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2章 情报(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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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乐安廖城。

廖城外的码头之上,仍旧如以往一般人来人往,来自青州、辽东、渤海各地的舟船往来不断,给本地带来无尽的商机与财富。

只是与从前那肉眼可见的繁华风景不同,今日的码头之上,头裹黄巾的力夫,以及手持兵刃维持秩序的兵卒都少了许多,残留的部分黄巾军武力也都满面忧色,倒是让往来于此的船主商徒们各自议论了起来。

“听说青州黄巾被那刘备刘玄德打败了,刚刚丢了济南国,这要是再败下去,我等怕是要换个落脚点了!”

码头上一处格外显眼的客栈小楼上,几名衣着锦袍的商贾举杯议论着,谈论着今后行止。

客栈掌柜听到近日在码头上流传开来的传言也是连连摇头:

“花了大价钱找黄巾盘下了这处客栈,可不要毁在兵灾手中啊!”

一名酒客听到掌柜感叹,同样苦着脸道:

“掌柜你不须怕!那刘备不是自诩什么王师吗?若是真的,肯定不会砸你家店的。

倒是我等商徒,与这黄巾军做了许多买卖,好不容易打通了上下关系,生意正是红火之际,正巧碰上这等事端!嘿,多少财货打了水漂!”

“就是啊!任他刘玄德说得天花乱坠,可以我等见识,这天底下,真正愿意好生做生意的,除了咱们公孙使君,就只有这黄巾盘踞的青州之地了。

嘿,就算他不抢不烧,光是日常的那些税额摊派下来,我这小店就干不下去了!”

掌柜苦笑摇头,将手中的账簿合上,看看左右没有生面孔,手里拎着酒壶给几个酒客倒上,嘴里悠悠道:

“当初来此,便是图这里的黄巾军不置税吏,每月交个定额就行,加上我等乃是辽东籍贯,多少头领都要笑脸相迎。

呵,刘玄德以及他手下的官军一来,好日子也就结束了。我也想明白了,这两年也攒了不少钱,打算回乡置办田亩种地去了。”

“欸!说起来掌柜的你赶上好时候了,这些日子辽东的田亩价格狂跌!你这时候回去买田正是时候!而且你能买到的,还都是些划分良好,成片分割的好地!”

有酒客端着酒杯,向着掌柜举杯饮完后,顿了下,想起辽东之事,紧跟着说起辽东近日境况起来。

“哦?怎会如此的?主..公孙使君不是在中原连战连捷,打得那袁绍不敢叫唤,而今还夺了大片田亩,正是繁荣之际,怎会地价狂降!?”

掌柜倒酒的手一顿,当即转头,很是疑惑的问道,看起来比起回家买地的收益,他对辽东的前景更加关心一点。

“呵,还不是咱们使君想要搬迁治所吗?之前在辽东那是迫不得已,而今既然占了幽州、冀州大片领土,自然就要转移到中原来啊!

辽东而今都传遍了,那些地方上大姓豪强,现在都在一个劲的甩卖田亩铺子,打算趁着这股风在蓟城置产办业!卖的人一多,这地价不就降了下去吗?”

说起辽东地价一事的酒客说着打了个酒嗝,又颇为神秘的挑挑眉道:

“但是说起投资,在下这里倒有一去处,包您稳赚不赔!掌柜可曾听说海对面的沓氏城,以及内里的股票交易所?”

出乎酒客的预料,本以为会引起掌柜注意的沓氏城股票交易所一说出,掌柜面上的热情立即消了下去,告罪一声便就退到了柜台后面,像是遇到瘟神一般!

旁边的酒客见此,大笑着取笑道:

“哈哈这位兄台,你怕是不知道吧,咱们这位杜掌柜,当年就是被沓氏的股票给坑没了大半家产,这才跨海来这青州之地讨生活的!”

“唔!”

