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九青一惊，何言非此界之人，难道祂看出了在的根底，乃是后世之魂？

“是不是此界之人，又如何呢，天命罢了。”

“不过……娲真的消失于归墟……吾竟感受不到祂的存在……”

沉默。

九青此刻也不知何语，也不清楚这位女性神明与女娲的关系，但是，他有猜测，这或许是……羲和。

大日之神！

“聪慧……”大日之上，又传来神音，好似能看破九青的心思。

随着此语，大日摇曳，混沌震动，一具庞大的根系，从大日之下，汹涌而出，赤色的根系缠绕，有承天之巨，更有举日之能，此刻撑起摇曳的大日……

“轰！”

山海升降。

九青脚下升起一座庞大山势，将九青托举入天，逐渐又仰视化作平视，与一支根系相对。

扶桑！

扶桑托举十日，但此时九青只能看见一枝托举一日在天，其余根系皆在混沌之中，他无法看见。

而这山势，原来也是扶桑树的根系，所谓不过是将他这个‘凡人’，带到大日上来。

可即使在扶桑之力下，上了大日，九青也只能在磅礴如山岳，高耸如云尖的台阶下站立，仰视那金碧辉煌的大日之殿；无羲和之令，他亦不能攀登入内。

良久，一声叹息。

“呼……”一阵风吹过，原本的大殿不复神光，黯然失色，华贵的台阶也变得残破，半腰处更是不知被何如所击穿，一个大坑将整个台阶一分为二。

九青看不清那坑中为何，但只感到阵阵寒意，随即撤出窥探之目，若是再晚些，怕是寒气会顺着他的注视，冲袭他的心神。

“咚！”

一尊石碑，从天而降，落至九青跟前。

烟尘散去，九青才看清上面之文——连山之势。

九青并未即刻去参悟，此时连山已无此大日之殿重要，为何如此辉煌之地，会成为一片废墟？

“此地除却吾的一丝意志外，就只有这连山之势；或者言，吾也是寄托于此势之上，才能存在于此，一切不过吾终之时的幻象罢了。”

闻声，九青欲望又止。

作为神明，其欲言何自然会言，而他后世之魂一事，似乎在神明眼中，并非异事，当然，神明转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前世之魂呢。

九青一笑，盘膝而坐，参悟此连山之势。

至于混沌之外，女和望着处于道韵之中，与弯刀连山之势融为一体的九青，目光略动。

“汝…是谁呢……”

轻语低喃，以手摸向自己面上的薄纱，似说九青，其内指的，却是弯刀之中。

低喃语如丝，化寒风而去，但随着九青参悟连山，那弯刀上却蔓延出大日火炎，虽只是一丝气机，但也足以让山腰雪化，热浪滚滚。

女和挥手，其连山为阳，她亦习之；她虽不知神明转生之事，但承袭神明之力，却是事实，这股热浪被他所截断，揽入那竹舍之后的山窟。

“嗷！”一声兽吼从山窟中传出，女和神色威肃，暗隐厌厌无感，道：“又变强了，看来汝在战场，又杀了不少人……”

……

一月斗转，山间冰雪已有融合迹象，草绿嫩芽，已经从融雪中冒出，星星点点；若是往山下看去，那水泽之间，也已经有了绿意升腾，木气蔓延之势。

春日已至。

“尊者，您醒了！”熊昧在院内劈柴，见九青从参悟中醒来，大喜过望。

“吾打不过那女的，她就一直将吾当仆从，劈柴看火，扫雪煮茶，不然就不允吾吃食。”

九青目中含笑，摸摸跑上前来的熊昧额头，道：“暂待，吾等很快离去。”

这一次参悟，比寻常之时更久，其一是为参悟连山之势，其二却是从石夷以来风铜铃、羲和以大日弯刀为器，引导天命，给予了九青参照。

他九青与灵宝本就在探寻以物承载天命，将物化为兵器，赐予弟子，让弟子随着兵器之天命，引导自身修行。

来风铜铃在早先时已碎裂，化作他之天赋，遂他在观察大日弯刀，参悟其禁制。

一月已过，他心中已有成算。

“多谢。”见女和从竹舍中出来，九青言谢。

他醒来后，四周的道韵纷纷化作灵光收入弯刀之中，弯刀不复辉煌之色，重化古朴，如同宝物蒙尘一般，大器藏拙。

而九青自不会失约。

手中一翻，数条道韵纷纷而出，在九青手中流转。

腰间布袋中，飞出一粒息壤……

一股潜山之势从中翻涌，息壤最终在九青的手中，化作一尊以薄纱蒙面，悠然望天的女神像，此像幽蓝，不似女和，只因潜山为阴，与大日相对，为大月之像——常羲。

当然，九青并未见过常羲，此时也只是心中有感，遂才以造人之道捏造，以通神韵。

女和见之，神色恍惚。

“她是谁？”

“常羲，大月之上，太阴之神……不过吾不通其神，只能仿制如此。”

带着潜山之势的女神像，落至女和手中。

这只是九青随手捏来，并无多少奇异，但对于传承一法来言，却是足够；女和接下，目中闪过决绝之色，竟然生生将此像砸碎，其中的潜山之势被她收入手心。

“她不该来到此世……”

女和抬眸望向九青，隔着面纱，只观其目，九青恍惚中好似看见那大日，高立于神座之上的羲和。

这熟悉的神音，转瞬即逝。

九青有些分不清是女和，还是羲和。

“吾要寻的，并非此物，她在哪？”

所寻之她？

九青为卜者，心中有其数，所问的她是谁……

“一块树皮，如女子娇肤，内含潜山之道；一方披挂，似桃色面颊，可见赤果之体。”

“不知汝寻何物？”

“树皮……披挂……”女和，轻声而语，可念及披挂时，略有怒火，她怒笑道：“好一个披挂……”

“轰！”天地雷鸣。

这是羲和在怒……

女和身躯一震，身上气息衰弱不少。

捂着眉心，女和闭目笑道：“吾亦有选择……可与汝成交易。”

“嗡！”弯刀嗡鸣。

女和不去接九青手中的弯刀，而是道：“……汝带吾去寻那树皮与披挂，吾将这弯刀赠于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