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珈拉的动作停了停，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了？”

伊泊尔简直要用脑袋去撞击鸟笼了。还怎么了！这姑娘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它一时间甚至对这姑娘的生活环境产生了些许怀疑——到底得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脑袋空空的六阶？

伊泊尔迟疑了一下：“……我能先问一句吗，你今年多大？”

阿芙珈拉得意地挺起自己平平如也的胸脯：“还没成年呢，刚刚十七岁！怎么样，我这么年轻的高手你没见过吧？”

……那倒也是见过的，伊泊尔心想，正是在下！出生不到一年，已经拥有五阶实力了，其他的天才比起我来还是差了点儿。哎，多少是让人有些高手寂寞的感觉。不过这种特别年轻的高手在人类社会当中应该不多见吧？

“这也不好说。”希瑞插嘴道：“事实上，超凡者进阶速度最快的时候往往就是年轻的时候，因为年轻时心气旺盛无所畏惧，卡洛就处在这样的阶段。等到了中年阶段，心智逐渐成熟了，见识得多了，反而会拖累超凡道途上的进展，然后等到了老年阶段，阅历足够深厚，有了人生的感悟，进阶速度又会慢慢提上来。所以遇到个特别年轻的强者其实也很正常。”

伊泊尔稍微斟酌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你这动静这么大，就没考虑到会让马考尔注意到吗？”

阿芙珈拉有些懊恼：“又提马考尔！你别以为我那是怕了他，我那只是……尊敬他！真要不给他面子，他能拿我怎么样？”

话虽如此，但阿芙珈拉还是将自己的钻头变小了很多，然后对着地面狠狠地一顿猛钻。然而这百年的坚硬冰层，硬得就像是钢铁，在限制了输出功率之后，钻头半天也只钻开了一点点。阿芙珈拉肉眼可见地不耐烦起来，扭头看了看远处的列车高塔，目光转动，显然又是打算用钻头马力全开。

伊泊尔都有些无语了，道：“这样吧，你把我的本体放出来，我带你钻地。”

阿芙珈拉惊奇地道：“你？你不会是趁机想跑吧？”

伊泊尔道：“我就算想跑，当着你的面也跑不了吧？”

阿芙珈拉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眉开眼笑：“好像还真是！”

她于是放心地将手指头一勾，远处的那一节车厢立刻腾空飞起，眨眼间就落至它的身边，将伊泊尔从里头甩了出去。伊泊尔噗叽一下落在地上，身体沿着冰面延展开来。它体内的冰元素之力被逐渐调动起来，不过片刻，就和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隐隐的共鸣。下一刻，伊泊尔融入冰层之中，那坚硬的寒冰像是变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它的动作而发生着扭曲——在阿芙珈拉的视野当中，就是那些冰自行活动了起来，朝着两侧掀开了。

“还真有用！”她拍手笑道。

伊泊尔从冰层中钻出：“我带你下去？”

阿芙珈拉挑了挑眉毛：“你要怎么带我？”

伊泊尔的身体就像是气泡似的膨胀起来：“你跳进来就行，我可以包裹住你。”

阿芙珈拉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根本没有多做怀疑，直接兴奋地朝着伊泊尔扑了过来。伊泊尔的身体柔软得就像是一团棉花，虽然因为充盈着冰元素，透出一股子彻骨的寒意，但这种寒冷对英格嘉特人而言却刚好。她整个人压在伊泊尔的身上，就像是陷入了棉花团里似的，忍不住咯咯直笑，然后被伊泊尔一点点地吞入了体内。

虽然也可以带着这个姑娘直接传送，但伊泊尔并不想过于暴露自己的底牌。它于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变形钻地，身体像是长长的地龙一般遁入土层之中。

“诶，你还真是奇怪。”阿芙珈拉道：“感觉你遁地还挺熟练的样子。可你作为冰元素，又不是土元素，不老老实实地在地表呆着，往地下跑干什么？”

“我好奇！”伊泊尔搬出万能的答案。

阿芙珈拉又道：“虽然醒界有时候也会诞生出各种元素……但我没记错的话，以太元素是例外才对。以太元素只可能诞生于梦界，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好奇！”伊泊尔道：“我本来的确是在梦界诞生的，有一次意外来了醒界，感觉这地方很新奇，就留下来了！”

阿芙珈拉的屁股挪了挪，在伊泊尔身体当中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来，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伊泊尔棉花般轻盈的组织当中，道：“那感觉你和我还挺像的嘛！”

不，不一样。伊泊尔心想，你比较傻，不像是我。

“她是又笨又莽。”希瑞总结道：“你是又莽又笨。”

“希瑞，静音！”伊泊尔冷酷地发令。

伊泊尔接着又道：“你们是从哪里来，英格嘉特？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一提到自己的家乡，阿芙珈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那可和这边不一样呢！新兰顿我听说整个城市都钻进了地下，但我们英格嘉特却还位于地表上！”

“……地表？”伊泊尔想了想：“地表应该不适合人类居住，即便你们变成了这幅样子，也不太行吧？”

“一般来说的确不行。”阿芙珈拉伸出手，像是在端详自己的五指似的，将手指开合了一下：“就算是我们，也无法忍受冰原的寒冷和真空，不做任何防护的话，再极暗冰原中活不了多久。而且其实，我们英格嘉特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我们这样，隐月大人所推行的进化暂时还没办法普及到每一个人身上。不过总归是在进步……啊，扯远了。”

她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抹憧憬：“英格嘉特能够存在，完全是因为隐月大人的庇护……她将自身化作一片温柔的星夜，包裹住了整个英格嘉特，因此，我们英格嘉特才能伫立在这片什么都没有的雪原当中，没有像是别的地方一样陷入灭绝之中。”

伊泊尔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你们这样的进化是对的吗？”

“那当然！你在问什么奇怪的东西？”英格嘉特甩了它一个白眼。

“那……要是有一天，太阳重新升了起来呢？”伊泊尔问道：“这样的你们，还能适应阳光吗？”

阿芙珈拉怔然了一下，有些出神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但过了片刻，她便有些不耐烦地道：“太阳还能升起来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没这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