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皇宫内一座桃林里,段硕身着紫袍在其中打坐修炼,周身有真气流转,泛着些许白光,一股彻底寒意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
先是其脚下的青石板凝结了一层白霜,而后这白霜向四周扩散,将附近十来棵桃树也完全冻结,宛如寒冬时节,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一位小太监快步闯入这片桃林,寒意透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看到段硕在闭目冥想,也不敢打扰,强忍着寒意,在一旁耐心等候,一直被冻到手脚冰凉,要失去知觉时,段硕才悠然睁眼。
“什么事?”
“启禀大人,段公子昨夜在醉花楼被西部尉卫洪带一众捕头抓回了衙门,起因是段公子夜里在大街上纵马疾行,撞伤了一位行人,刚好有衙门捕头路过,要抓公子回去,公子不肯,随行的仆人与捕头们大打出手,最终是占据上风,打伤几人。”小太监一五一十地说道。
段硕眉头一皱:“这个段睢,又在惹是生非,下去吧,且让他在吃几天苦头,上次挑衅公孙瑶被断了一臂,我费尽心机寻来秘药帮他断臂重生,这才过了多久又惹下麻烦,记吃不记打。”
“是,那小的先退下了。”小太监转身离去。
…
翰林院。
一大早诸多编修聚在一起,都在讨论昨日西城区发生的大事,而段睢被抓无疑是热点话题。
“卫洪不愧是状元公,要是我,定然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和魄力。”
“是啊,不过抓了也没用,只要段硕插手,想必段睢最终还是会被放出去。”
“的确,不过卫洪敢出手已经是我辈楷模。”
李季英听到众人的议论,内心对卫洪敬佩无比。
他知道卫洪在朝中没有靠山,也并非世家大族出身,敢这么做,不知冒了多大风险,故而心里也担心无比。
“不行,我得去见见我爹,段硕口蜜腹剑,阴狠毒辣,定然会对卫洪怀恨在心,得想办法保护他。”李季英放下书卷,扭身出门。
…
西城区衙门。
卫洪把段睢带回来就直接关入了大牢。
蔡岩和周凝露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蔡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我的天老爷,卫洪,你疯了?那可是段睢,你把他关入大牢干什么,不要命了?咱做事要圆滑,抓他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要拿他怎么样?”
“那你的意思是?”卫洪坐在大堂正中央的椅子上,面色镇定如常。
“现在赶紧去找他当面赔礼,咱好吃好喝供着,然后偷偷放他走,对外宣称他还在大牢里被关着,这往既不得罪人,也赚足了名声,西城区老百姓也会对你百般拥戴,这才是万全之策。”蔡岩苦口婆心劝说。
“那岂不是表里不一,愚弄百姓?”卫洪反问。
“哎哟,你自己小命要紧,还管百姓做什么,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段睢他有个好舅舅,他就是可以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管不了的,不要意气用事。”蔡岩一脸焦急,他是真把卫洪当朋友,可以预见,段睢出去,定会明里暗里来报复,后续会有不知多少麻烦,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个不明不白。
卫洪摇摇头:“蔡岩,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但你不必劝我,我意已决,不会更改,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周凝露在旁一直没有吭声,听到卫洪的话两眼放光,满满地都是崇拜。
“卫洪,你做得好,我全力支持你,不怕,大不了你跟我回扬州,扬州我爹说了算,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蔡岩傻眼:“疯了,你们都疯了,咱踏踏实实在衙门混几年不好吗?何必搞得满城风雨,压力很大啊。”
“做人要有原则和底线,再来一次,我还是这么做,永不后悔,蔡岩,你要是害怕受到牵连,不妨去找李季英,让他帮你调往翰林院。”卫洪道。
“说什么呢?我虽然怕,但你们都疯了,我也跟着一起疯算了,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蔡岩一脸倔强。
一直沉默的宿老突然说话了。
“卫洪,你小子很对我的胃口,你放心,出了什么事,老夫保你,我不说大话,段硕想动你没那么容易。”
“多谢宿老。”卫洪内心感激无比。
“无妨,不过段睢你怎么处理?只是关几天,意义不大。”宿老问。
卫洪心里早有定夺。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犯下多少恶行,就该接受多少惩罚,我已派人去衙门外张贴告示,三日后大堂公审,我要给西城区老百姓一个交代。”
“好,有魄力,到时我会贴身保护你,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指头。”宿老眼里精芒一闪。
“大堂公审?疯了,真的疯了。”蔡岩呢喃。
衙门有大堂,二堂,三堂之分,凡是细小不要紧的案子在三堂审问,一般不会公开,三班六房也不必伺候,甚至审案的官员都不用穿衣服,卫洪也不必参与,张主薄等人就能处理。
稍微大一点的案子会在二堂审问,三班六房会站班,官员差役必须衣冠整齐,允许百姓观看,但人数会受到限制。
而最大的案子往往会放在大堂公审,时间一定是中午,称为午堂,允许百姓观看,且限制人数,故而案犯如果名气很大,会吸引成千上万百姓来观看,这种情况下,无论你是什么人,都必须秉公执法,否则民怨难平。
卫洪这么做,就是不留后路,要以民意为力,将段睢斩尽杀绝。
告示公布,立刻在京都引起轰动。
衙门很少会进行大堂会审,故而这种事都是老百姓眼中的新鲜事,再加上案犯是段睢,京都活太岁,名头极其响亮,故而在极短时间内传遍京都,造成极大震动。
所有人都隐隐感觉有暴风雨要来临。
而这三日内,卫洪一直待在大堂,谢绝一切客人,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做到底。
时光匆匆,三日一闪而逝,这一日的西城区衙门人山人海,老百姓环绕大堂而立,摩肩接踵,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很多人来得太迟,甚至都进不去,故而被堵在了外面,以至于在大街上排成一条长龙。
而除了老百姓,还来了很多大人物。
第一个上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段硕。