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忍不住感慨道:“咋回事儿?被逼的呗!
个头小,在同类竞争当中,就吃亏!好不容易逮到猎物,好多时候还容易被别的同类或者其他猛禽抢夺!
刚才我还在想,这吃兔子不打毛先吃两颗眼睛是个什么操作,看到它这频频抬头张望的警惕劲儿才恍然大悟!
这两颗眼睛就是它这次打猎的保底口粮,先吃到肚子里,最起码能补充一点能量!就算其他掠食者来把猎物抢走了,也不算徒劳无功!
这小大鹰不容易啊!”
这么一解释,小涛顿时恍然大悟了。
不同素质的鹰,有不同的生存策略,不同的策略,也会形成不同的捕猎、进食习惯。
这造物主果真神奇,虽然都是苍鹰,可也因为这些细微差异,而在野外占据了不同的生态位。
“那这顿,接下来给鹰直接吃饱啊?”
岳峰摇摇头:“不行,越是表现出这些警惕跟高敏感行为的鹰,越要在食物上多下功夫。
你记着,高敏感,意味着低可控性!
一旦膘情超过了临界点,它就更容易失控!
逮着个兔子都要先抠两颗眼睛吃的鹰,你还敢让它直接吃饱,不怕明天下地不干活儿了呀!
还是老规矩,做的食儿蘸血,给吃七分饱!”
说话间,岳峰将包里准备的鹰食掏了出来,兔子腿儿上开口放血,随后立马蘸血喂鹰。
小大鹰吃了七分饱,嗉子微微隆起来,岳峰就将爪子下的兔子给换了下来,随后架着鹰往家走。
这两只兔子都是掐死的,除了腿上化开口子,没有放血,所以回家之后还要尽快收拾收拾。
这玩意儿拿去卖也卖不上价,索性跟小涛一人一只分了,回家炖萝卜吃。
哥俩架着鹰,溜溜达达回村的时候,经过小卖部,李银花又迎了上来。
“哟!小峰跟小涛啊!你们哥俩这是出去放大鹰了?”
岳峰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婶儿,帮朋友弄了架鹰,村外面摆弄摆弄!”
“你这整天从婶子门口过,又是逮鸡又是抓兔的,你婶儿还没捞着吃过你逮的猎物呢!啥时候婶子也能沾你个光!”
“嘿嘿,改天吧,您这家大业大日进斗金的,正经的母鸡兔子都吃不完,还稀罕这些野物!”岳峰面对对方的试探,也不拒绝,打了个哈哈就准备继续走。
“你如果答应下回给婶儿安排个小野鸡儿吃吃,我就告诉你一个好事儿!”见岳峰不上钩,李银花直接抛出了大招。
“好事儿?啥好事儿啊?”
“反正是好事儿,今天就能落实,你就说安排不安排吧!”
“安排,怎么能不安排呢!这都小事儿,回头我逮着了就给你送来!你说说,啥好事儿?”好奇心驱使着,岳峰满口答应下来。
“王铁嘴刚才去你家了!肯定是哪家的闺女相中你了,差着王铁嘴去你家给你说媒了!咋样,大侄儿,算好事儿不?”李银花面带笑意说道。
“行,我知道了!谢谢婶儿啊!回头小鸡儿逮着了我给你送过来!”
岳峰听完冲李银花点点头,拉着小涛转身就往村外走。
“哥!哥,你干嘛啊?咱们不是放完了鹰,回家么?咋还往村外走!”小涛被岳峰搞得有些迷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那个王铁嘴可不是啥好玩意儿,就他那张嘴,死人都能让他说活了!咱不回去,找个别地儿躲一躲,避避风头!”
上辈子岳峰找的那个女人,就是被王铁嘴给忽悠了。
明明是个因为不能生育被人家夫家撵出来的二婚女人,到了王铁嘴嘴里,就变成了家里关内来的落魄大户人家闺女,父母被仇人迫害,家道中落了,但是人知书达理,屁股大能生儿子,娶回家过日子肯定是一把好手。
岳峰还信以为真,结果那个女人娶回来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白长了个大体格子干啥都笨得要死。
这些也就罢了,毕竟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但那个女人被人家撵出来的根由,王铁嘴也故意隐瞒了,这还是事儿后好多年,才在大席上喝酒不小心说漏了嘴岳峰才知道。
别看岳峰现在在家里也算颇有话语权,别的事儿上,老爸老妈都还算理智,只要保证安全,基本都任由儿子折腾。
但是唯独给儿子说媳妇儿这事儿上,老爸老妈却有些上头。
上回家里来过一个媒人了,说的是大柳树屯的一个姑娘,岳峰一听闺女名字就知道上辈子是个十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就这,老爸老妈还怂恿着相相看看再说呢。
现在,准老丈杆子王建国都起了心思将王晓娜说给岳峰当媳妇儿,那乱八七糟说媒拉线的,岳峰肯定是敬而远之的。
王晓娜这闺女多好啊,身材样貌,脾气秉性,家世人品,哪里看都是岳峰的良配,在这种事儿上他也没多大的抱负,不是非得找个范冰冰那种祸国殃民的才行。
所以,王铁嘴来岳峰家这事儿,岳峰肯定是能躲就躲的。
“出了村,你打算上哪啊?这天寒地冻,死啦冷的!”小涛又问了一嘴。
“要不然,我带你去陈大爷家玩去?”岳峰也没好地方去。
“今天天好,这个点陈大爷肯定都出去放鹰了,咱们去他家找也找不到人啊!”
