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桃花，春风拂面，桃花纷飞，整个天地与外界大为不同，往后一望，也满是满山遍野的桃树，无边无际……

那名鉴的少年，高叩一拜。

“王屋山愚氏一族，鉴，拜见九甸，望九甸能收余为弟子，弟子必定奉师长之命，以振灵宝。”

鉴的兄长见此，目光一惊，立即也随着自己弟弟，一拜而下，高声附和。

其也明白此地是何处，这就是那桃林迷阵的所在，通过此阵，即可入灵宝之台，为九青弟子。

唯有吕望神色纠结，虽喜无人与他争第一卜，可也因为这二少年，勾起了他拜师之心，要知寻常散修者，何来正统机会学之一道？

他苦寻数十载，也不过从零星的言语，民间遗留中，学到些许术法，更多再无。

此时良机在此，他苦寻多年的机遇在此，他如何能不动容……

当然，他们三人不知如今事有变化，拜师之师已经不再是九青。

而九青既然已经让灵宝收徒，他自然要说个明白，但不等九青出面，灵宝自己就从若桃中走出，往迷阵之中传音道：“入迷阵之左，问道心，晓天资，过者可暂留于灵宝之台修行，为灵宝散修，其若秉性尚可，自有师者传道。”

“往右行，可见归图，以三载天命，求之一卜。”

灵宝清朗之声传响在进入桃林的三人耳中，其淡化了九青的存在，不过在三人耳中，与拜师九青并无多少差别，只不过是多了一层暂留灵宝之地，不为弟子，需观察秉性再收徒罢了。

如此，两个少年也不放弃机会。

随着桃林之中，桃树晃动，出现两道路径，那两个少年不做犹豫，一步踏出，隐入桃林之中。

吕望目光似也决定。

……

坐于木席之上的九青，从灵宝之台上，透过水允，看着这三人，目光闪烁，亦在思考如何布局，为他们安排天命。

一侧，灵宝的身影浮现，其微微蹙眉，坐于另一侧，道：“此人，亦要收徒？”

灵宝所言，自然是吕望。

在最初，九青就曾依靠若桃巨树，加之造化之力，分出吕望的天命，诞育灵果，送于吕地名豹之人。

作为若桃道相所化的灵宝，自然也隐隐知晓吕望的天命在西周。

他灵宝作为九青的道相，虽自有人性，但也是以九青之道为主，自然也会随着九青辅佐大商，为之后与神灵转生相争而谋划。

那吕望拜师于他，这就与天命相冲，若是吕望再投周方，岂不是辜负他灵宝之传承，培养一个叛门之徒？

“呵呵…”九青轻笑，目有所思，他目中，倒映的是数十年后，吕望成为西周之相，与姬发一同征战大商，灭商立周的天地；但是很快，这片天地在他眼中轰然倒塌。

“大势造英杰，可未来谁能说定呢？”

看向水云之中，已经踏入拜师之路的吕望，九青笑道：“有何不可？”

“他与另一人天命相斗，吕望在大商，那就让另一人入周方，如此，天命依旧。”

灵宝恍然，亦随着九青笑道：“大善，不过另一人，如何施教？”

灵宝并不想有一位叛门之徒，若是九青让他暗中教导，他虽会做，但绝不会施加真心，教导之事也难以成之。

九青明白灵宝所想，遂道：“汝也知晓，吾能为这群弟子们，赐予灵果，孕育天命，以此让天命获得争道之路。”

这是九青的造人之道——道韵为种，天命为祀，以吾为坛，行天地之规矩，造化万物。

九青要造就一人，让其能有与神相抗争的可能。

那自然是如此。

就如殷郊殷洪；他以自己所修行的《归藏》中天气归、地气藏二卜兆的道韵，化为种子。

又以气运为祭品进行祭祀，沟通天地间游历的《归藏》之意，融入种子内。

再以若桃巨树为祭坛，将天命种子化作实体，也就是灵果。

当灵果与殷郊殷洪结合时，就是天命归位，开始孕育之时。

殷郊的貔貅道相，殷洪的黑牛道相，皆是如此。

当然，吕望的非熊道相，由来特殊，那是吕望本身就会在未来出现的天命，九青不过是依靠占卜之力，提前召出，并分化一缕，为吕望命定了一位道争之人。

道争，九青曾经在朝歌城时，与猪卜子曾道争过，最终猪卜子命亡，而他九青夺下猪卜子的天命，获得猪卜子的主修之道的领悟。

同理，若是吕望与豹其中一人道争得胜，那也能夺走对方的天命，以及所修的主修之道。

……

“灵宝…吾为何为讳汝为灵宝之名，除却其一，若桃巨树为灵宝之地所孕育外，还有此番深意。”

“除却灵果外，吾亦可赐下灵宝之物，让所得之人成道器，承之天命。”

灵宝略有所思，心中略有所明，但又不可思议。

“吾尊何意？”

此事重大，即使是作为九青道相出身的灵宝，也不敢定论。

九青从灵宝之台眺望远方，那是朝歌城的方向，他道：“汝与其余四道若木，曾与吾在栗广之野，九阴之山中，镇压丁火；也晓得吾在栗广之野，娲皇之天处，得之造人之道，同时也手握造神之道而不观。”

“此时有一想法……”

造人…造神……

不可同习之，这是女丑的告诫，也是女丑、石夷、立耕、大荒，这些女娲座下十位神人的前车之鉴。

可是九青有一个预想。

若是自己习造人之道，而让自己造化的人，修行造神之道呢？

此想在许久之前，他就有预想，可他多是犹豫，因为他造化出的人，都有自己的人性，他无法彻底地控制他们的人性，若是这些人执意为神，摒弃人性，那何尝不是一种反噬。

就拿吕望来说，若是九青赐下造神之术，其必会如同石夷背叛女娲一般，谋算人族而利己。

所以九青搁置了这个想法。

但是在灵宝出现后，九青重提此想。

灵宝为他的道相为种，孕育而出，是他的道，但不是他；有自己的人性，却与他在道上，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