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去吧……”帝辛大笑挥手，回身向后殿走去。

费仲见到帝辛此时状态，他才重重松了口气，对九青笑着颔首后，道了一声退，就紧忙跟上帝辛。

得令，殿中众人也当离去。

那傅骆、甘谷此刻踌躇，他们早先为九青提携，此刻能入朝除却帝辛少有臣子可用外，更多就是因为九青的提携关系，但此刻九青为九牧，他们却又不敢上前来攀谈，只能远远而望。

傅骆年长许多，眼中的野心却不消散，他笑了一声，就上前，与其余臣子一般，与九青言笑祝贺。

甘谷望之，最终也上前。

实际上，九青并未在意二人，见之祝贺，也不过应付一二。

“助王之事，平王之忧，王亦不会吝啬。”

九青与众人言语一二，看向商容，道：“还望大尹多多关照器城，器城此时还为器尹，应当为其寻一位了。”

商容点头，问道：“九甸可有举荐？”

九青闻之，笑道：“此时尚无，不过若大尹敢用，可让那蜚廉之子，季胜、崇吉代之理事，等有了人选，再正式立之。”

“理事……也无不可。”商容捋了捋胡须，却是望向听闻代理器城，而按捺不住惊喜的崇吉。

“九甸不准备带吉小卜一同？”

吉小卜，这崇吉怎么也混上了卜位，之前不是小舞臣吗？

九青笑笑并不多管，只叹崇侯虎对崇吉多有庇护。

他道：“只是当初为小卜时，与崇吉有交，知晓其能罢了，遂才提携一场，他乃崇国大子，在大商为臣，吾怎能带去九国？”

崇国、知晓岂能。

听闻此言，旁人不知其含义，但崇吉和商容却是领悟一二。

对于精明之人，九青倒是不用直来直往，这些弯弯绕绕他们也能听懂。

他所言不过是给商容说明，他要动用崇国，遂给崇吉这位大子好处；而对崇吉言，他知晓崇吉那打探情报的本事与能力，当初九国大女联合九侯，传递情报就是崇吉告知，崇吉此时也不能推脱。

商容一笑，道：“不知吉小卜如何想法？”

崇吉紧忙上前道：“崇吉谢过大尹，谢过九牧！”

九青与商容对视一笑，此事已成。

至于鄂弓，他并无言语说不的底气，此时只是静静跟在九青身后。

……

人皆已散去，商容也去处理事务，只留九青与崇吉、鄂弓在殿内等候，接殷郊、殷洪离去。

“师尊！”

只闻两声呼唤，两个毛头小子就赶来九青身前一拜。

小儿猛涨，特别是修行之后，又在军中锻炼，这殷郊殷洪成长不少。

不过九青的目光却在其身后，这是一位熟人。

“妾，妲己，见过九甸……不，应当是九牧。”

妲己？

女旦！

其有苏氏，乃己姓，女子嫁入后，自当改其称呼。

遂，妲己最终还是入了帝辛后宫？

九青目视此女，他此刻可不是云中子，与其并无交情……云中子与其也无，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不知王妾为何？”

听闻王妾之称，妲己笑中藏悲，她乃有苏氏大女，遵循帝辛不灭有苏子民，而让有苏氏族入宫为侍的命令，她为保族人，只能听任帝辛，不敢违之。

成为妾，也是她的谋算，所为不过是让宫中的同宗们，也能不受欺辱。

但…她怎能释怀。

见到妲己这般模样，九青也知晓其纠结心思，遂道：“有苏被凶邪侵扰，汝父亦被凶邪所侵，性情大变而乱世，派兵杀伐，创造鬼蜮，行无道之道。”

“吾联手商王，与鬼母，方才斩杀凶邪……但汝父也已死，其族也当因汝父之孽而受罪，此为天命，亦为规矩。”

妲己闻之，泪目不止。

殷郊殷洪看之，略有恻隐之心，不忍其悲。

九青见之，叹道：“汝看来并无仇恨之心。”

“余……余……”妲己泣声。

但很快收敛其情，她不当忘记趁机来寻九青的缘由，她道：“多谢九牧能留足听余之言。”

妲己盈盈一拜，接着道：“听闻九牧将归九国，且又安排了鄂国之事。”

妲己看了一眼鄂弓，回目道：“还请九牧也能为有苏、有熊安排一二，此刻二族居留一地，摩擦不断，迟早会因此而乱，自损…自损根本，最终消亡。”

妲己咬唇，她知晓，这或许是帝辛特意为之，若是她，她也会如此，可她不是帝辛，而是有苏之人，她必须为有苏而谋。

九青迟疑。

他所迟疑并非无能相助妲己，而是为何相助。

不闻九青回答，妲己蹙其娇目，以示其弱。

九青挥手，一道屏障阻隔了两人相谈之声，他道：“汝有何东西，能让吾为汝谋求？”

妲己见屏障起，紧忙道：“是商王杀死了王后……”

随后气势又弱，道：“是在余的宫中，商王当时…十分恐怖，与吾父当初性情大变时的症状相似……之后余亲自善后了王后尸身，以及那腹中胎儿。”

说到此，妲己的双手抖了抖。

“本来能活的，是商王令余，杀死了他。”

九青闻声，闭目仰首，久久不言。

“吾知晓了。”

九青望向宫殿深处，那幽暗一角，无力一叹。

“汝能活下来，这是汝的机缘。”

妲己，有苏氏，修行兼山之势，兼山为物，有万千变化，更关键的是，她似乎…熬过了造神之力的影响，身上隐隐在诞育天命。

帝辛的实验似乎在她身上，有了些许成效。

九青的目光在妲己发髻间的一枚玉簪上扫过，修行造人之道的他，亦能感知出这造神之道，实际上，俩道的气息相近，难以分别。

“汝既然敢冒着风险，对吾言出此事，那吾就助之一助罢。”

九青抬手，九盤中飞出一粒息壤，这粒息壤在手中凝聚成一枚空壳种子。

妲己捂唇惊呼，只因她好似看见了那被她亲手所杀的婴孩。

地木——藏生卵：下地上木，尸腹鸡子，乃春神出生之象！

种子，出生之器！

……

“此为人种，在收纳完整的魂魄后，吞下即可孕育子嗣。”

“汝只要前往鬼蜮，在那呼唤八十一日，就能将汝亲手所杀的婴孩带回，汝之后服下人种，可诞育此子。”

妲己不明，心头一噔，盯着九青道：“九牧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