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要有那么一天……那也没什么问题吧。”

阿芙珈拉懒洋洋地道：“我们这种进化者，现在基本还能生存在普通人可以接受的环境当中。如果再进一步……那大不了移民呗。跑到水元素位面去，不就行了？”

伊泊尔道：“你们的所谓进化，其实就是将人，往冰元素的方向改变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阿芙珈拉道：“但不是将人变成元素，而是变成……嗯，【元素裔】。”

“……什么意思？”

阿芙珈拉道：“就好比人类当中偶尔会冒出来几个神裔一样，部分人类被梦界的力量浸染，后裔就可能呈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特征。比如那种御能使，将自己的身心全部浸泡在元素力量当中，子孙后代就会呈现出一些稀薄的元素特质，这就是元素裔了。这些元素裔过于稀少，而且就算有些异于常人之处，其实也不明显，根本不足以称之为一个种族，但……隐月大人给元素裔赋予了新的定义。”

她道：“隐月大人仔细研究了天然元素裔出现的机制，然后便尝试将这一步复制到所有人的身上去。现在我们英格嘉特那边出生的孩子，每一代都拥有天然元素裔的特征，接着，隐月大人再从中选取出元素力量较为浓厚的那种孩子，比如我啦，再通过各种力量慢慢纯化我们体内的元素力量，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当然，说起来简单，其实过程很复杂，元素在身体里的占比，每推进万分之一，几乎都会遇到一个关隘。”

伊泊尔迟疑了一下：“……那最终不还是把人变成元素生物吗？”

阿芙珈拉笑道：“不一样。就比如，同样是由血肉组成，难道人类和猪狗之类的动物一样吗？隐月大人的计划，其实就是一点点用元素结构代替我们的血肉，并在这个过程中，淘汰掉一些落后的身体结构。整个过程……大概还需要三四百年吧。到时候，我们英格嘉特人会升华为另一种存在。”

伊泊尔仍然有些半懂不懂的感觉，但更专业的领域它实在懒得去琢磨。不过隐月的计划显然也是在研究如何将血肉生物朝着元素化的方向转变，居然和它现在在做的事情有些不谋而合。

伊泊尔又问道：“那这个过程，不会有人反对吗？”

阿芙珈拉哼了一声：“那肯定会有啊！不过那都是一些冥顽不化的人，整天嚷嚷着什么人类的纯粹性，真的是……神经病！人类的纯粹性，能让人类从这种大灭绝中挺过去吗？这种食古不化的老糊涂蛋，要我说，隐月大人就是太仁慈了，如果换成我，肯定把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吊死！”

这大概就是之前阿芙珈拉和马考尔聊天中稍微提过一嘴的“复古派”了吧……伊泊尔若有所思，感觉已经能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英格嘉特的模样。

说起来，阿芙珈拉说的这些事情倒是让伊泊尔莫名想到了另一件事——很早之前，它从自己的“师祖”那边拿到了一些研究资料，但是它一直看不懂。英格嘉特那边听上去倒是研究氛围挺浓厚的，说不定可以到那边找人去看看？

对了，那个马考尔，说不定他就看得懂！

但要怎么和马考尔接触呢？要不然，它就拿出那些资料，说这是自己过去无意中找到的，然后拜托阿芙珈拉转交给马考尔？伊泊尔脑袋里念头转动，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感觉阿芙珈拉不耐烦起来，敲了敲它的身体内壁：“都这么久了，到了没？你到底是想把我带到哪儿去啊？”

“快了快了。”伊泊尔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

阿芙珈拉忽然噗嗤噗嗤地笑了起来：“诶，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

“？？”

伊泊尔有些不解。

我还能做什么坏事？

但也不知为什么，她一说这句话，伊泊尔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等一下，它现在已经是半个以太元素了！和其他的元素不同，以太元素是“精神的元素”，因而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从实体状态切换至虚体……过去它还需要以战甲的形式附着在卡洛等人的身上，那之后呢，是不是它可以直接以虚体形式附身上去？

……这意味着什么？伊泊尔脑海中奇妙的点子乱窜，一下子微微出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畅想，甚至想要现在就找人尝试一下。可惜阿芙珈拉这会儿还在它体内，伊泊尔可不敢怠慢这位掌握着强大力量的熊孩子，连忙将思绪拉回来：“到了。”

它的身体停了下来，体表蠕动着，敞开一道口子。阿芙珈拉兴冲冲地从里面钻出，接着便马上皱起了眉毛，捏着鼻子道：“你这是把我带到哪儿了？！”

“下水道！”伊泊尔得意地摇晃了一下身体。

“你居然把我带到这种肮脏的地方？！”阿芙珈拉的眉毛拧起，怒气冲冲地瞪着伊泊尔：“我就说这地方怎么这么脏，还臭臭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下水道！”伊泊尔连忙解释道：“你不是想要进入城镇吗？从别的地方进去都容易被发现，但通过下水道就安全了。而且你难道不想冒险吗？新兰顿的下水道如同迷宫般复杂，迷宫的深处什么怪物都有，甚至还有巫妖呢！还有各种邪教徒、怪物、幽魂和隐藏的宝藏！”

阿芙珈拉将信将疑地盯着他，过了片刻，猛地一挥手。无穷的星点自空中凝聚出来，转瞬间就氤氲成星云，接着随着她那一挥手，整片星云轰一下朝着四面八方铺展开去，在下水道长长的管道中涌动滚走，将那些凝固在地缝中的垃圾和污秽统统刮下来一层，席卷到极远极远的地方去了。眨眼之间，整个下水道干干净净，就和新造的似的，什么污秽都没有了。

阿芙珈拉拍了拍手，道：“行吧，姑且信你一回。走，你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