象春。”

九青将石刻上所记载的兼山相辞，一一记下。

于《归藏》一样，《连山》也有六十四个上古流传的辞，《归藏》为气，称兆象，《连山》为山，称相势，各自相对，但又各有不同。

九青手中有的只是《连山》中兼山的八种相势。

“兼山为物，应当是与归藏八兆中的‘地气为止’对应；兼，同存也，与山相和，就是共存一山，山物众多之势。”

“原来如此，《连山》就是相山之势啊！”

越是古老的事物，越是质朴，九青霎时间就明白《连山》的逻辑，但越是古老质朴却能流传深远的，往往都具有大智慧，初学时易，但也可能一生皆是初学者。

“《连山》……度居……有巢……”

九青看着斗篷上流转的术，将心思留在了此三者上。

“方才吾以《连山》中的兼物之术，施展度居玉圭，凝聚沙盘中的九州之势，这是否能证明，度居与《连山》有所关联？”

“有巢之术，更是以大地之力庇护人族，立志高远，却也与《连山》相似……势……有巢之术也是一种势，而非完全的气，或者说，既是势，也是气，但还包含一种意志在其中，这是《连山》与《归藏》都没有的部分。”

有巢在前，比三皇更加悠久，这或许是那时候主导人族的力量，而非现在。

而《连山》在《归藏》之前，大致从五帝时期就取用，所以势与气，也是不同时期的主导人族的力量。

九青思索，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将石刻收入九盤当中，缓了口气：“时代变迁，《归藏》比《连山》更适合此世，所以《连山》失势，少有人用，只能以作参考，度居之道，也当是参考了《连山》，结合《归藏》之后的产物。”

“既如此，吾参考即可。”

“大道五十，天地四九，人只遁其一……人力有尽时，不可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