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泊尔琢磨了半天实在没能理解梦界的艺术，索性先不管这个，带着阿杜回归了现实世界。

当意识回归身体，它晃悠悠地蠕动了两下，而后对旁边的阿杜道：“我之前新学了一个仪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你的龙之血脉，延长你的寿命，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恢复实力了。”

阿杜一怔：“您、你是说真的吗？”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伊泊尔用触手在狗头人大祭司的头顶敲了一下，道：“这个仪式来自于东方九夏，名为【鲤跃龙门】，具体来说比较复杂——它的本质是一项试炼，不需要用到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但却需要拜请觉者，然后在觉者的注视下完成一场突破生理极限的试炼，然后引来雷霆，淬炼自己，如果能扛过那一场雷霆的轰袭，你就能焕然新生。”

觉者是完化道途的柱神，又被称作【大宗师】，相传这位神灵原本是凡人，但在无尽的修行中将自己的身心灵都淬炼到至臻的境界，因而飞升成神。这位柱神比较低调，教义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内在的自我修持，主要被九夏人信仰。

觉者麾下的【武术家】，是一个常常被人拿来和战士、野蛮人这种战斗标杆对比的职业。这个职业的特点是【战斗冥想】——武术家可以在战斗中协调身心，抵达一种明镜般的心流境界，甚至在战斗中，自身的秘源也会自然而然地开始凝聚。

略微停顿了一下，伊泊尔道：“如今因为日陨，地面上已经完全没有大气了，自然也不会有雷霆的出现。所以当你完成试炼之后，最后一步我们只能去梦界完成……不过这个之后再说吧。我提醒你，不管是突破生理极限，还是之后的雷劫，都无比困难，甚至可能会丧命。你要举行这个仪式吗？”

阿杜沉默了一阵，忽然哽咽道：“守护者，您……我……我不太会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伊泊尔诧异道：“好端端的哭什么，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阿杜低下头，用爪子擦去眼泪，而后正色道：“我……我想试试。”

伊泊尔点了点头，道：“那你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需要禁食、禁水，也不能睡觉，如果中途昏迷，一样视为失败。当第四天的时候，你才可以饮用少量的食水，然后沐浴更衣，将自己打理到最洁净的状态，去拜请觉者。”

伊泊尔解释道：“这是一种苦行。觉者认为，身体上适当的虚弱，就像是扫去了明镜上的尘埃，反而会让心灵从尘泥中凸显出来，而沐浴更衣，亦能使心灵洁净。之后拜请觉者的仪式，不需要什么祭品，也无需材料，因为这个仪式是将自身置于觉者的目光之下，某种意义上说，你自己就是被献祭的材料本身。至于那个时候的口诀，我到时候会教你的。”

阿杜仔细地听完，缓缓点头道：“好。”

伊泊尔一摆触须：“去准备吧。”

阿杜于是告辞离去。

说实话，伊泊尔其实心里比阿杜本人还紧张——它确实希望阿杜能顺利通过仪式。

这不仅仅是回头能把阿杜卖出多少钱的问题……

伊泊尔回头打算定期将卡洛等追随者直接召唤到梦界之上，让她们“聆听神谕”，那这样的话，光是它一个人装神弄鬼其实还不够，身边总得有个捧哏在……阿杜就是那个它预定的捧哏角色，是它的“眷属”，乃至“神使”。

但卡洛等人现在都勇猛精进，要是阿杜太拉胯，那显然不行。狗头人当神使，未免有点儿跌份儿……“龙裔”就不一样了。

……

另一边。

彻丽来到了米娜夫人的占卜店，将关于二号边缘城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没有提及“先驱之神”的那部分。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占卜一下？”

米娜夫人笑道：“虽然你现在算是我的徒弟，但即便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的占卜可是要收费的。”

彻丽露出一丝笑，道：“老师放心，我可不会赖账的。”

又道：“主要还是想听听老师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嘛……”米娜夫人想了想，道：“那位邀请你的克拉拉不是也没打算急着前往吗？先看看呗。一座失落的城市遗迹，里头什么都有可能出现，先看看第一批去的人是什么情况吧。”

又道：“说起来，二号边缘城我也有所耳闻。那座城市被废弃其实也就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吧，现在一般都说二号边缘城是还未建造完毕就废弃了，这话不是很准确——它的确可以说是还未百分百地建造完毕，但城市的主体部分已经落成，当时已经有不少居民被安置在里面了。但是之后……地震就发生了，两个边缘城被匆忙地废弃，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彻丽想了想，问道：“地震之后，官方没有组织过救援什么的吗？”

“当然是有的。”

米娜夫人点了点头，道：“那个时候的官方还不像是现在这么懒这么废……他们组织过救援，也的确救出来一小部分人。但据说救援行动并不顺利，一支深入边缘城中心的小队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后来整个救援就迅速结束了，官方急急忙忙地宣布其他没救出来的人已经全部死亡，然后封堵了前往二号边缘城的通道。”

彻丽陷入了沉思。

“感觉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彻丽又问道：“我又有点儿不懂了，克拉拉将这个消息公开，她就不担心被官方注意到吗？”

“我猜她其实就在等着官方注意到这件事。”米娜夫人笑道：“官方对此到底是什么态度，其实能看出很多东西。如果官方阻止任何人进入二号边缘城，那就意味着那里面可能确实有一些非常不得了的威胁……而反之，要是官方是默许的态度，那就意味着去看看也无妨。”

米娜夫人耸了耸肩，道：“你要知道，虽然咱们上头的那些大人物一塌糊涂，只知道争权夺利……但他们可比谁都害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