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青道:“虎毒尚不食子,帝辛与王后只是利益之交,王后谋逆,与九侯勾结之事早矣,王自然能杀王后,但……怎杀死自己这,无辜的孩子。”
“此为无德无道,乃绝情断欲之恶。”
“汝若能以自己之身,为帝辛补救这无德之行,那吾自会让汝重建有苏氏。”
“汝可愿意?”
重建有苏!
“余……余愿意。”
杀死那婴孩,妲己也负罪不已,此时能补救,她也愿意。
九青颔首,撤去了屏障,道:“此事,王已知晓。”
“走罢,殷郊殷洪。”
几人离去,独留愣在当场的妲己,而此时,大殿一角,费仲快步走出,道:“马车已备好,不知王妾几时出发鬼蜮?”
妲己垂眸,抹去未干的泪水,道:“此时……劳烦仆御了。”
“无碍,能为大王分忧,乃余的荣幸。”
“王妾若能诞育此子,王有令,将册封王妾为后,念其抚育嫡子之德,可封地一处,重建有苏。”
闻声,妲己已然认命。
她对大殿上的空空高台,深深一拜道:“妾,谢过大王。”
……
轰隆隆……
三日后!
前往九国的马车,轰隆作响,身后是上万的帝辛精兵,蜚廉带领的两万甲兵,与九青在灵宝之地的三千亲兵,加之之前的王后之师,一万人众。
浩浩荡荡,足足四万三千人。
这方气势,说是前往继任,但分明是不准备给整处于九国中的嫡长,一丝机会。
车架上,蜚廉询问九青,道:“那一万人,乃九侯为王后所培养,此刻王后薨去,他们能听从九牧的命令,而攻九国吗?”
闻声,九青一笑道:“听又如何,不听又如何,此刻王后已薨,九侯亦亡,而吾乃九国大子,手持大子符牌,就为正统。”
“这王后之师,其多数乃九国之人,虽说家中老小在九国受到那九国嫡长的要挟,但改头换面,不以王后之师身份前往,而以器城之兵,让鄂弓带领即可。”
“那嫡长若敢以九国老小为要挟,让这王后之师暴动,那先不提九国之民是否会自乱,就是这王后与九侯密谋,在大商安插万人甲兵的罪名……”
“大王杀之九侯,也就有了解释。”
“九国在此战上,也没了正义,大商出军合乎规矩。”
正义……规矩……
蜚廉闻言一叹,心惊九青物尽其用,与那高明谋算,此刻不管这王后之师是否听令九青,九青都能从中谋取有利;他想,若是九青为大王的敌人,光是这份心计谋略,恐怕大商中难有能与之对抗者。
而除却心计外,九青此刻乃是极位大能,实力亦不可小觑。
极位大能啊,不以一地气运这样的加持,只靠自身实力,在整个大商中,明面上能压制九青的,也就只有身位圣人之位的比干与帝辛了。
即使是他蜚廉,多载在军中,可若不以军势加持,光靠他上位大能的实力与勇武煞气,也难以对抗九青。
上位、极位,看似只有些许道韵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之境界。
“九牧,前方就是邢城。”
此时,甲兵突而来报:“九牧,廉师,比干王师正在邢城之中。”
听闻比干,九青与蜚廉对视。
蜚廉微微蹙眉。
此刻比干应当在北地,镇压祸乱,难道祸乱已平?
“正好,能与比干王叔,论道一番。”
九青一笑,道:“来人,派遣侍者,前往九国,就言吾在邢城暂留三日,三日后,正式入主九国,让吾那兄长前来迎之。”
甲兵闻令,立即称诺,快速而去。
一旁的蜚廉闻声,不由失笑一声,那九国的家伙,岂会放弃九国之首领位?
……
“呼……”大风吹涌,带着九青的命令,前往九国。
此刻,九国中,九国嫡长正踱步殿内,其面色白红交变,可见其又怒又怕;而四周皆是九国的氏族臣子,与那嫡长不同,虽是面上忧色,慌乱而无策可施,但却无惧怕之意。
“诸位,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无?”
九国嫡长,此刻瞪红着眼,扫过一个个低下头去的臣子氏族,怒骂无能。
有人道:“吾等在王后之师的内应言,那九青带来的甲兵中,就有他们,不若……”
“不可!”还未等他说完,就有人出来言道:“若是动用那群人,商王醢刑九侯之事,就为伐不臣,而非商王之过也,吾等也不能以此为系,声讨大商啊!”
此言出,众人也是无力。
那嫡长怒道:“吾这位置都快没了,还在意这些,去让那些甲兵的长幼抓来,要挟那群甲兵里应外合,攻破商军,斩杀那小子!”
怒中无智,这嫡长不过是勇武鲁莽之人,何来长远目光。
此刻若是他能屈服九青,之后暗中谋算,那时九国之中怕是有不少人追随嫡长,毕竟九青只是大商口中的九国大子,而在九国,地位声望,嫡长才是大子;如此,反倒是让九青麻烦,难以指挥民众,不得民心。
而若嫡长真的以九国子民为要挟来战,失去了民心,九青才是喜闻乐见,这也是九青将王后之师带来,且暗中泄露的缘故。
“不可啊,元子!”突而,有一人惊呼。
“汝叫吾什么!”这九国嫡长大怒,一脚将这家伙踢飞,四周人紧忙阻拦,见其势重,嫡长才不甘怒吼道:“吾才是九国的继位人,吾才是九国大子,是那小子偷去的,偷去的!”
“啊!”
“来人,去抓,去抓,把那一万甲兵的长幼皆抓来,吾要他们去斩杀那小子,不然,全都给吾杀之祭祀!”
这嫡长怒红了眼,甚至眼角都露出血泪来,可依旧是癫狂模样,不甘不休。
见此,在场的氏族们闭口藏舌,噤若寒蝉,相互对视一眼后,又皆将目光放在刚才那口宣元子之人身上。
如此明显的激将……难道此人已经投靠了那九青!
心中猛动,这些氏族之人望向疯癫的嫡长,再想到已经被封为九国九牧,之前亦还是九甸,拥有灵宝、河套十八山封地的九青……
他们这些人,按理说,也都是九国王室的支脉,与九青、与嫡长都非重亲,这九青与嫡长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大宗内部的争夺,何人得位,对他们这些旁枝来言,差别虽有,但并非不可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