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卜子也无不满，转换言语，道：“王准备令余为大卜，这大卜之位按余来言，应当是九甸……不过听闻九甸在河套之地为救大王与我大商甲兵，逆改天命，生机受损，遂王分封您入灵宝之地……可惜、可叹。”

这星卜子好似挑衅，但又言，让九青略诧异。

“九甸，余在未来，似乎有见汝的身影……咳咳咳……或许汝还有别的生机，逆改天命，到时，还望您能继续为大王事，未来，天命驳乱……大变之劫倒矣……咳咳咳。”

星卜子猛地咳嗽，黑暗中，九青嗅到一股血腥味。

“吾自有思量，星卜子不必担心。”九青微微蹙眉，一股来风吹散血腥气，就见星卜子缓缓走下石台，向着相反的位置离去，同时道：“九甸若是能助余为大卜，那余可将星卜奥秘，全以赠送。”

“此时大王，是允许九甸受贿的……”

星卜子的身影离去，九青略愕，又一笑。

星卜……以观星，行占星之法！

“这星卜子……确实有意思，但她所欲为何，王对大商天命如此重视，为何会允许她成为大卜？”

贞人九位卜子，乃是贞人多族的首领，在贞人中，他们九位的权柄比商王更大，其占卜之道，也是大商最顶尖的九人，传承之道从未流传出自己的卜族当中；但此刻，星卜子却愿意以自己的星卜传承，交换九青的支持。

“如此重礼……吾且笑纳，大商天命，自有王去抉择，不过神明欲夺此界天命，且先过吾一关。”

“被神明所掌控……吾绝不低首。”

九青回身，走向连山宫，他如今已非普通人，他有天资，有道途，有成神之可能，自然要为自己而谋。

他心坚定，即使得到造人之术，造人者，不为神，但他不过是借鉴造人之道，自己的主修之路还是占卜之道，绝无改变。

明日再论大卜之位时，他自会提及大卜之事，也算是给那些想要打探臣子名单的氏族们，开一个口，他即将前往灵宝之地，且掌控邓、仓二地，所需之多，花费浩大。

无粮，无钱，他如何养那上万奴隶，如何建立宫殿，如何开垦耕作，如何修建祭坛？

修行需外物助力，一食一饮，不可或缺，即使能辟谷食气，这气也乃外物，也需一处钟灵毓秀之地来修行；何况占卜之道，若是居于深山老林，不见生人，占卜谁的天命，精炼自我道途？

红尘人情是非多，九青可当不来苦行之人。

人情之事他不欠别人，但可以让别人来求他。

……

“九甸！”

方至连山宫，大寸带着两位仆从，等待在后。

还是那两人，从最初来大商，就是此二人伺候九青，九青见之，也恍惚一笑。

“如何，让汝先归大商，研究度居之道，可有进展？”

这般说着，九青却是清楚，此时大寸已经以四十八道韵，合为一度居大术，正式迈入术者之列，可见多月来，大寸并未荒废自己的修行；而原先的干瘪小子，也在这几月来，壮硕不少，但此时面色憔悴，见到九青归来才目光奕奕，看来他失踪之事，让这小子也挂牵不少。

“吾不日则前往灵宝之地，到时汝等也一同前往。”

“九甸……”大寸挠头一笑，他自知瞒不过九青，他在听说九青被帝辛分封为甸爵，有封地后，就幻想自己能一同随行。

“且休罢，明日就开始收拾行囊……记得，多备些车马。”

“诺…”

此时天色已晚，也不敢打扰九青，几人早已备好洗浴，席榻，方便九青休憩。

……

翌日，朝会依旧在朝歌大殿，所商议之事大同小异，不过是在九青言说支持星卜子为大卜后暂静了一瞬，又与昨日一般，争论不休；但有九青出言，最终帝辛还是下令让星卜子为大卜，操持三日后的分封大典，以祀先祖神明，向大商子民，以及诸侯方国们宣扬帝辛的人王威仪，震撼寰宇，威慑宵小。

“轰轰轰……”车驾之上，费仲御车，帝辛与九青跪坐在车上，对桌而饮，且言谈神明之事。

九青道：“先祖神明……此界神明们为此界先祖，可惜与真正的神明大不相同。”

通俗易懂，此界神明没有情欲，皆以自己的道，维护此界，他们也是抵御外界神明们的一员，是此界人族能够借用的力量，是此界底蕴；相比之下，外界神明有所谓神性，神性产生情欲，不然也不会以神性，诞育出那般多的妖精鬼怪。

“大商没有因为神明而产生的妖精鬼怪，若是有一日出现了，那就是神明到来的先兆。”

九青为帝辛说明妖精鬼怪的来由，也分别此界先祖神明，与外界神明的不同。

帝辛听着蹙眉，也无可奈何，但他只是豪声一笑。

道：“神明罢了……”

“汝言，神明因天地规矩而生，亦遵守天地规矩，不然自否自己、自坏神道。”

“既然他们转生此界，自然要遵守此界规矩……若本王在规矩之中被他们打败，那吾自佩服！”

“哈哈哈……”

帝辛举起酒杯，畅饮而下。

九青一笑，他亦举起酒杯，对帝辛一举，也绵绵细饮，这黄酒醇厚，果为好酒。

“轰轰轰……”车略有颠簸，亦不影响二人言谈。

但驾车的费仲却一边驾车，一边听得心惊胆战，以至于让帝辛都打趣骂道：“三月不为本王御车，平坦大道亦能偏移，费仲，汝是当了少史自大，不愿为本王为仆御不成？”

“王……王笑话费仲……费仲哪敢，自当随王而战，为王御车在前，即使卒去也在所不辞。”

费仲自然知晓帝辛是说笑，但说笑之下也暗含试探。

费仲后背发寒，紧忙禀明忠心，这惹得帝辛笑而摇首，道：“就汝最是花言巧语，不过汝能一直如此，倒也能逗乐本王。”

费仲松了口气，紧忙谄媚道：“臣下能逗乐大王，已是臣下福分，如今多少人想与您言事，都无门无路，还得攀附余与九甸，来传递一二言语。”

“不过王恩宠九甸，让九甸掌封赏之事，余掌刑罚之事，大多人都去寻九甸，而不寻余。”

九青一笑，这费仲倒是机灵，把他引出来。

九青道：“三日之后，吾也该离，倒是赏罚之事皆交于费仆御，王自是信任仆御。”

言毕，九青看向远处，如今已经到达此行目的之地——朝歌城外，大山之中修建的石台。

当初费仲带着他来过一次，当时在半腰处，得帝乙留下的龟甲卜兆，还有一枚若桃，此刻再来，应当是比帝乙龟甲更为重大之事。

这石台之处，隐藏秘密极多，对大商重要至极，帝辛亲自带九青前来，可见对九青信任。

不过那龟甲至今九青都未参破，等归灵宝，才有时间参悟，倒是有失当初帝辛的信任。

“王，大商修建如此高耸石台，只为藏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