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鱼晚舟瘪着嘴,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她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蛋上,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薛宝玉!”慕云锦咬着银牙,从小到大,她像是养女儿一样,从来没有让小鱼儿受半分委屈。
不成想,眼前的这个狗男人,竟敢欺骗自家爱徒的感情。
望着小鱼儿委屈的泪水,慕云锦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了。
冲动之下,慕云锦倏地一掌打来。
薛宝玉没有躲,而是硬挨了一下。
旋即鼓噪气血,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砰……薛宝玉横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
慕云锦愣住,鹅蛋脸浮现一丝慌乱,“你干嘛不躲……”
说着,就贴身上前,检查薛宝玉的伤势。
“我无事……是我,咳咳,作茧自缚。”薛宝玉握住慕云锦皓腕,不敢让她检查。
以他横练功夫,怎会轻易受伤?
所谓的吐血,只是薛宝玉故意制造的假象。
再有,慕云锦也收着力,用了不到四成。
只是出于一时气愤,想要替爱徒,狠狠地打薛宝玉一顿,没有伤他的想法。
那一掌,薛宝玉无论是躲,还是防,按照慕云锦设想,以对方灵胎期的修为,是无论如何都能做到的。
未曾想到,薛宝玉不躲不防,而是硬挨了一下。
“你别想用苦肉计,就能打消我的怒火。”慕云锦美眸微瞪,但态度却已经缓和了一些。
薛宝玉苦笑道,“前辈的愤怒我能理解,如果前辈心里还是有气,不妨就再打我几下,我保证不还手。”
“哼,真要打废了你,小鱼儿不知道该有多伤心……你个狗男人!”慕云锦咬着牙。
随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被对方攥在手里。
气恼的往回抽,犹不解气的又踹了薛宝玉一脚。
御姐生气的样子很好看,清纯可人的鹅蛋脸,带着一抹嗔怒,妩媚的柳叶眼气鼓鼓的瞪着他,双手掐腰,胸襟的那对饱满随着胸膛起伏,微微荡悠。
薛宝玉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目光,但很快就垂下了眸子。
“做个决定吧,那个女人和小鱼儿,你选谁?”
薛宝玉沉默,没有说话。
慕云锦微微瞪大眼睛,冷笑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竟会如此贪心,你不会做着左拥右抱的美梦吧?”
“那以后,你是打算让谁当大,谁当小?”
“在我这不分彼此。”薛宝玉厚着脸皮,回答道。
“住口!”慕云锦攥着拳头,指尖捏的发白。
御姐声音不由变得几分尖锐,气鼓鼓道,“做你个春秋大梦!要么处理好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要么就和小鱼儿断绝往来!”
话罢,慕云锦气愤地扭腰离去。
薛宝玉长叹。
慕云锦刚才的问题,确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
都只有一夫一妻的说法。
像什么三妻四妾,能同时娶三个正妻,压根就没有任何根据。
一个男人,只允许娶一位正妻,也只能有一位正妻。
剩下的,都是妾。
妻妾地位有别,犹如云泥之分。
古代妾室,就相当于一件精致的物品,可以随意的赠送给他人。
上流圈子里,互换妾室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除非那个妾室孕育了子女,地位才会稍稍抬高一些,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正妻的地位。
薛宝玉揉了揉眉心,鱼晚舟和魏曦月都是很骄傲、很优秀的女子,无论让她俩谁做妾,都是她俩内心不能容忍的一件事。
可正妻身份只有一个,终归要有一个人付出牺牲。
“哥,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正妻身份,只能由我师姐来当。
要不你跟大嫂子好好说说,让她委屈一点,给你当个妾室吧。”薛元湘眼神坚定的看着薛宝玉。
“回屋睡觉去。”薛宝玉拍了一下幼妹脑袋。
薛元湘瘪着嘴,闷哼了一声,大人的世界果真太复杂,不像我只是个小孩子,每天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
……
……
“谁让你来的!”
