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兄这速通……果然是字面的意思。”唐春学看到结果,也是咂舌不已。
“恭喜宝玉兄,晋升武童生之位!”
“同喜同喜。”薛宝玉满脸喜色。
虽说对结果早有预料,但现实过程中,获得了武童生之位,内心还是难掩喜悦之情。
是的,以薛宝玉刚才所展现的实力,必定能得一个童生之位。
就看名次排在第几名。
“不是第六就是第七。”唐春学道。
最后位次排序,还得综合三关总成绩,进行一个打分。
“你说,今年的武案首,会花落谁家?”唐春学询问。
薛宝玉略微思索一番,道,“黑云武馆亲传弟子,余泽,有很大的可能。”
“又是黑云武馆……”唐春学深以为然,“黑云武馆已经蝉联了三届武案首,如果算上这届,那就是四次了……”
安陶县三大武馆中,当属黑云武馆实力最为强悍。
其次便是秋白武馆。
紧随其后的,就是方家武馆。
黑云弟子擅使毒功,故而杀敌最为犀利,但却是以折损寿元、牺牲身体为代价。
很多武师可能都活不到老年,在四五十岁,就因体内毒素累积,突然暴毙而亡。
当然,如果能使用珍贵的药材,每日坚持洗去体内的毒素,不让毒素沉积,纵然寿元比一般武者要低一些,但还是能活到耄耋之年,寿终正寝的。
譬如祁子睿,有潘天林在背后财力支持,小小年纪,虽练就一身上乘毒功,但身体状况,却与常人无异。
不过,失去了潘天林这颗摇钱树,断了金钱来源,祁子睿要想在毒功方面有所建树,银钱,却是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
……
噹!
噹!
噹!
伴随三声钟响,所有考核全部结束。
县尉暑衙外。
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其中有的是考生家属,也有的是江湖各方门派势力,本地的武馆等等。
甚至还有不少大老爷,带着家丁护卫,打算来一场榜下捉婿!
武童生啊!位比文秀才。
只要更进一步,通过府试,成为武秀才,那就是官员预备役。
放弃武举之后,直接就能入仕!
值得投资、值得投资!
左右,不过一个女儿嘛!
……
吱嘎~~
大门开了。
县暑大门,足足封闭了三天。
之前被淘汰的考生,只能从小门灰溜溜的离开。
县暑大门,只有通过考核,上榜的武童生们,才有资格从此门离开!
首先出来的,是几名衙役。
脸上带着喜色,将名单张贴在大门外的告示板上。
将向全城百姓,公示一旬的时间。
孙捕头穿着崭新的官服,整理了一下仪容,将众人热切的目光,收入眼中,他带着微笑,大声说道,“此届武案首,是安陶县人士,余泽余公子!”
哗!
人群喧哗,爆发出一片议论。
“余泽……又是黑云武馆!我就知道!”
“啧,今年黑云武馆的招生,怕是又要爆满了……”
“哎,没意思,这黑云武馆都蝉联几年了?回回都是它。”
“不得不说,黑云武馆修的毒功虽然伤身,但架不住杀伐犀利啊,与人对拼时,未战就多出了二成的胜算。”
“折损十年寿命,换一个锦绣前程……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吃亏。”有家长犹豫。
如果加入别的武馆,想要通过县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如果加入黑云武馆,只要能熬过前二关,到了第三关,凭借一身上乘毒功,绝对是有一线机会的……
当十名新晋武童生鱼贯而出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好时光!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胸膛,满脸激动。
却偏要装作淡定,或是背着手,或是带着浅笑,佯作武者气度。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青春年少啊。”薛宝玉感慨。
仿佛思绪,又拉回了十年前。
寒窗苦读十二载,金榜题名一朝时。
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自己难以抑制激动,从考场大门飞奔而出,在家长老师们热烈欢呼声,牵起了那个女孩的手……
“娃儿啊,你着相了。”薛宝玉回过神,自嘲了一句。
“哥!”幼妹迈着腿,飞身扑进薛宝玉怀里。
鱼晚舟走来,浅笑盈盈解释道,“我是陪小师妹来的。”
“谢谢。”薛宝玉笑了笑,他突然伸出一只手。
鱼晚舟愣了一秒,下意识地把柔荑,放在了薛宝玉掌心上。
“你这是干嘛?为什么把手放在我的手掌上?”薛宝玉纳闷。
鱼晚舟白皙的玉颈顿时浮现一抹晕红,正要收回小手。
却被薛宝玉一把攥在手心里。
很滑,很嫩。
鱼晚舟螓首微抬,迎上薛宝玉促狭的目光,委屈的轻哼一声,使劲的抽回了自己的柔荑。
旋即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小白花真好玩。”薛宝玉心想。
特别是生气的样子,更好玩。
“元湘,你要嫂子不要?”