身为船主,兼职股票经纪的酒客当即讷言,朝着快要没影的掌柜遥遥一举杯,换来其余酒客的更大哄笑。

但是让客栈酒客们所想不到的是,回到后台的掌柜却并非是因为股票之事而远离,他急匆匆的入内,寻摸到一处暗格,很快便就到了客栈相邻的民居之中。

没多久,他便就停在一间亮着油灯的房间外,朝着挂有彩绘的门帘低头拜下:

“属下杜五,拜见副统领!”

一间狭小得只能容下数人的房间内,一人捧着酒壶惬意饮着,手里翻着一本名为数论的书籍。

“嗯?这么快,看来你还算机灵。

计划有变,调你去辽东的事取消了,主公有令,青州不得有失,这些年你在青州经营得不错,这次东洋商社行动,你需暗中予以支持!”

“是!属下遵命!”

杜五对计划变动没有丝毫意外,脸上也没有一点不满神色,当即抱拳应声道,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有些军旅气息了。

李孚放下酒盏,青州这里的果酒味道不错,不甚醉人,他权当消遣用的饮料了,瞟了眼神色恭敬异常的杜五,李孚对这些黑衣卫的各地管事的恭敬态度很是满意。

黑衣卫本就是以军队体系搭建出来的,内部的各处管事,也都有着军旅经验,深知黑衣卫这种特殊机构中纪律的重要性。

就这一点上看,李孚觉得汉庭官府就根本比不上,他在冀州当官的那些年,哪件事不得讨论,协调,争斗段时间,一直到相关各方把利益瓜分干净才算完事。

但,往往到了完事之时,一件好事也被拖成了坏事!

“嗯,很好!

州府打算在各地成立学院,其中沓氏的术数学院就有咱们黑衣卫参与,你也算老人了,届时可派家中子弟入学!

只是记住了,这学院是正经做学问的,不要派些纨绔子弟进去,勿要丢了我等脸面!

你去吧,胡器被幽州的事情牵扯,去一号码头寻那张宇便是。”

当李孚说起子弟入学时,杜五的平静脸色终于打破,当即神色感激的拜下,语气干脆,颇为恳切应道:“谢过副统领!”

没一会儿,杜五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李孚这才缓缓起身,抄起身旁的单刀,在几名从阴影中走出的手下陪同下,踱步走出了这处小院。

“杜五上交的报告尔等可否核实过?真实性如何?”

李孚负手在前,手下跟在背后,低着头像个常见的小厮一般簇拥着他。

“回统领,这些报告我等核查过了,除了有些时间久远的,多数都是真实无误的。”

“哦?你是想告诉本官,整个青州之地,没有了大汉官府的统筹,没有了地方贤良支持,靠些没见识的流民土匪,也能维持的很好!?”

走在前方的李孚听到这话,心中有股气不知如何就冒了出来,当即回头,直勾勾的盯着发言的手下,手里紧紧握着单刀,嘴里质疑着发问,似乎对方只要点个头,李孚就要砍了对方一般。

“是的!”

手下梗着脖子,直面李孚的眼睛,坚定不移的点头应道。

“呼!”

李孚呼口气,偏偏头好生打量了眼这位刚刚被调到自己身边的下属,听说出身于那什么羽林营,之后从军当过公孙度,再之后便是来到李孚的身边当僚属,算起来也是履历丰富。

羽林营出身的学生都号称是公孙度的门生,外出自带着一股子傲气,加上这时候人们对知识分子,读书人天然的一种仰视,更是助长了这些学子的傲气。

“书生意气!”

李孚轻笑着摇头,这些人也就是跟公孙度有了层师生关系当虎皮,若是寻常人若此,怕是早就被人扒了不止一层皮了,他不大愿意与之为难,摆摆手点点对方怀中鼓鼓囊囊的文书道:

“仔细说说这里面的道理!”

“是!其实统领你刚才的话不对。

维系当今青州格局的,不是那些作恶多端的黄巾头领,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只会拎着把刀在村上巡逻的地方乡官。

而是数十上百万的青州百姓!

黄巾军在青州的政权基础,在主公的干预下,已经从纯粹的暴力转化为了无数的分地农民。

说起来,黄巾军什么都不懂,自然他们也就什么也不敢做,所以也就没有对地方肆意干预。

头领你作如此想!

