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山腰之上，九青站在山中水流的发源之处，将早已备好的一块玉石，亲手丢入潭水中，看着玉石沉落，看着一道微光显现，化作禁制，漫入这座大山当中。

小龟缓缓而爬，游入潭水中，追逐那块玉石而去。

“呼……”

山中茅草晃动，远处孤鸟悬鸣。

风势缓缓而起，太阳渐渐隐匿。

今夜天星中，有一枚血红之星此刻不断荡漾神光，照洒而下，顺着山势坠入黑夜云雾。

“来了……”九青望向天穹，一股灼热的风，从遥远的天际冲来。

就像是天星陨坠，要将九青砸入大地。

“巫……”

有人声起，九青回首，就见到一位男子面目俊朗，此刻眼神枯寂，在潭水之侧打量着九青，他看似无情的神情下，带着若有若无的可惜之色，似乎在可惜九青为何出现得如此之迟，以至于他们在百年前已经与第一山达成了盟约，无法背离。

“吾为吞，任第二山，天属之山阳首。”

吞对九青一拜，这是对阴山之巫的尊敬，但尊敬之外，吞也坚守自己的道，并非臣服九青。

九青不语，因为在他的侧方，又来一人，或者说一把兵器，其并未拟人，乃是一把浑身金光的长弓，它到来后，亦对九青一拜。

“巫……”那长弓并未人语，此刻出声的是来自天空的一场雪。

雪花飘落，似乎此人无处不在。

“吾为寒，第八山之阴首，它是弓，第五山之阳首……吾等望巫归顺。”

“轰！”就在寒出声后，天空一道红光，巨大的火球已然冲来，这份威势下，似乎想将九青彻底粉碎。

“归顺？”九青抬眉，浅浅看了三位山首一眼，轻笑道：“为何不是汝等归顺于吾？”

随着威势的到来，还有九青的拒绝之语，几位山首纷纷出手，不再多言，皆以各自本领桎梏九青。

“来风……”九青不欲逃，但也非等死，他来风而起，大雪偏离，寒气难以近身，而弓凌空飞射，几道虚光箭羽也被九青纵身躲过。

“汝等之道，到底为何？”九青笑看几位山首，他并不清楚这些山首与煌的盟约，但是他清楚，每一位山首都管理一处阴山，这是他们的权柄，也是天命。

而此刻对他出手，就是在违背义务，这份近乎护道一般的职责，他们真的忘了吗？

“嗡……”天色已彻底黑下，却并非黑夜，而是因为吞，化身黑夜，一口吞下了这片天空，只剩天穹之上的巨大火球，再无光亮。

九青最后扫视周围。

它们在沉默……

“既如此，那吾也无须顾虑了。”

“山首也非汝等不可。”

“嗡……”四周的攻势有一瞬间的停滞，但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冲袭。

“咚！”一道雪花，暗袭，狠狠打在九青的背部，九青呕血，又紧忙瞬离，更为小心。

黑夜……雪花看不见了，而九青在黑夜中，九青被煌所化的天火所照耀，在煌的注视下，九青毫无可逃之地。

九青抹去嘴角鲜血。

眼中狠厉一闪而过。

既然不听令，反为敌手，那九青就以敌人视之，什么将功改过，镇压后再劝降之事，他没有一丝打算，他给出的机会只有一次。

“吾有四术，一曰：灵山！”

“聚！”

山势聚，大山震荡，整座山在九青的召唤下，缓缓升起灵性，汇聚一处，形成一道模糊的意志。

九青知晓，自己面对的是几位圣境，此刻不敢大意，他的四术只是术，而非法，更不是道，难以匹敌，所以他只能借助山势，以此对战。

“二曰：方寸！”

聚山合一，成印而下，是为方寸，就见大山之势在九青的手中，汇聚成一道方寸小山，如同印章一般，砸向那还准备拉弓射箭的弓。

大印飞出，打向弓。

“嗡嗡嗡……”山中，九青早先抛下的灵玉在此刻震动，不断呼唤四方。

“铛铛铛！”雪花化作飞光，狠狠杀向九青，九青一拉斗篷，化作一道流光屏障，将那些雪花隔绝在外，但是寒为圣人，九青这大能之力如何能挡，很快屏障就有了缺漏。

九青不急，道：“三曰：聚灵！”

“咚！”远处有另一山，似在响应九青，一道山气光华迁跃，落至此山中，为九青挡下了雪花狂袭。

而这座山只是其中之一，一道道山气光华飞纵而来。

这些都是九青这三载中，在泂野之山中，所拜山借势的无数山势，此刻在九青的呼唤下，聚灵而至。

“多谢……”九青笑笑，以示对山势的认同，果然，他更喜爱与天地间单纯的生灵言语，而非与这些已经沾染了情欲的妖精鬼怪一同处事，可惜他也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类。

“嗡！”天空猛然一暗，那灼灼天火被阻隔在外，四周完全陷入漆黑之中。

“吞，汝作何？”寒的声音刚响起，突然就闷哼一声，他似被伤，一时间都没有攻向九青，至于弓，此刻也受到了阻隔。

就见到一柄玉梳飞纵，将弓弦死死扣住，无法拉弓射箭。

随即，玉梳化作一枚弦扣，恕的身影缓缓显现，她手持着弓。

弓剧烈挣扎，但随着恕借助九青引来的群山之势，轻易压制了同为圣人的弓。

“山阴生玉，山阳生金；大劫之时，汝本当亡，若不是吾为护卫阴山九首之力，分出山阳之金，为汝重铸汝身，汝早就死去，此刻竟然弃巫令而不顾……应当泯灭重塑！”

“嗡！”弓就是玉梳亲手铸造，此刻亲手毁去，随即就将弓递给九青。

培土·葬金+49

九青接过，而被困在天下的寒此刻也感觉不对。

“来！”

“汝背弃了盟约！”寒大呼而怒。

可吞毫不在意，只淡漠道：“天地上下，可煌竟凌于天上，弃规矩而不顾，吾怎可能助他。”

“坠！”就在吞与寒言语时，一道苍老之声传出。

随即大地抖动，那些坠落的雪花在九青的来风之力下，纷纷聚来，聚成一处如坟包一般的雪堆。

“啊！”

培土·葬雪+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