薛元湘仰着脸,问出了致命一击,“那曦月姐姐怎么办?”
“……”这句话,直接给薛宝玉干沉默了。
哎哎哎,不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什么曦月姐姐,别胡说八道。”薛宝玉佯怒拍了一下幼妹的小脑壳。
“曦月姐姐来信了,哥,你要看不?”
“哪呢?”
薛元湘促狭的看着大哥。
薛宝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耍了。
“好啊,你个坏掉的小心肝,都戏弄起大哥来了!”薛宝玉佯怒要打。
元湘笑嘻嘻的跑开,抱住鱼晚舟挺翘的腰线,俩姐妹低声交流,也不知说了什么。
便丢下薛宝玉,结伴离开了。
薛宝玉正欲追去。
便看见喜闻乐见的抢人大戏,已经开始上演。
“在下三玄堡二等武师,傅延鹏,有想要加入三玄堡的年轻俊彦,可以找在下咨询。
只要通过考核,将直接授予三等武师职位,每月薪资四十两,可享用丙级武道资粮。”
“傅延鹏!八年前的安陶县武案首!”
“没想到,没想到,他竟加入了三玄堡!”
“据说,他娶了三玄堡一名嫡系女,老丈人在三玄堡内,身居高位,未来估计灵胎有望。”不少人一脸艳羡。
薛宝玉瞧了瞧,这个傅延鹏竟有炼骨境圆满修为。
年龄,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
确实是有希望,成就灵胎期的。
“据传,他在参加府试时落榜了,从此就染上了心魔,一蹶不振。若不是三玄堡拉了他一下,估计人也会废了。”唐春学对傅延鹏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武案首,了解颇深。
“心气太高,结果到了藏龙卧虎的临江府,一下子跌落神坛,导致道心破碎……”薛宝玉表示理解。
很多从小地方出来的做题家,一直在全校名列第一。
结果到了大城市重点学校,成绩一直跟不上,以致于患上抑郁症的例子,薛宝玉前世听到过很多。
“府试啊……连武案首都不一定能百分百过……”唐春学原本喜悦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武道嘛,论的不是一时长短,看的是什么?
是谁能“活着”走到最后!”薛宝玉坚定道。
纵然今时获武案首之位,风光无限。
但来时在府试中落榜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今时侥幸过关,成就武童生之位。
来时在府试中一鸣惊人,也是不胜枚举。
一步领先,并不意味着,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你在卷的同时,别人在用三倍,甚至十倍的努力内卷,坚信勤能补拙的道理,凭什么总是要输给你?我就不能赢一次吗!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各县的武案首,通过府试的比例,肯定要远远大于其他童生的,若非傅延鹏道心破碎,来年再考一次,十有八九是能过的……”
“这个三玄堡,不愧是安陶县治下,最强大的势力。三等武师就开出了四十两月薪,以及丙级的武道资粮,相比于前者,后者的价值,绝对超过了一百两!
一个七品知县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啊?
