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永生铭记此二言，不可言说与第三人闻听，娲皇只给了吾一次言说之机！”

女丑赤红着眼，紧盯着九青。

九青忙道：“必铭记在心，意志不散，此心不忘。”

“汝记住即可……自行参悟罢。”

……

?，在古语中，指代女娲，当然，这是大商时期的指代，以此为祭祀之名，或许更早以别名指代，真正知晓女娲之名的人并不多。

但只要知晓?乃是女娲，即可！

?生伏羲，?化女娲，一为生，一为化……实在有意思。

但更关键的还是后面两句，《河图》以八索解之，八索就是八卦，这个九青知晓；但是《洛书》以世人解之，世人又如何来解？

九青茫然，这‘世人’一词极为关键，破解之道就在于此。

因为此地是娲皇之天，而不是伏羲之天。

“汝嗯聪明。”女丑之声，霎时而来，

“此处娲皇之天留有传承，被护卫神兽所持。”女丑示意九青看向女娲石像，石像脚下有两条巨蛇，为女娲护道坐骑，此刻灵性迸发，一股玄奥之力辗转流露。”

“青红之色为腾蛇，白金之色为白矖；腾蛇掌造人之道，白矖掌造神之道，此二传承……”她又点向九青手中乖顺缠绕的青金小蛇，道：“此山的两份娲皇传承，汝可以此小物承载其一。”

“为人为神……汝，不可共修之。”

“轰！”

两条巨大的神蛇，化灵而出，庞大的身躯很快充斥整个石殿，高高俯瞰，磅礴的气息压倒而下，似等待九青抉择。

“嘶嘶嘶！”九青手上的青金小蛇见到同类威慑九青，立即怒起，高昂头颅，对腾蛇与白矖之相嘶鸣。

从见到九青的那一瞬起，青金小蛇就已经认主。

一人一蛇，皆为一体，天命与共。

“不可以全都带走吗？”

九青此时言：“吾不同修，只作借鉴。”

女丑一笑，道：“此二传承同在一者之身，并非没有先例……这栗广之野的十位神人，皆有此二道在心。”

“为神为人，吾等十位神人的天命，吾应该不用与汝多言罢……”

十位神人的天命？

石夷！

九青突而后背一寒，难不成石夷在神与人之间挣扎，最终陷入天命旋涡，有这二道关系？

九青对这十位神人知晓的不多，但只看石夷、女丑、大荒、立耕这几位，一个化身建木又被撞断，被困西北之地；一个被火焰炙烤，死后都要掩面而息；一个三面衡石，还需与立耕自相残杀；立耕更不用多言，被大荒斩断头颅……

十位神人……天命。

“同时拥有造人、造神之道，为何会如此……凄惨？”九青不由发问女丑。

女丑只是一叹。

摇首不语，但最终敌不过九青的询问，她只能道：“汝选择后，吾再告知汝，那时，这已成天命，告知无妨。”

选择……

九青抬头，看向腾蛇与白矖，此刻他变得渺小。

“选择造神，是将所想之物，造就成神？”九青盯着腾蛇，又望向白矖，发问女丑。

“不管是吾，还是他人、他物，皆能造就成神？”

女丑对此并无隐瞒：“自然，但吾等成神易，造就他人成神难，这是天命，吾等无改命之能。”

天命？

九青眸光微亮，但又变得淡然。

“那造人呢，生而为人，人还需要造就吗？”

女丑沉默……

“吾不知，因为造人比造神更难……不，应当说，造人与造神正好相反，一个人，自己造就自己很难，但造就他人，却容易得多。”

“就如娲皇一日七十变，为世间带来无数生灵，可娲皇自己，却无法将自己造出……不然也不会至今，娲皇也……”

“造化啊……”

女丑抬手，她手中涌出一股力量，似乎在捏造什么，一时间，有男有女，十位小人落在地上。

在女丑的造人之力下，这十人成长，从幼到长，再到衰败，就是观尽他们的一生，最终化作一抔土，消散生机。

“这就是造人。”女丑苦笑，道：“吾得造人、造神二道外，还得娲皇垂爱，先得丁火之道，成就圣人，之后又得巫道，为娲皇之使者，为娲皇传播巫道；以便人族能以巫通神，借神明之力，繁衍生息。”

似在追忆，女丑眼中迸发一抹明光，但很快，她的眼中燃起一股猛火，似乎要将她吞噬。

“嘶！”腾蛇之相一声嘶鸣，唤醒差点陷入过往岁月的女丑，女丑恍然。

“吾忘不了……”

“吾为了人族不为神，吾以造人之力创造了他们。”

“为什么，他们背叛吾……烧死吾！”

女丑身上燃起一股丁火，她惨笑道：“莫怕，吾在此界是以丁火之道的意志为首，其余道还无法让吾疯魔。”

“汝名为何？”

女丑冷静下来，询问九青的名字。

九青迟疑，并未回答，而是先对手腕上的青金小蛇道：“去。”

青金小蛇知晓九青的心思，它没有一丝犹豫，游向腾蛇与白矖，最终攀上腾蛇之躯，以自己的小小身躯，咬住腾蛇之相；腾蛇之相高鸣一声，引动四周风浪，不断凝练，化作一股气流涌入青金小蛇的口中，在小蛇的眉心涌现出一点红痕，散发神异。

“吾为人族，名九青。”

“人族……”女丑颔首，眼中对九青的赞赏之色，不言而喻，但还是问道：“为何选择造人之道，造人者，无法造就自己，唯有造神者，能造己为神……十位神人中，亦没有几位能坚守人族。”

“神……对人而言，高高在上，是人之所欲。”

“欲望。”

女丑轻轻吐出‘欲望’二字，等待九青的答复。

九青没有犹豫，道：“吾有自己的道。”

他身后的斗篷上，显露出与青金小蛇一样的花纹，《归藏》！

虽然《归藏》只是在大商之时显露其威，被世人尊崇，远不及上古之道来得古老，可并非越古老的事物就越强大，成神成人，他自己决定，而非天命决定。

所谓造神，以石夷来看，不过是给自己套上天命，以天命为神。

原本九青还以为当初是娲皇为十神设下天命，让十神没有选择；但如今知晓了造人、造神二道的存在，似乎为人为神，都是十神自己的决定，所谓天命，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必然，只不过是造神之人为了造就自己，成就自己，所以才强行套下的天命。

而他们还以此天命为由，不顾世人，只为成神……

这样的神，九青不愿意，他不愿意给自己套入一个天命，成为下一个石夷之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