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吕望目光一愣，转而摇首，可眼中的情绪波涛汹涌，时而羞赧，时而憧憬。

其羞有那拜师之心，因九青方才少年，怎会收他这迈入中年低微修士。

其憧憬，自然是对道的向往，九青修行《归藏》，其神异之力，他见识颇多，也清楚九青的实力。

因此，一时间纠结不断，竟与大寸一般，也叹息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略微呆愕。

“……”

“工首……”还是吕望这历经数十年的中年人先行出言，道：“工首，听闻您乃九甸亲传，不知可也是修行《归藏》一道？”

吕望试探一问，却也引起了大寸的言语。

“非也，吾无此天资，所修的是度居之道。”

“度居？”闻言，吕望目光虽然不断眺望公告之处，希冀上前一观，可也因为自身年岁与道行，而羞于上前；如此，还不如与大寸继续言九青之道，如此也好谋求，他早就决定的，出仕灵宝的想法。

他强忍异想，思索度居之道，很快想到一人。

“度居，可是商汤之时的大司空，咎单圣人之道？”

大寸一愣，诧异这吕望为何知晓，遂出口询问。

只见吕望抚了抚他这几日留下的短须一笑，道：“大司空又作《明居》篇，以明‘度居之法’，所谓‘明居民之法也’；再加上工首一直为灵宝之地行建筑之事，不正合居民之法，度居之事？”

“遂余才能言说出，咎单圣人之名。”

大寸目光一动，有感吕望学识。

“不知先生名讳，可是来灵宝之地出仕入臣？”

吕望面上一喜，知晓自己已入大寸这位工首之目，遂道：“姜姓、吕氏、名望，不敢称先生，只是一寻常修士，来灵宝之地一寻机遇。”

修士？

大寸暗自点头，此刻灵宝之地就缺少有学识的人从政事，而且何况还是一位修士，那更为妙哉。

遂，大寸对眼前这位长相端正，丰朗正直的中年人，也正视不少，甚至有了一丝论道之心。

他道：“度居者，一度千里，勘破地势，为民度居，修行山川之术，地势之法……”

大寸言至于此，面上惭愧至极：“九甸之度居，除却咎单外，亦然有九甸自身之感悟，与咎单之道大有不同。”

吕望闻声耳动，道：“有何不同？”

说罢，有感冒犯，紧忙歉声道：“吕望唐突，不该窃问九甸之道。”

大寸微微颔首，却是觉得吕望有礼有节，知晓进退。

“无碍，吾与汝所言浅显，并无道韵。”

如此说，大寸却也醒悟，不再论道，对于吕望，却也记名，且还允其便利，道：“明日九甸开始择选有能之人，但这几日大雪绵绵，遂人数并无有多，汝希望甚大。”

“不过也莫要欣喜自得，九甸即使一人不用，也不会勉强任之。”

“对了，汝既然为修士，若是有心为机缘所苦，不若前往桃林迷阵，去寻九甸占卜。”

说着，大寸为吕望指引。

“看，那片灵宝之台升起的水雾，这就是九甸设下的桃林迷阵；此迷阵今日方才升起，其余人皆无知晓，亦无传出外界，汝若前往，可成先机……”

“咚咚咚……”突然，身后传来一二响声，打断大寸的话语，引得二人回身观望。

就看见一个少年身影，不顾倒下的木凳，匆匆忙忙向水雾跑去。

大寸与吕望为之一愕。

又听远处有略长些的少年声响起：“鉴弟，那处是九甸居所，汝莫要冒犯！”

说着，那少年匆忙追去，其身后的愚叔捶胸踏足，面上满是惊恐，口中低喃：“快拦下他呀……吾儿失心疯，莫是要亡我全族……”

大寸从愣然中醒来，对吕望道：“那是与灵宝之地有行商往来的王屋山愚氏之子，不过唯有修士方能得九甸占卜，此二子目有灵光，也不知是否符合。”

“……哈哈，汝得快些去了，九甸为人占卜，从未出错，王亦胜赞。”

闻声，吕望也紧忙对大寸微微一拜，辞谢着，追向那愚氏二子。

……

“大兄莫追！”前方，鉴看见自己兄长追来，紧忙高声驱离。

可自幼两人知根知底，作为兄长的柏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么德性。

“快说，九甸收徒，汝可从那工首处偷听到了什么细则！”

“不知，吾不知，汝一会莫要言语，免得触怒九甸就是！”鉴回应后，也不停留，很快就窜入了水雾当中。

随之，柏、吕望也皆入内。

而在他们之后，方从雪地中扑兔捕猎归来的虎大迷迷糊糊，在闻到茶棚酒香后，喉头一动，快步上前，摩挲腰间的袋子，正要把唯一的一枚贝币拿出时，却见是大寸在饮酒。

“官臣……这是您的的酒棚？”

“什么官臣，这位是工首！”那愚叔此刻已经来自大寸跟前，带着哭腔道：“工首，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冒犯了九甸，我愚氏怕是要亡啊……”

大寸诧异，如此父亲，是如何生出那两个有修士天资，心有大胆的少年郎的。

只道：“自有机遇，汝安心等待明日进见九甸即可。”

又望向虎大，与虎大在车中言谈，大寸也知晓虎大的异常，竟然能在雪中硬抗如此之久，可见亦是有天赋之人，身躯健硕，或许也能行修行之道。

这愚氏倒是有运道。

不过他也不点名，能否拜师，全凭机遇，何况他自身也还处于纠结之中，如何能再助他人。

“且坐下吧，将贝币收好，吾请汝二人一场……”

……

不理会大寸之事，此边，九青以天归观视，春风晓语，亦然知晓灵宝之地发生的诸多趣事，对大寸的心思也了然，若是这收徒之人，还归九青门下，他自然会让大寸参与拜师。

可这拜师之人已经是灵宝门下，大寸自然不能参与。

“罢了，明日封大寸为少臣，主管政治罢，再赐之《连山》中，兼山八相，以此为助，也足够他修行至大能之位。”

话锋一转，九青透过水雾，望向那群因大寸透露，而不如水云的三人，若是求占卜，那自然由他来，若是拜师，那就是灵宝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