不过三四百两纹银……财大气粗,财大气粗啊。”薛宝玉咂舌。
大宁推行高薪养廉的政策,所以在大宁当官,生活过的都相当好。
但即使这样,也比不上大势力针对武者,开出的天价薪酬。
果然,当傅延鹏说出此等薪酬时,不少落榜的考生都心动了。
他们年龄都达到了十八岁,今后武举无望。
选择加入三玄堡这等筑元势力,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去路。
“三玄堡三等武师,要求修为最低在炼肉境,二等武师,需炼骨境以上,一等武师更是要达到灵胎期。我若加入三玄堡,不敢奢求一等武师,此生能混上二等武师,便心满意足了。”贾培智思忖。
灵胎期……就如同一道分水岭。
别说武童生,就连许多武秀才,终生都未能跨过去。
有了此次县试的教训,贾培智对自己的斤两,有了清晰的认知,再也不敢抱有可笑的幻想。
“宝玉兄,春来兄,我决定加入三玄堡,若有机会,两位兄弟到三玄堡的话,咱们兄弟三人再相聚。”贾培智拱手道。
“好,到时候培智兄做东,我得狠狠地吃上你一顿。”薛宝玉笑道。
说实话,薛宝玉原本打算将贾培智,介绍给秋白武馆的。
但秋白武馆的武师待遇,明显要比三玄堡差上一大截。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加入三玄堡。
实在通过不了考核,才会考虑安陶县三大武馆。
人各有志,薛宝玉也不可能强求贾培智做出改变。
倒在第三关的考生,算是很优质的苗子。
大多数都选择加入三玄堡,所谓考核就是走个过场,基本上都是稳过的。
这也让其余势力,看的无比眼热。
除了三玄堡,待遇给的最高的,当属碎岳门。
薛宝玉甚至还看见了一位老熟人——马管家。
此人为魏叶盛做事,和薛宝玉打过数次交道。
马管家此次代替魏叶盛,来到安陶县为碎岳门招揽人才,实则是扩充魏叶盛的班底。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薛宝玉。
一开始看到薛宝玉榜上有名时,马管家很不相信,认为是同名同姓,不可能是印象中那名少年渔民。
但当看到薛宝玉,一脸淡定的从县暑大门走出时。
马管家只能喟叹一声,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马管家,好巧啊,竟然在这儿看到了你。近日叶盛兄可还好?”薛宝玉直接贴脸开大。
马管家神色微变,想要驳斥公子也是你能称兄道弟的?
但倏然想起,薛宝玉今日的地位,已然不同。
武童生……确实值得公子折腰相待。
马管家脸色变了数次,最终流露出一缕微笑,躬身道,“承您的福,公子近日安好。”
——实际有薛宝玉掺和使坏,魏叶盛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
临走时,薛宝玉对水族部众下过命令。
只要是碎岳门的捕捞船,他们把渔网撒到哪儿,就把网剪破到哪儿。
刚开始,碎岳门看着破了大洞的渔网,导致一无所获的时,也是自认倒霉,觉得是碰到了厉害的水妖,被它剪破虫网,挣脱出去了。
可接连数日,撒的每一张网,底部都有一个破洞。
这他么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绝对是有人在故意使坏!
甚至换上了二阶青棉虫丝,编织的渔网时,都是同样的效果。
魏叶盛暴怒,同时也被弄得焦头烂额。
自然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譬如把注意力,关注到薛宝玉这个小人物身上。
如此一来,也算是全了薛宝玉的初衷。
安安稳稳的熬到了县试那一天。
……
看着昔日鼻孔朝天、尖酸刻薄的马管家,在自己面前折下了腰,举止虽说透着一股别扭,但言语上却很诚实的流露出恭维之意。
这感觉……的确挺爽的。薛宝玉微微一笑,自己到底也是个正常人啊,是人就不能免俗。
“那就劳烦帮我带个好吧。”薛宝玉笑了笑。
态度上,看不出他对魏叶盛,究竟是何态度。
这让马管家心神微动,突然生出一种,可以把薛宝玉拉拢过来的念头。
薛宝玉没有给马管家开口的机会,转身就退的远远的。
他好似一个欲拒还迎的绿茶女,既给了对方一份希望,又从不表达明确的态度。
这算是薛宝玉耍的一个小心机。
“馋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