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夷？

“叮咛！”

深渊之中，一声铃响，唤起九青的意识，他听着耳畔的呼唤，九青下意识以生命占卜自己的命运，以此度过劫难。

生命-50

随着生命的流逝，他此时只剩下三十五载可活，而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一道光影，为他寻找破局之法——

一片栗野之地，低矮的灌木丛中长满了，如同尖刺毛球一般的果实。

这些是栗，也是后世的板栗。

在这栗野之地，十道光芒飞出，九青顺着一声叮咛声，目光紧跟，看见十二头白色巨兽与九只火红巨鸟拉着一辆华丽的篷车，篷车之上，坐立着一位看不清的人，缓缓行驶。

但这份华丽，随着他离开栗野之地，变得破败，而他也似乎受重伤，此刻随着篷车行驶，紧紧捂着心口咳嗽，狼狈地驶向西北之地……

巨兽踏云。

巨鸟高飞。

篷车带着这人，飞上黄土之地，顺着大风急行而下，落入一片流沙之地。

神！

这片黄沙之地的人发现了他，高呼他为神。

而他将篷车之上的一枚铜铃赐给了这里的人，以换取一地安息。

如此，一座大山在此地隆起，他御使篷车，飞向大山……

利用这枚铜铃，这些人中的首领，获得了进入大山的机会，他们开始祭祀这位神。

而祭祀的方式，九青以族中洁净的少女为牲，割腕后推下深渊，在这山中深渊化为神的侍从，或者说是妾，以此换取神的庇护。

“啊！”九青还在凝神观望命运的提示时，一道尖利的尖叫声，从一侧传出，而紧随着一道接着一道，冲破四面八方的渊水，灌入他的耳中，那疯癫的情绪不断感染着九青的意志。

好比鯈鱼的力量，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一般。

九青感觉自己身边的束缚消失了，那一双双手退了下去，似乎正往尖叫的方向而去。

九青也在此时睁眼。

明明是深渊之下，却好似有灵光迸溅，为这里提供光亮。

蛇女？

九青瞪目，这渊底下，竟然满是一种下身为蛇，上身为少女的生灵。

这些蛇女此时目中悲怒，正纷纷涌向远处那羌人妇人所在的方向。

“不是洁净之身，你为什么下来！”

“石夷之神会发怒！”

“神会发怒！”

“杀死……杀死她！”

“她不能侍奉石夷之神！”

“啊！”

那羌人妇人还处于晕眩中，但随着危机靠近，她也挣扎着醒来，看着一群蛇女，她惊慌中又带着悲悯之色，她想施展术法，但这深渊有禁制，桎梏着她的力量。

“不……”她看着已经靠近她的一群蛇女，惊恐尖叫。

九青在一侧看着，数百条蛇尾在水面涌动，不时有蛇女仰头，尖利的蛇牙上还挂着血肉，那蛇躯交缠的地方，血液逐渐染红了深渊，向他蔓来。

他缓缓后退，游着向深渊的最中心而去。

却听……

“不，她变鱼了，啊，为什么！”

“啊！”那妇人的挣扎喊叫声，随着蛇女们恨意爆发，呼喊声越来越虚弱，四周的血色越来越浓郁……

快走！

九青蹙眉着游向深渊中心，那儿有一处小孤岛，是唯一可以立足的地方。

“呼……”

爬上孤岛，九青才喘了一口气。

“嘭！”

惊浪响起，一条条蛇女被巨浪掀飞。

而在那巨浪之中的羌人妇人，血液尽失，她的双腿也已经是蛇形，形如枯槁，恍惚死去，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猛地睁开了双眼，变成了鱼的眼睛！

“啊！”

她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蛇尾，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气爆发，她的双腿渐渐化作鱼形，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她变鱼了！”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千年，只有她变鱼了！”

一条条蛇女，此刻不甘地目瞪着，望向变为鱼形的羌人妇人……

但却没有再扑向那名妇人，反而隐隐危机。

却听有蛇女言：“蛇女是少女……鱼妇是妇人……”

“她不是洁净之身！”

“我们是洁净之身！”

闻此声，九青后背突然一寒，望向那群蛇女时，那些蛇女也将目光一一转向了他，向他游来，密密麻麻，上千之数，让人见之头皮发麻。

“真有意思。”九青咽了咽唾沫，往后退了一步，手中持起铜铃，轻轻摇动。

“叮咛！”

青铜铃响起，大风猛地从渊口吹来，随着风来，一条条蛇女惊慌地潜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颅，仰观上天，随着她们身上的蛇鳞微张，逐渐露出鲜嫩的肌肤。

似屠杀之后的鲜肉，任人烹煮。

九青面色不改，手中的摇铃铛之声越发高亮，而一道道光芒从水中迸发，穿透来风，在渊底的石壁上折射，最终皆汇入孤岛之上的一处石台中。

孤岛在震动。

九青犹豫着，将铜铃放入石台之上。

霎时间，整座深渊静了下来！

而那一条条仰躺在渊中的蛇女，一条条惊声尖叫，一股暴躁的风刮起，向深渊之上涌去。

此时渊上，已经是火海一片，连绵的灵山之火让这些羌人壮汉毫无办法，反而被困在了山火当中，无法离开。

拉巴花儿看着断裂的山崖，还在哭喊自己的阿妈，可见一道风暴卷起，她惊慌之下，不可置信地坠入山崖，而身后的羌人壮汉们纷纷后逃，看着这股暴风吹上天穹，击碎了圣山的结界，让这座封尘了上千年的山势，重新暴露在大河之侧，黄沙之中。

也是此山的到来，西北吹来的风被拦住，纷纷化作山势的力量，积蓄在深渊之中。

那灵山之火似乎真的有灵性，也不放过这份机会，借助风势不断增强自己的火势，在整座山势中蔓延开来，而此山也没有阻止，似乎真正的山势都在深渊，渊外的草木都不重要。

……

“呼！”

九青在将铜铃放入石台之上后，就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是一处栗广之野，广阔的原野之中，长满了栗树，似乎正直深秋之时，一片黄色，随着他行走，地面的板栗都印出一个个脚印……

“呼…”突然吹来西北之风，这风带着一丝冰寒，让九青都微微颤抖。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