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府,大广场。
朱元鸿在这里立起了两根木架,重点照顾成都将军裕瑞和副都统伊绷额。
至于都统以下的旗人官员,不好意思,暂时享受不到凌迟的待遇。
成都知府王燕堂,是第三个投的,这厮一口咬定成都之内有手艺不错的刽子手后。
立刻就出了蜀王府,找到成都府的刑房书吏,让他将成都府之中本事最好的两个刽子手叫来。
这两个刽子手,一个叫徐三,一个张五道。
凌迟这门绝学,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来的。
普通的刽子手砍个头没问题,但是凌迟,整个成都府只有这两个人会。
王燕堂带着这两人朝着蜀王府走去,徐三看着方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公祖,咱们这是去做啥子哟?”
王燕堂听了徐三的话,心里很是复杂,实打实的说,他现在的做法就是贰臣无疑。
只是在见过朱元鸿,还有他麾下那群猛将之后,王燕堂心里丝毫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那是真杀人的。
王燕堂反复提醒自己,他是汉人,归顺大明那就是认祖归宗,万一日后朱元鸿成功起事,他可是第三个归顺的,这以后的地位还能低咯!
“老公祖?”
“莫要多问,等到了地方你们就都知道了?”
徐三和张五道面面相觑,但是王燕堂不说,他们俩又怎么敢多问呢?
一直到了蜀王府大门口前的长道,看着两边站着的悍勇士卒,徐三一脸茫然地问道。
“老公祖,怎么来了贡院?这这这,还能在贡院行刑?”
王燕堂长叹一声,对着二人说道。
“徐三,张五道,跟你们俩说一句,一会儿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看,干好自己的事,不然我都保不住你们。”
“是是是,老公祖教诲,草民一定记在心里。”
徐三和张五道清楚,这是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俩不敢问啊!
来到蜀王府大门口,王燕堂被两名朱家军悍卒拦了下来。
“什么人?此为重地,闲人免进。”
“两位兵大哥,下官是原成都府知府,如今已经归顺了大元帅,此番是大元帅要求,寻两个手艺好的刽子手,处置犯人。”
两名悍卒相互对视一眼,随即让开了身子。
王燕堂带着徐三和张五道进了蜀王府。
只见承运殿前,朱元鸿坐在一张椅子上。
左右两边各站着四黑四白,八位身着精良布面甲的大将。
从左往右,分别是刘松山、陆顺德、李秀成、鲍超、杨岳斌、刘厚荣、陈玉成、李世贤。
广场之上泾渭分明,汉人官员站在一边,旗人官员齐齐跪在地上,而木架之上,正绑着两个被脱光了的男人。
“朱元鸿,你们朱家都是一群废物,两百年前丢了江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等我大清天兵一至,尔等必将粉身碎骨,化为齑粉。”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裕瑞今日一死,是为了大清朝死的,本将军要留清白在人间。”
裕瑞一个狗鞑子,竟然还念出了文丞相和于少保的诗,也不知道文天祥和于谦泉下有知,会不会第一个冲上来,把他弄死。
“元帅,元帅,臣已将刽子手寻来。”
裕瑞骂的正痛快,怎料却被王燕堂给打断了。
裕瑞对着王燕堂怒目而视,狗东西,打断了他要当一位忠臣的愿望。
朱元鸿见到王燕堂来了,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杨岳斌大声说道。
“杨将军,拿刀来。”
杨岳斌很有眼色,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等朱元鸿接过后,面向广场中所有人说道。
“本帅,大明太祖高皇帝之后,朱氏元鸿,今日起对天盟誓,矢志一生,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反清复明,光复我汉家江山。”
“自今日起,地无分南北,民无分老幼,皆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责,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汉民十万军。”
“愿自元鸿始,我汉家百姓众志成城,恢复旧山河。”
“华夏众豪杰,碧血染蛮夷,还我汉江山,誓将满奴灭。”
“为汉邦愿将刀剑定江山,存浩气丹心复国灭仇敌。”
“复国邦,称英烈,赤胆忠心昭日月。”
朱元鸿一番热血沸腾的豪言说完,立即举起手中的刀,将脑后那根丑陋至极的猪尾辫,一刀切断。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反清复明,誓灭满奴。”
朱元鸿一刀切断辫子,还不算完,他身旁八位大将,齐刷刷地掏出利刃,拉着辫子,一刀切下,那一根根辫子,被扔在地上。
广场之上,数百位朱家军将士,抓住辫子,一刀切下。
这一幕让在场的官员们目瞪口呆,这这这...辫子一断,这就和大清从此你死我活了。
王燕堂见到这一幕,心中一动,他当即对着徐三问道。
“徐三,你手上有小刀吗?”
“啊!”徐三被这话吓得一跳,他到现在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今天是跳进反贼窝里来了。
而且看起来王知府好像也...