白府,林渺渺气势汹汹的将薛宝玉挡在门外。
薛宝玉懒得跟她搭理,直接扒拉到一旁,径直闯了进去。
“狗男人,你把小姐伤的还不够?你知不知道,昨天小姐整整一夜都没睡?”身后,传来林渺渺的尖叫声。
“渺渺,够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魏曦月一袭淡雅白裙,雪白的瓜子脸略施粉黛,微微红肿的杏眼,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薛宝玉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上前去拉魏曦月的手,却被后者躲开了。
薛宝玉强行拉着,带着她走入香闺坐下。
魏曦月看着薛宝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的去端详这个大男孩的样子。
俩人相视许久,沉默无言。
薛宝玉有信心哄好傻白甜的鱼晚舟,却对一向骄傲的魏曦月,心里没底。
她是魏家最优秀的名姝,十八岁的炼骨境绝顶天才,这般天赋,足以力压历届武童生。
她的成就,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那个姑娘很漂亮,与你很般配。”魏曦月打破了沉静的氛围。
薛宝玉微微一怔。
“以前我见过她,觉得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当时我心里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将她娶到手……”魏曦月解释道。
随即,她笑了笑,“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果然啊,越是优秀的女子,就越无法抗拒你的魅力。”
“曦月,我……”薛宝玉有些心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魏曦月捂住薛宝玉嘴巴,红肿的杏眼带着一抹柔情,“你听我说。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幻想过,以后若是和你结婚,生出来的孩子都叫什么名字。
等咱们俩老了,我会和最爱的男人,带着自己的孩子,乘舟在溧水河,对孩子们说着父母年轻时的故事。
但现在想想,就好像是一场美梦,独属于我的美梦。”
“你要走?”薛宝玉攥紧魏曦月的皓腕。
魏曦月漂亮的手指摩挲着薛宝玉手背,轻声道,“离开魏家后,我本来打算去下京,但因为你,我在安陶县落了脚。
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归宿,所以,我就想去宜安府看看。”
“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起去。”薛宝玉低声。
魏曦月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坛坛的酒,笑着说道,“陪我喝点吧。”
薛宝玉烦闷的拿着一坛酒,一饮而尽。
酒很烈,都是酿造的药酒,一坛下肚,薛宝玉就已经有点微醺。
薛宝玉喜欢这种感觉,努力的想把自己灌醉,忘记一切烦恼,哪怕只能持续一天的时间。
俩人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
魏曦月俏脸酡红,美眸浮现一抹迷离。
薛宝玉抱着魏曦月柔软无骨的腰肢,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魏曦月咬着男人的耳朵,口吐兰香,带着一丝丝的酒气,柔荑颤抖的解开腰上玉带,呼吸逐渐喘重。
醉意朦胧间,薛宝玉看到一具完美无瑕的胴体,轻轻地抱住了他。
腹中的欲火,侵蚀了薛宝玉仅剩的意识。
他抚摸着那具微颤的胴体,最终粗暴的占有了她。
……
“师傅,我心里好难受啊。”鱼晚舟把脑袋埋进师傅的胸怀,娇躯一抽一抽的无声哭泣。
慕云锦心疼的抱紧自家徒儿,“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良久,鱼晚舟把脑袋抬起头,看着屋外的夜色,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嘟囔道,“师傅,他现在是不是也正伤心着呢?”
“哎呀,你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这时候还惦记着他?”慕云锦气不打一处来。
鱼晚舟垂着脑袋,低声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再漂亮,也没有我家小鱼儿漂亮。”慕云锦温柔的抚摸着爱徒秀发。
“一定是,不然小薛不可能动心。”鱼晚舟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凑到一座铜镜面前,看了看哭花的脸蛋,瘪嘴道,“师傅,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丑呀?”