“那去哪啊,反正不能回家!王铁嘴天花乱坠的一吹嘘,我妈肯定逼着我相亲!”
“要不然,咱去孝文家待会儿?这段时间,孝文哥俩跟她妈在家里张罗了两张桌子,每天都有人在他家打牌耍钱!”小涛提议道。
“孝文跟孝武也上桌玩么?”听到打牌耍钱四个字儿,岳峰立马皱起了眉头。
上辈子他就喜欢玩两把,不管是扑克麻将还是牌九啥的,都会。
这玩意儿可不是好活儿,沾上了赌,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早晚败光了。
“他俩不碰那玩意儿,我问过孝文,他说跟你放鹰挣了钱,才新置办的桌子牌具啥的。
他娘也干不了重活,靠着烧个水,泡个茶,伺候这些玩牌的,也能挣点钱对付个家庭开支!”
听到孝文孝武不玩,岳峰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这个年头的东北,在秋收之后就没啥事儿了,也没个娱乐设施啥的,所以不是在家里猫冬关上门造小孩,就是凑堆打牌耍钱啥的。
牌局规模小,出出进进的都是村里村外的熟人,一来一去的赌资也少,所以在当时这个社会时代背景下,算不上犯罪,甚至可能都够不上违法。
“行,那咱们去孝文家待会儿!”岳峰点点头停下脚步,很快拐弯又回了村子。
孝文家住在村子的西南角,距离岳峰跟小涛家相对要略远一些,进了村之后哥俩沿着大街拐了个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从门口瞅着,孝文家跟之前没啥区别,三间半房子,院子是用木栅栏圈的,东北普通村子民居的造型。
岳峰架着鹰,跟小涛直接推开了院门,喊了一嗓子。
“孝文在家吗?”
“在呢在呢,峰哥,小涛,快进屋!”孝文听到招呼,立马开门迎了出来。
“家里有人打牌啊?”岳峰随口指了指东屋问道。
“有一桌在东屋,西屋没人呢!咋了哥!”
“没事儿,听村头李婶儿说王铁嘴去我家说媒了,我不待见他,所以出来躲躲!”
“进屋,不想回去,中午就在我家吃,弟弟安排你!”孝文很敞亮的说道。
“到时候再说,估计晌午头儿之前王铁嘴等不到我就走了!”岳峰跟在孝文后面进了屋。
等进了北屋,岳峰顿时肉眼可见的发现小文家里陈设跟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打的松木桌子板凳,门后的洗脸架子,搪瓷大脸盆,地上崭新的铁皮暖水壶等等。
各种新添置的生活日用品让整个家看起来明显丰富了不少,不再像最早时候来家里,一眼望去家徒四壁的感觉。
“小峰来了啊!孝文,给你哥倒水!”孝文妈见了岳峰也急忙招呼。
“婶子!我跟小涛没事儿,来找孝文玩!”岳峰进屋应了一声。
“你们玩你们的,有啥事喊我,就跟自己家一样!”
“好嘞:”
进了屋,岳峰小声问道:“谁在东屋打牌呢?咱村的?”
“嗯啊,朱二孩、周大宝、还有王木生,小狐狸!屋里撇三张呢!”孝文随口说道。
“二孩跟周大宝也在?之前咱们不是跟朱家干过仗呢,他跟你又和好了?”
小涛听到朱二孩也在,稍微有些迷糊。
村里有争斗动了手,基本就等于翻了脸,后面可就很难再缓和了,大多数时候见了都不说话的。朱二孩这家人,更是极品中的极品,不干仗都很少有人跟他们来往,更别说上回都挨了孝文揍了。
周小宝还好些,最起码没有动手,可彼此立场双方也是心知肚明。
之前因为岳峰的事儿,小涛跟张家哥俩,可都是站在岳峰这边的,没想到朱二孩跟周大宝,还能再来孝文家打牌耍钱。
孝文撇撇嘴:“小狐狸喊来的!咱们既然开门迎客,谁来也都一视同仁!
人家主动来了,我也不能撵出去,该烧水烧水,该泡茶泡茶,伺候着呗!”
王木生是王家人,21岁,论村里辈分是王建国的侄子,也是王家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在林场开车,属于端着铁饭碗掌握一技之长的正式工人。
小狐狸本名叫胡小利,22岁,在村里也算一号人物,这家伙跟王小年并称兴安村卧龙凤雏,一个人能同时拥有小狐狸跟凤雏这两雅号,聪明程度可见一斑。
这几个人竟然坐一个桌上去了,岳峰感觉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