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了我一跳。”徐静雷正在挂床帘，看到愣愣站在前面的陈默，语气轻柔的说。

“嫂子，午阳来与你告别。”陈默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要走吗？”徐静雷有点好奇的问。

“我送你！”陈默呆呆的看着徐静雷，一步步向她走近。

“我去哪儿？”徐静雷的声音里稍微多了一点慌张，好似有不好的预感：“我在等二虎回来呢，我，我刚给他做好了晚饭。”

“大哥为了你，要杀二哥！”陈默的眼神压抑着一份愤怒。

徐静雷慌张又多了几分，摇着头：“不，不可能，不会的。”

陈默嘴唇微动，随后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另外一只手伸向徐静雷，这一次，他的声音反而更加的轻柔，好似不想吓到对方似的：“你下来。”

“我不！我要把这个床帘弄好。你。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纱帘吗？我有十几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纱帘了。我昨天在铺子里，还看见一个红色的，我想要绿的，也想要红色，我问二虎，怎么办呢？”徐静雷的声音越来越慌张。

而陈默的左手，抓住了徐静雷的衣服。

感觉到陈默的动作，徐静雷更慌了，声音慌乱之中甚至还多了一分的颤音。

“二虎说，今年绿色，明年红的，我明年就二十九对了，打了十四年仗，我没饿死，也没被砍死，那是我命大，明年我还要挂红色的纱帘。“徐静雷试图用二虎的名义来说服陈默，让他不要继续下去。

“下来！”陈默声音低沉了不少。

“我明年还要挂红色的纱帘！”徐静雷的声音大了许多。

只是下一刻，陈默的声音也跟着变大了：“下来！”

陈默在大声喊着的同时，用力一拉，直接把徐静雷给拉下来，摔在床上。

陈默抓着徐静雷的脖子，将她按在床上，右手的刀子高高举起，刀尖对准徐静雷，然后他看到了徐静雷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十字架吊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不会杀我的，我不准你杀我。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徐静雷质问道。

“我不杀你……怎么救二哥？”陈默的眼眶红了。

“你杀了我，就能救二哥吗？”徐静雷质问。

“我不知道。”陈默的声音多了一分沙哑，眼眶越来越红，甚至还含着一丝泪水：“但我只能这么做。”

“你从小就跟着我，你不会的，你不会的……午阳，你不会忍心杀我，你不会的，不会的……”徐静雷看着陈默，试图用亲情来说服陈默。

“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这一句话，陈默一开始说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沙哑，但是越说，语气越坚定，在徐静雷试图说服陈默的过程中，陈默双手抓住刀柄，用力捅下去！

刀子捅下去之后，眼泪直接从陈默的眼眶里滑落。

“卡！”陈可欣看着镜头的画面，忍不住皱着眉，这场戏，陈默的表演挺好的。

面对二哥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还和大哥纠缠不清，最后大哥要杀二哥，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尽管姜午阳实际上也知道，大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杀二哥，但是他没办法，他除了这么做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做，哪怕这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意放弃。

偏偏这个女人，还从小就照顾姜午阳，几乎可以说是把他抚养长大的女人，要对这个女人动手，姜午阳内心的那份纠结可想而知。

所以姜午阳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很难形容的，他的那种情绪，也非常的难以拿捏。

尽管陈默的表演不能说很完美，但是各种情绪，拿捏的也算到位，可以说这组镜头，直接剪到正片了也没问题。

但是——

徐静雷的表现——陈可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情绪的反馈有点太平了。

陈可欣也可以感觉得到，徐静雷她真的已经非常认真，非常努力的在演戏了，她想要将这场戏表演好，但是——情绪反馈太平了，根本就没有那种要被自己亲弟弟所杀的那种感觉。

只是，就算是重新再拍一遍，徐静雷的表演能更好吗？这可未必！

徐静雷进剧组那么长时间了，徐静雷的演技到什么程度，陈可欣也是心里有数，再重来，她也未必能将这场戏拍的更好。

“卡！这场戏还行，重新再保一条。”陈可欣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还是重新再拍一次，万一这一次徐静雷的演技能更好呢？