整个青州就像是臧霸他们几个头领的庄园一般,地方的乡官就是管事,只管着收粮,维持秩序,顺带着防御盗匪。

百姓们只管种地生产,有了粮食便就向地主交租子,制度初定,乡官们还未进化到汉庭胥吏的贪滑程度。

当然,更为关键的是,这中间还少了官府的沉沉盘剥,百姓的负担减弱了,反抗的意愿就无。

至于那进犯的刘玄德,我等不甚看好他,青州的民心早就因为与黄巾合力赶走当地豪强而彻底变质了。

除非刘玄德能够为了讨好本地百姓,选择抛弃大姓豪强阵营,不然他口中的王者之师只能是一则笑话!

他注定只能夹在小民百姓与大姓豪强之间难以自持,直到坚持不住的那一天,这场战事也就落下了帷幕!”

“你认为刘备赢不了?就靠你们做的那什么狗屁的报告分析?

你可知刘备手下的幽州突骑可是让使君都吃了大亏的!

我只知道一点,中原大地上,自古以来小民就成不了事!

他们或许能因为分地一事上与黄巾军站在一起,可若是臧霸等人战场失利,这些人终究还是会选择胜利者的!”

李孚对眼前这些小子脸上的自傲很是不服,竖起食指指点着对方道。

“嘿,统领说笑了,数据是数据,现实是现实,我等不过是做分析预测罢了。

再者,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岂是我等能够预测的?”

李孚看了眼对面这位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从对方报道时的简历上看,此人原先不过是襄平城内的一孤儿罢了,只因公孙度的一时善心,将他们尽数收入进了初建的羽林营,没想到短短几年,这些少年长成了这副模样。

“羽林营?倒是处做学问的好地方。

嘿!这名字,主公真是,志向不浅啊!

听说羽林营也要改组,说不定还能将家中子弟送进去。”

想到这里,李孚郑重的拱手,向着几位新手下一拜道:

“你说得不错,是某有些失态了!”

此刻的李孚也反应了过来,他的失态其实更多源自听到青州稳定原因后的世界观崩裂。

身为士人的他,一直以为士人乃是天下的稳定基石,百姓的衣食所系。

可青州的实例却告诉他,士人并非不可或缺,没有了士人掺和进去争夺利益的青州,呈现出的平和景象,一度让李孚的心神失守。

“这,便是主公一心提拔任用商贾,且一力创建新学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李孚对近些日子公孙度的所作所为的感触也更加深刻了些。

“统领,除了青州的民生以及那些地方头领的报告,杜管事刚刚上交的报告中提到,咱们那位文则文使者,在青州兵甲贸易中,刮了不少油水!这让向来出手大方的黄巾军也都直呼受不了!

而且,我等看报告,他不仅贪臧霸等人买武器的钱,还将臧霸等人雇佣东洋公司的钱都截留了不少。”

“兵甲贸易?以往使者也都贪腐,州府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唔,只是还没碰到过这般不堪的。

嘿,竟然还贪卖命钱!这位文使者,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性子。

暂且不急,报告我会亲自提交给主公。”

李孚刚刚感慨完士人的地位摇摇欲坠,这时候便看到士人间的普遍素质代表,他颇为无奈的叹口气,从手下手里接下报告,摇头叹息道。

而在码头另一边,东洋公司占据的一号码头区域内,舟船不断汇集。

此刻木制栈桥间隔的泊位上,正停泊了无数舟船,有庞大船身的远洋海船,有灵巧身姿的内河小船,以及更多的海河两用的渤海平底船。

张宇刚刚与文则会面,此刻的他脸色铁青,朝着远去的文则后背喷了口唾沫:

“狗官!”

文则无论是对待他的腔调,还是为人的嘴脸,都让张宇回想起了从前乐浪郡时所见的那些地方官员胥吏。

“大哥!怎么办?这厮好生嚣张,要不要让我与几个兄弟出手,做了他?”

向烈靠近过来,瞥了眼远去的文则,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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