“我问你话呢!”
“啊啊啊,有有有,老公祖我这里有。”
“快,拿给我。”
徐三从手中的小箱子里,取出一把小刀。
王燕堂接过这把刀,一把拽过脑后的辫子,心中充满了挣扎,这一刀下去,可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罢罢罢,人生在世,不赌一把怎么行,赌赢了日后他就是开国元勋,赌输了大不了就是满门抄斩,反正死的不止他一个。
王知府一咬牙,一跺脚,一刀下去,将自己的辫子切断,随即小跑来到朱元鸿的正下方,双膝跪地,双手高举,高呼道。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大元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元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不怎么说,马屁还是文人拍的最响,王燕堂这一喊,整个广场之上,瞬间传来了一阵阵的,万岁声。
裕瑞被绑在木架上,目眦欲裂,先是胡志才,再是王燕堂,这帮子汉人士大夫骨头怎么就这么软呢?
“元帅,这两个鞑子怎么办?”
王燕堂如今是投明一念起,顿觉天地宽,他想着既然已经归顺了,那不如一狠到底。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用裕瑞、伊绷额这两个狗杀才的命,来铺起他王知府在新朝的路。
“传本帅军令,凌迟。”
“元帅有令,对伪清成都将军裕瑞、伪成都副都统伊绷额凌迟处死。”
王燕堂喊完之后,又对着徐三、张五道低声说道。
“别愣着了,赶紧办事啊!”
“啊!喔喔喔。”
徐三和张五道这辈子,只给那些犯人使过凌迟之刑。
可可可,可这是旗人老爷啊!
还是成都将军、成都副都统这样的大官,徐三和张五道这两个刽子手,竟然也害怕了。
朱元鸿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两个刽子手,哆哆嗦嗦地样子,顿时就知道了,这两人心中也惧怕呢!
可越是这样,朱元鸿越要破除这些汉人心中,对旗人的惧怕心理,这些旗人也是人,他们也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会死的很惨。
因此朱元鸿高声说道。
“割足一千刀,赏银十两,割足一千五百刀,赏银三十两,割足两千刀,赏银五十两,割足三千刀,赏银一百两。”
徐三胆子更大一些,他一听到这个赏赐,当即问道。
“大元帅,您说的是真的?”
“大胆,元帅金口玉言,岂能有假?”
王燕堂充分发挥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当即呵斥徐三。
徐三脖子一缩,王燕堂扫了一眼上面,随即低声说道。
“元帅是什么人,只要你们做得好,赏赐还能少了?区区百两银子,就算本府都能拿得出来。”
徐三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这点银子对贵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他而言,那可就是一笔横财了。
“老公祖,草民一定干好,元帅,草民一定割足四千刀。”
徐三当即拿出自己的工具,一把凌迟小刀,走到了裕瑞的身前,此时裕瑞已经被脱的一干二净。
他看着徐三手上明晃晃的小刀,心里再也忍不住,扛着的坚强瞬间破防,一股尿液冲了出来。
在场无论是汉人官员,还是旗人官员,都不忍直视,合着你他娘的还真是装的。
“你说割你哪里好呢?”
徐三此时恢复了自己的本性,他捏着小刀,在裕瑞的胸前晃悠,随即一刀又快又狠的割下去。
裕瑞瞬间疼的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徐三拿着刀,不快不慢的操作起来。
“让这些人都给我仔仔细细地看,看到那两个鞑子身上没有一块肉为止。”
“遵命。”
朱元鸿可不想看人家凌迟,但是他可以让别人看,这就是做老大最爽的地方。
徐三那边割的爽,张五道这时也忍不住了,这可都是钱啊!
他冲到伊绷额的身前,拿起凌迟小刀,
足足持续了三天,裕瑞和伊绷额在第二天就受不了疼痛,一命呜呼了。
徐三的技术是真不错,他的刀法要比张五道强了不少。
最终这两人一个拿了一百两银子,一个拿了五十两。
那些汉人官员们看了整整三天的凌迟之刑,早已经是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而且这还不算完,在裕瑞和伊绷额被处以凌迟之后,朱元鸿又下令,对所有的旗人官员,处以斩首之刑。
五十二名旗人官员,就在承运殿前,被摁倒在地上。
随着监斩官杨岳斌一声令下,五十二颗人头齐齐落下。
那些汉人官员们见状,根本来不及多想,纷纷朝着朱家军士卒们,借起了小刀。
这个时候如果再没有动作,那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了。
一根根辫子被切断,一位位汉人官员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我等愿归顺大明,元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鸿杀鸡儆猴的战术是奏效了,殿外高呼万岁,而在殿内胡志才陪着吴振棫,直面朱元鸿。
裕瑞和伊绷额被凌迟的事,他听说了,也见到了。
吴振棫一脸复杂的看着朱元鸿,良久之后他才问道。
“裕瑞、伊绷额纵然该死,何苦将二人凌迟呢!”