还有就是，尽管陈默刚刚的表演也算可以了，但是他也想试试，看看陈默是不是能够表现的更好。

“陈默，你刚刚的表演不错，不过一些细节上，你看看是不是还能再雕琢一下？”陈可欣对陈默说这句的时候，语气倒是挺和善的，说完之后，他又看向徐静雷：“静雷啊，一会儿拍戏的时候，你的情绪可以爆发的再大一点。”

“嗯嗯嗯，我知道了导演。”徐静雷连忙点着头。

于是，经过简单的调整，补妆化妆之后，又重新开始拍摄这场戏。

只是看着徐静雷的表现，陈可欣的脸都黑了，徐静雷这一次的表现，的确是情绪爆发的更大了，但是这也太大了，简直几乎都要变成疯婆子了。

陈可欣忍不住捂着脑袋，他就不该让徐静雷情绪爆发再大点。

这徐静雷，明明之前拍了几部电影，年纪轻轻的就拿过影后奖了，怎么她的演技还那么拉胯？陈可欣脑子里闪过一系列不可言喻的剧情，最后忍不住摇头，这内地的圈子，和香江的圈子，一样，一个字儿，乱！

“再保一条，静雷的表现不错，不过这次你要收敛一点，陈默，你这一次的细节把控比刚刚更到位了一些，不过应该还能表现的更好，一会儿拍的时候，你再发挥发挥。”

“好的导演。”

“明白导演。”

于是第三次，又又又开始了。

这一次的拍摄，徐静雷的表演和第一次的时候差不多，而陈默，则在一些细节方面的处理更好了，陈可欣直接忽略了徐静雷，满意的冲着陈默点头，这场戏也就过了。

……

李莲杰，刘得华，陈默三人坐在一起，讨论着《投名状》的一些剧情，讨论着他们要拍的角色，应该如何爆发，爆发什么样的情绪等等。

为了拍好一段戏，他们三个人会经常像这样聚在一块儿讨论剧情。

这种做法，也确实对拍戏挺有帮助的，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慢慢的也就延续了下来。

“我认为，姜午阳尽管在被庞青云所救之后，就开始崇拜庞青云，甚至很多庞青云不方便做的，他都站出来做了，但是他对庞青云依旧不能够理解，他不理解庞青云，虽然他做了很多决定，都是在帮庞青云，但是他从始至终都不理解庞青云，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部戏的最后，他会刺杀庞青云的原因。”李莲杰对陈默说。

陈默闻言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姜午阳非常的崇拜庞青云，非常的憧憬庞青云，但是他并不理解庞青云，又或者说是，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嗯？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这句话总结的很到位啊。”刘得华有点惊讶的看着陈默。

“那个，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句话，觉得挺适合姜午阳和庞青云之间的感情的，所以就说出来了。”陈默嘿嘿笑着解释道。

“挺不错的一句话，你在哪听的啊？”李莲杰也好奇的问。

“这个，记不太清楚了。”陈默摇着头。

“那我回头查查，说不得会对庞青云和姜午阳之间的感情的诠释有帮助。”李莲杰琢磨着说道。

“如果说姜午阳对庞青云的是憧憬的话，那赵二虎对庞青云，就是完全不了解了。”

“的确，赵二虎这人讲义气，认死理，而且他做过的几件事儿，也完全没有考虑过庞青云，只是一心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说重感情，实际上更是莽撞。维护自己犯错的兄弟，要将本来就不够的粮食分给俘虏，扇动哗变，私自发军饷，没一件事儿做的是对的，只不过他是一个草莽英雄，做这些事情，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反而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赵二虎不让人讨厌，所以让人讨厌的，就变成庞青云了。”陈默忍不住笑道。

“的确，庞青云这个角色，在很多人眼中，还真是不讨好的，甚至还可能会有人说他为了权势，什么都做，背叛兄弟，勾引二嫂什么的。”李莲杰摇着头说。

“但是他的确勾引二嫂了。”刘得华来了这么一句。

“……”李莲杰无语的看着刘得华。

“其实二嫂是庞青云心中的一道光，剧本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写了嘛，二嫂用一碗粥救活了庞青云，也让心如死灰的庞青云重新活了下来。她本就对庞青云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陈默为庞青云这个角色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