慕云锦见了,更加心疼。
狗几把男人,看把我家小鱼儿,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以前的鱼晚舟,大大咧咧,傻白甜的性格,对样貌并没有太大的追求。
平日里连粉底都不擦,凭借一张素颜脸,就能迷的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结果,自从遇到了薛宝玉,不知何时,鱼晚舟开始注重起自己的衣着样貌。
甚至平日里,从来都不会佩戴的脚链,都偷摸的戴在脚上。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狗男人喜欢,所以鱼晚舟才会佩戴。
“你和薛宝玉……今后有什么打算?”慕云锦默然片刻后,询问道。
鱼晚舟低着头,瘪嘴道,“师傅,我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那他让你去做小,你也同意?”
鱼晚舟沉默,没有说话。
慕云锦气鼓鼓的在鱼晚舟屁股上打了一下,“死丫头,那狗男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都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让你做小你也答应?”
鱼晚舟偏过脑袋,还是不回话。
她心里深爱着那个男人,想要把一切都给他。
所以,鱼晚舟也想要成为薛宝玉心里最好的那一个,疼她,宠她,爱她。
自然而然的,已经把自己带入到了薛宝玉妻子的位置。
结果,今日她却被人告知,薛宝玉的心,除了她以外,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鱼晚舟伤心的,是薛宝玉对她的欺骗。
难过的,是薛宝玉竟然喜欢上了第二个姑娘。
说明薛宝玉的心,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
“可我,真的离不开他。”鱼晚舟喃喃自语,她也觉得自己很窝囊,被那个男人拿捏死死的。
慕云锦将爱徒的身躯拥入怀里,用自身软软的身体给予着鱼晚舟火热的安慰。
“师傅,你说小薛现在正干什么呀。”
“哼,我猜啊,估计是后悔莫及的正喝着闷酒,一个人黯然神伤吧。”慕云锦虽说没有谈过恋爱,但走南闯北也算阅历丰富。
失恋的人,往往都会宿醉一场,发泄心中的烦闷。
……
……
一夜鱼龙舞。
到了第二天。
薛宝玉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满身除了酒气外,还有一股浓郁的体香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薛宝玉简短回忆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
一双眼睛不由变得呆滞。
这时,薛宝玉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块白色手帕。
手帕上,赫然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
“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回忆着魏曦月昨夜说过的话,薛宝玉攥紧手中的礼物,一时默然。
薛宝玉走出香闺,刺眼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就这样站了好久。
或许是想明白了,薛宝玉长叹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府。
……
这一天,对于薛宝玉来说,漫长且久远。
他站着城楼,看着马车缓缓驶离自己的视线,薛宝玉如一棵树,入定了好久。
大宁有两个都城,一个是首都上京城,归京兆府管辖。
还有一个陪都,下京城,属宜安府节制。
一条东西横贯的怒江,如一道天堑,将这块大陆一分为二。
北方的人想要抵达南方,要么走陆运,绕路荒州,路程远,消耗的时间大。
要么走水运,沿着怒江顺流而下,中途改道几条江河,进入泉州后,最终从泾河一路直达下京。
宜安府就位于泉州,不归属地方,乃是南直隶行政单位,距离安陶县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昨夜,魏曦月说要去宜安,并非全部是想要躲避薛宝玉,退出这段纠缠不休的感情。
很早之前,魏曦月就曾透露过,她的道路在宜安,在钦天监。
以她先天灵觉的体质,唯有拜入钦天监,方能获得灵根,成就筑元。
薛宝玉原以为,这一天还很久远。
魏曦月如今只是炼骨境,距离灵胎期还有一段距离。
最近几年,应当没有去下京城的必要。
薛宝玉本打算,等自己成就筑元期后,就护送魏曦月走一趟下京,帮助她获得那所谓的“筑元机缘”。
但因为修罗场的事情,把计划打乱,让魏曦月提前动身了。
“下京……”薛宝玉轻喃,双眸中充斥着坚定。
“等着我,我会去找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