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身后的氏族未曾助他，身前的人方中，即使一位普通族人都敢冲向他这位商王……”

“……他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依旧亲征人方。”

“这也是他最为强大之时。”

帝辛轻吐浊气，道：“汝有天资，之前让汝观帝辛龟甲，也是希望汝能破解其迷……本王也想知晓先帝为何更改卜兆，到底他看见了什么。”

“但此时一想，或许这并不重要，对本王而言，面对大商之敌，才是首要。”

“放过一些事情，能获得更多，何乐而不为，本王若什么都掌控在手，那只会是一位好猎手，而不是一位好人王。”

……

“费仲，汝退下。”

自言自语许多，帝辛道了一声，费仲紧忙逃离此地，他方才听了什么，为何此时的王如此……这让他想起了王幼时，连弓箭也无法拉动，黯然自怒，无可奈何的脆弱之态。

在费仲离去后，帝辛挥手而来，一柄若木耒耜出现在他手中。

他道：“本王得娲皇之赐，此传承为造神之道，本王欲在鹿台造神，以神战神，让所有侵我大商之人、神、妖……不管为何，皆败逃而惧！”

“大商天命，神亦不可犯！”

“轰隆！”天雷滚动，电闪雷鸣，刺眼的白光打在九青与帝辛面上，两人对视。

帝辛道：“汝若寿终，本王也会招汝魂，造汝为神，继续随本王而战。”

“轰隆！”一道天雷闪烁，狠狠打向祭坛，帝辛高举若木耒耜，一挥之下，这道雷电就被击碎。

“此为王令。”

九青哑然，帝辛这霸道之态，让他也无法言语多少，只得一笑。

“王，此令九青死后再令，此时，九青还未死。”

帝辛伸出手中的若木耒耜，道：“既然未死，那就一习此造神之道，或许此补己，就不会死了。”

九青一愕，视线从帝辛那帝王友情的目光，转向帝辛手中的若木耒耜。

女丑为不让九青同得二道，而故意驱逐造神之道，但最终兜兜转转，又落至九青手中。

“接着，吾只能给汝两日参悟，而能否修行，还看汝自己造就。”帝辛强行将耒耜交在九青手中，上面的造人之道隐隐浮现，吸引九青去观。

九青目光一移，略带惭愧，他无法如帝辛这般坦然，将造人之道说出；不只是因为造人之道为九青的底蕴，更是因为两道不可同修，以免让帝辛奔赴石夷那样的命运。

就如女丑之言，与其在造人与造神之间抉择，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选择。

帝辛已观阅造神之道，此时隐瞒帝辛造人之道，帝辛也不用在造人与造神之间挣扎。

“多谢王之信任，九青日后必有回报。”

有得有失，九青遵守得失之道，不论虚假，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参悟造神之道的想法，不过他可以利用造神之道，在帝辛面前留下印记，之后他修行造人之道时，也可以此为遮掩。

“汝留在此处参悟罢。”

帝辛不做多言，留下九青后，大步离去。

一时间，鹿台之上，只剩下九青一人独享风雷之声，观望四方天景。

“入世之人，怎么可能一直避开与人相交呢……”

“帝辛确实为吾一友。”

将若木耒耜放在一侧，九青目光远眺朝歌城，感受着朝歌城与自己朝歌龟甲的联系，一笑。

他行事过于精明，如今甚至都比不过帝辛有人情味，实在惭愧。

“可吾非一出生即为王者，不卑不亢使吾心神坚韧，精明谨慎使吾安然成长；迷失心神、半途夭折的天才，如何美化也都枉然，带着本我走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强者……”

“遵守规矩，自成规矩。”

九青目光一明，身侧处浮起一道青金雾气，雾气化为小蛇，缠绕着脖颈处，与九青对视。

在九青的眼中，倒映着蛇的竖瞳，在竖瞳中展露着造人之道——

造人者，有五十种造化之法，包含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其一命、阴阳、三才、五方、八索、九州、十天干、十二地支。

其因为包含天地，所以天地之道皆含在其中。

九青的《归藏》就为《八索》之解，《八索》在《归藏》就为八种卜兆，在《连山》中为八种山势，在后世的《周易》中，应当为八种卦象。

八种卦象，各有五十术，每术有五十道韵，此为圆满。

而《归藏》，一法之中，只有四十九术，术有四十九道韵，距离圆满一步之差，天差地别，只能算是极致，不圆满的《八索》。

“造人之道，有圆满之态，但极致、上位、中位、下位，也可为道，恐怖至今唯有娲皇修得圆满。”

九青也并非一开始就向圆满而去，这超越天地的大道若是如此轻易就能圆满，那这大道也太过廉价，世人皆可修得。

“九州乃是五山四海之言，吾可以《山海图经》为路，成中山经、南山经、东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为五山；以内外东经、内外西经、内外南经、内外北经为四海；修行九州之法。”

“山经为山势之力，可以《连山》为辅，修行；海经为传说之力……吾尚未有路。”

“不过九州中皆有传奇之人事物，可以传说之力引召……就如若木。”

“栗广之野，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泂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

九青抬手，来自《山海图经》的力量，缓缓凝聚，凝聚出五时若木道相，这一次的道相多了一丝荒古之意，为九青所用。

“去…”

这是九青第一次施展造人之力，人，灵之长，代表无数生灵，而非人族一种，所谓造人也是造化世间的万事万物，而非传说故事中，单纯的泥土捏人。

造化九州，实际就是创造一界，《山经》为山川天地，《海经》为生灵面貌。

九青低语道：“道韵为种，天命为祀，以吾为坛，行天地之规矩，造化万物……”

“嗡！”

造化之力！

九盤中的一粒息壤随着九青的手指，缓缓飞落，落地化土，五时若木的道相如同种子，生根发芽，在这块息壤上，竟然长出实物，一颗真实无虚的若木，出现在九青的面前。

“吾以息壤代替吾为坛，可只有道韵，而无天命，即使形似，造化之物也无神异之能。”

九青上前，看着五时若木在此时——日中之时，化作若桃，上结出若桃灵果，香甜诱人，让人忍不住想摘下一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