朱元鸿抬起头,双目冰冷,吴振棫看到这股眼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股眼神中没有一丝暴虐,但却极为可怕。
“吴大人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莫非忘了鞑子入关时,对汉人百姓的屠杀?”
“这都已经过了两百年了。”
“荒唐。”
朱元鸿一声暴喝,响彻整个大殿。
“吴振棫,你忘了那些事,本帅可忘不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三日,这些是累累血债,我汉家先辈,有多少人死在鞑子手中,你吴振棫铁了心要当汉奸?”
“元帅,下官有一事想问。”
“说。”
“敢问元帅如何看待洪承畴、范文程等人?”
“汉奸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本帅日后定要将之刨坟扬灰,非如此不能祭奠我汉家先辈。”
“元帅不担心失了士人之心?”
“有识之士,自当懂我,固执之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帅,如何对待爱新觉罗家?”
朱元鸿撇了他一眼,回了一句。
“他又是怎么对我朱家的?”
吴振棫心中长叹一声,随即双膝跪下道。
“臣吴振棫,愿归顺元帅,归顺大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振棫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他想死。
可是他寒窗苦读十数载,好不容易做了官,怎么可能愿意轻易去死?
在大清朝也是官,在大明也是官,这官给谁当不是当?
如果有朝一日,朱元鸿败亡,清廷追究下来,真到了那一步,吴振棫自然也有办法。
而这才是一个汉人顶级官僚,真正的操作。
不过朱元鸿并不担心,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满清注定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吴振棫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朱元鸿败亡的那一天。
他只会在朱元鸿崛起的过程中,要么想方设法,跟上朱元鸿的脚步,要么被扫到一边。
吴振棫算是一个角色,但并非是一个大角色,对于朱元鸿来说,真正难搞的那个人,叫做林则徐。
朱元鸿没有急着去总督府,他在夺下成都的第一天,便立刻派人去重庆叫魏源、左宗棠二人前来。
等到魏源、左宗棠他们到了。
朱元鸿这才准备出发,前去总督衙门拜见林则徐。
......
四川总督衙门口。
魏源和左宗棠面面相觑,他们来到成都之后,看到城头上挂着复汉军的旗号。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等到他们进了城,他们听到城里人的话后,俱都震惊不已。
左宗棠还好一些,他只是惊讶朱元鸿竟然这么快便打下了成都,成都之内的守军莫非都是废物?
至于魏源他实在是震惊到五体投地,这时他才隐约想到,为什么当初在湘乡,朱元鸿会欲言又止。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朱元鸿竟然下了这么大一局棋。
两人等在总督衙门口,不一会儿,朱元鸿骑马赶来,身后跟着一群兵勇。
看着朱元鸿和那群兵勇,脑袋后面光秃秃的,魏源和左宗棠都有些不太习惯。
来到总督衙门前,朱元鸿翻身下马,抱拳笑道。
“良图先生,季高兄,有劳二位跑这一趟了。”
“大元帅如今倒是风光了,只是不知道你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左骡子忍不住讥讽了一下,他觉得朱元鸿太操之过急了,这么快打下成都,扯旗造反,有什么好处?
除了引来清廷的兵马,还能有什么?
左宗棠其实心里都想跑路了,他觉得朱元鸿连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都不懂,他能夺取天下?
“季高兄勿忧,鞑子朝廷真敢对我出手吗?除非他想我和太平军两路夹击。”
左宗棠这时反应过来,这家伙和太平军的关系可不一般。
这两家如果东西并进,清廷还真得碰上一个大麻烦。
“兴国,你,唉!”
“良图先生,请恕晚辈未曾提前告知,今日邀先生和季高兄来此,就是希望两位帮忙,劝一劝老师。”
“元翁一生忠于大清,你想让他晚年之时,背叛清廷,何其不智。”
“季高兄,事在人为,二位请。”
魏源和左宗棠今天来成都,很大原因是在于林则徐。
他俩真怕老林一时想不开,一死以谢天下,真到了那个地步,是谁都不想看见的。
总督府衙门,朱元鸿的兵已经把这里守护的严严实实的。
虽然外面的消息很难传进来,但是总督府又不是完全没人进出。
林则徐何等人物,这些蹊跷他早已经是有所猜测。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从朱元鸿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老林现在就是在强撑着,撑到朱元鸿来的时候,他要好好问一问朱元鸿。
到底是因为什么。
现在老林的愿望实现了,朱元鸿带着魏源和左宗棠,来到了总督府。
当林则徐看到朱元鸿脑后空荡荡的,一股怒气瞬间直上心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